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頓接風宴,愣是一口沒吃。
全被老丁這家夥給攪了。
姜瀚文冷個臉跟朱治松邵雪回了警局。
兩人一路上各種替老丁賠不是。
姜瀚文就一句話,做戲歸做戲,人要是打出問題,你們局長等着吃官司吧。
“姜哥,我師傅,确實這次做的确實有點”
朱治松一邊開車一邊給姜瀚文賠禮道歉。
“有點什麽?你師傅在那跟他兄弟玩兒苦肉計,你沒看出來?”
姜瀚文搖搖頭。
“朱警官,伱師傅什麽酒量你能不知道?還有,一個特種兵出身,身上沒點硬氣功?就你師傅那體格,他那表弟一個撂他幾個都沒問題。”
“姜哥?你的意思是?他倆演的?”
“是啊,姜哥,這玩兒的也太逼真了吧,那血池呼啦的可不像假的的。”
姜瀚文這話一說,原本還算淡定的邵雪都瞪大眼睛變成好奇寶寶了,誰能想到在現實裏還能看到真人版苦肉計。
“你們丁局,老狐狸啦”
姜瀚文擺擺手,他現在并不想讨論老丁那拙劣的演技。
這幫人也不想想,他姜瀚文是幹什麽的。
演員,導演,影帝!
什麽叫表演,什麽叫演技,真實的情緒動作反應是什麽樣,什麽樣的肢體動作會有表演痕迹,姜瀚文是專家中的專家。
在一個影帝面前演苦情戲,無異于關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姜瀚文沉了沉心思,思考片刻。
老丁這表侄子的案子他可以接也可以不接,問題在于,姜瀚文并不想動用那些所謂的關系去破壞規則,或者拍個視頻發出去,利用自身輿論影響力強壓司法機關改判。
這裏是祖國,不是寒國,以下克上,操縱輿論壓迫國會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幹的。
不但毫無意義還沒有這個必要。
這個案子姜瀚文在莞香樓的飯桌上就回憶起相關的内容了。
記憶中這個案子的最終判決就不是無期徒刑,那小子最後也隻坐了五年大牢。
這說明案件的判決本來就出現了問題。
不說什麽整風yan打,撞槍口上了,單單這個判決結果。
考慮那小子的年齡,初犯,有沒有主觀作惡意圖,槍支的來源,槍支是否到了購買人的手上,是否形成實質性持有。
以及最重要的對于槍支威力的判定是否合理。
這些都是問題,這個案子并不複雜。
至少姜瀚文在回憶清楚腦中具體案情之後,認爲一個原本隻該判幾年的少年,要在牢裏蹲一輩子。
這個結果,有問題。
“姜哥,您透個底,到底是怎麽個章程,我朱治松别的不行,出個力氣還是沒問題的,你是不知道,現在預言家的名頭響徹警界,上上下下的警員哪個不想跟你一起辦案.”
朱治松後面的話被他憋回去沒說出來。
當然想跟預言家一起辦案了,幹活少,零風險,功勞大,還能揚名。
這就是個人形外挂,誰用誰知道。
“呵呵,你一個警隊精英,是自己沒本事?你小子笑話誰呢?”
姜瀚文瞥了一眼旁邊鼓着腮幫子的邵雪,頗有引戰的意思。
姜瀚爲看着短發的瓷娃娃一樣的小姑娘,心情也好了不少。
“朱警官,你給俺這個門外漢普及一下,警方現在判斷槍支性質的标準是啥樣的。”
姜瀚文這算是出考題了。
朱治松聞言,立馬進入答題模式:
“按照法律規定,所有槍支隻要每平方厘米的動能大于1.8焦耳,一律被判爲真正的槍支,而交易上槍支的數量超過10支就構成了走私罪。”
“本案的情況,丁某在網上共購買了24支仿真槍,其中20支的動能達到了1.8焦耳,1支達到2.1焦耳,法院由此判定,劉某犯了走私槍支罪,被判無期徒刑,這個判決嚴格遵守法條,沒有問題。”
這小子絕對是應試考試高手,說完都不帶打頓的。
“朱隊好厲害!”
邵雪在一旁當氣氛組。
姜瀚文先是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慢悠悠的問。
“請問朱警官,您這個所有槍支隻要每平方厘米的動能大于1.8焦耳,一律被判爲真正的槍支,是法律法條還是公安bu的規定呢?這到底是一個行政法規還是一個部門規章,在法理上有必然約束力嗎?”
朱治松:“.”
姜瀚文繼續說道:“法庭的判決爲什麽按部門規章,而不是法條判決呢?”
朱治松想反駁:“當時部裏是按照一米之内,能不能打傷豬的眼睛,能打傷就算槍”
還沒等朱治松說完,姜瀚文伸出手指在邵雪的腦袋瓜上彈了個腦瓜崩。
“啵”
“哎呀,姜個,你彈我頭幹嗎。”
小姑娘捂着腦門,噘着嘴。
“小雪警官,我剛才用槍打了你。”
姜瀚文說完又換了個手再次在姑娘腦門上彈了一下。
“你看,我用的還是雙槍,怎麽樣,要不要抓我?”
姜瀚文雙手一前一後,不停的抖動。
“看,機關槍!”
“管裝,氣動,超過1.8焦”
“仿真槍”
“我拿吸管噴珍珠算不算,自行火炮。”
朱治松:“.”
邵雪:“.”
“1.8焦,我從二樓扔個雞蛋都比這大。”
姜瀚文收起笑容,臉色嚴肅。
“事實上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釋說的很清楚,在認定槍支的時候,不能夠爲焦耳論,要堅持主客觀相統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兩位都是熟讀法條的,我說的。”
“對嗎?”
西莞市人民醫院普通病房。
兩個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正邊啃蘋果邊聊天。
左邊的男人面色黝黑,個子雖然不高,體格也不算多壯碩,但身上的肌肉卻是很是勻稱,整個人看起來精幹異常。
右邊的男人就看着老了許多,一張國字臉,滿臉褶子,頭發斑白,眼角裏偶爾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真的不用包一下?”
老丁瞥了一眼旁邊的表弟,臉上還是有些疑惑。
“丁建民,你小子真的假的?那可是白酒瓶,五糧液的,那麽厚的瓶子真沒事兒?這苦肉計我當時也就随口這麽一提,沒想到你還當真了。”
老丁撓撓頭,看着自己表弟那黝黑的臉,手上皴裂的大口子,這全是出體力活硬生生熬出來。
他自己性子倔就算了,這個表弟性子比他還倔,明明十幾年前就給他鋪好了路,讓他來西莞發展,非不肯,說什麽自己絕對不走後門,結果就這麽帶着老婆在菜場賣菜。
是掙了點辛苦錢,但這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熬的,五十出頭能憔悴成這幅模樣。
“哥,我都說了,我們雪feng出來的兵,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格鬥硬氣功是必練的,别說一個酒瓶子,就是蓋房子用的紅磚,訓練的時候一天都得用腦袋幹碎好幾塊,不礙事。”
男人的黑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眼睛裏渾濁的似乎要流出淚來,此刻他心裏還是忐忑的。
“姜顧問是個好人,他說要幫忙的話我都聽到了,咱們這麽使手段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男人的想法很簡單,幫忙這事兒,别人幫你是情面,不幫才是理所當然,老表這出苦肉計雖然有用,但實在是不地道。
“老弟啊,姜瀚文這個人你不了解,表面上鐵石心腸,演的都是兇徒,打交道的不是殺人犯就是悍匪,渾身上下都是殺氣。”
老丁哈哈一笑。
“但那是個好人呐,出道一年,辦了多少大案子,給多少人沉冤昭雪,讓多少兇徒伏法,太多了。”
“君子欺之以方,對付好人,就得用對付好人的辦法。”
見自家兄弟面色疑惑,老丁擡手朝兄弟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這一下跟拍在大理石上一般,震得手掌生疼。
不愧是雪feng出來的精銳特種兵,果然不是吹出來的。
“你放心,兄弟,這世上還沒有預言家辦不了的案子,人家在寒國縱橫捭阖,黑白通吃,拍個電影差點把國會給掀了,那手段,智慧,心性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說完,老丁又湊到男人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姜瀚文在部裏.跟..那位大.有關系.”
男人聽老丁說完,眼睛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