火車在深城靠站停車,“喪屍”女孩被緊急送往醫院。
姜瀚文看着遠去的救護車,低頭回了車廂。
王胖子和孫小義還在睡覺,這兩個家夥昨天晚上被老莊帶去蘭桂坊,一夜未歸,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回來倒頭就睡,其他人也都在補覺,這趟行程确實太累了。
周娜娜在給王小鹿做指甲,也不知道兩個人從哪買的美甲燈,藍汪汪的跟驗鈔機一樣。
小鹿今天化了妝,這個姑娘就很奇怪,她給别人化妝有一手,可對着鏡子給自己畫的時候就很拉胯。
還是周娜娜出手,一通捯饬下來,确實很驚豔,看得姜瀚文眉頭都皺起來了。
這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亮晶晶的眼睛,尖尖的小鼻子,笑起來的小虎牙,還有那誇張的空氣劉海,加上一身周娜娜的緊身碎花束腰裙。
怎麽說呢,有點像那什麽當紅小花,叫什麽李一桐的,氧氣小美女。
“瀚文哥,你去哪啦,這麽久才回來。”
周娜娜在給小鹿貼甲片,頭也沒擡,小聲問道。
“一個女學生”
姜瀚文話還沒說完,兩個女人同時擡頭,兩道電弧虛空之中就逼近而來。
“咳咳,一個女學生,止咳水喝多了,發癫了,已經送去醫院了。”
見兩人還是一臉迷茫,姜瀚文隻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止咳水居然能上瘾,喝多了還會要命,真是沒想到。”
王小鹿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止咳水她可沒少喝,農村的很多小藥房随便就能買到,老百姓生病咳嗽枇杷露不管用都會買來喝。
那東西一股怪味,可難喝了,她小時候咳嗽不願意喝還被爹媽揍過。
“瀚文哥,這個止咳水我在學校的時候就有同學喜歡喝,都是跟可樂一起,挺普遍的,男的女的都有。”
周娜娜在市裏讀的書,确實城市學校情況更嚴重一點。
“既然這東西危害這麽大,就該禁止學生買,或者要身份證實名購買。”
周娜娜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邊還發表鍵政。
“玩兒遊戲也要身份證,可你見着防沉迷系統擋住小學生了嗎?”
姜瀚文繼續喝咖啡。
“九幾年那會兒學生沉迷小霸王,天天琢磨着打什麽赤色要塞,雙截龍,後來零幾年沉迷錄像廳街機廳,一放學小學生初中生就沖去打三國戰紀,拳皇97,等到了一幾年,網吧又開始了,傳奇,夢幻,還有你們女生喜歡玩兒的勁舞團,地下城.”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毒害’孩子的東西。”
“隻不過現在的孩子的快樂阈值提高了,不再滿足于電子遊戲,他們想獲得更多的快感。”
姜瀚文微閉雙眼,似乎陷入了許多年少的回憶。
他經曆過那些時代,很清楚年輕人爲什麽會這樣選擇。
“大部分學生不過是父母打造的升學機器,可有的人就是不想面對殘酷而又永無止境的競争,但他們沒得選,也不可能退出,更不會被理解,被關心,學生們是沒有權利擺爛的。”
“考上好大學,這個過程需要堅持不懈十幾年,忍受無數痛苦,還不一定能有好結果,這是一個長久的夢魇。”
“可一瓶100ml的止咳水下肚,隻需要20分鍾,油然而生的輕松惬意和興奮躁動讓人欲罷不能,這種快樂能維持5個小時,這段時間裏,他們可以從夢魇裏醒來,獲得短暫的愉悅。”
姜瀚文突然停下了,他有些意興闌珊,剛才那個面容扭曲的女孩倒在他的懷裏,安靜下來的時候是那麽乖巧可愛。
可看她服藥的劑量,大概率已經是個重度成瘾者了,姜瀚文不想了解背後的故事,因爲一定是沉重又不幸的。
而且,這種話題不是他一個演員該讨論的,千百年來也沒人能解決這些問題。
姜瀚文閉上眼睛,隻是略微休息,再醒過來了的時候已經報站了。
深城到西莞也就是四十分鍾,快得很,列車停靠站台的時候,小鹿的美甲剛剛做完。
衆人伸着懶腰起身收拾行李。
這次回家很熱鬧。
姜瀚文和周娜娜這對鄰居自不用說,本來就是一路的。
林樂清給小鹿訂了林國府二期的新房,是樣闆房,早就裝修好了,領包即住。
林氏集團的樣闆房裝修質量沒話說,簡約歐式風格王小鹿也很喜歡,她也不想重新裝修。
王胖子就更不講究了,這家夥的房間就是典型的豬窩,無論妹妹給他收拾的再整潔,不出三天他保準給恢複原樣。
照他的話說,屋子太幹淨讓他沒有安全感,感覺很陌生,而且别捏,隻有那種煙灰缸塞得滿滿當當,被子卷成一團,飲料瓶子到處都是,最好地上再掉幾團紙巾,他才覺着舒服。
“小鹿,我現在作爲老闆兼伱老大哥給你下個命令。”
姜瀚文是見識過王胖子的邋遢的。
他把箱子推到一邊,表情嚴肅的看着王小鹿。
“你再給王胖子收拾房子,我就扣你工資,别跟我提什麽潔癖強迫症,我知道你不是,他就算把房間堆成垃圾堆你也别管他。”
這小妮子就是一副愛操心的性子,這也說不上好壞,但姜瀚文覺得,實在是沒必要把自己搞這麽累。
姜瀚文說完,擡起一腳踹在王胖子屁股上。
這夯貨的行李箱裏全是香江特産吃食,現在西莞天氣熱了,氣溫也上來了,就沖這箱子零食,保管能把他那豬窩填滿。
到時候進不進得去人還兩說。
“姜哥,您有事說話,我這褲子才買的,李維斯的,你等我穿兩天再踹呗。”
王胖子回過頭,一臉谄媚相,剛才姜瀚文跟自家妹子說的話他聽到了,但他也不好意思接話,自己這名聲現在這麽差了嗎?
“我過兩天去你家吃飯,你那豬窩要是你妹子給你打掃的,我扣她一個月工資,你要是垃圾堆得下不去腳,我扣你半年工資,不想幹立馬走。”
姜瀚文語氣嚴厲,這麽漂漂亮亮一小姑娘,才二十出頭,天天弄得跟管家婆一樣。
剛準備繼續給小鹿囑咐兩句,香江拍攝結束,劇組員工的獎金要按時打款。
手機響了。
“喂,張茂才,張總!你這是在我身上裝了監控啊,我剛下車你就給我打電話。”
姜瀚文一看是張茂才的号碼,兩句寒暄下來,語氣倒是輕松,可表情立馬怪異起來。
這張茂才的聲音,怎麽跟通宵五天五夜下副本,有氣無力,一副快斷氣的感覺。
姜瀚文心裏粗略算了一下。
這貨就算是要跳樓,按照記憶裏的時間,那也還有二十天呢。
沒到時候啊。
但聽他的聲音,估計樓也不用跳了,直接猝死得了。
“哈哈,好的好的,晚上可以,随你安排,盡量簡單點,别大魚大肉的。”
姜瀚文挂斷了電話,臉上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
他翻了下通訊錄,又撥打了朱治松的電話。
鴻門宴他不擔心,他現在反倒擔心自己這個老同學是不是快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