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院,檢察總長辦公室。
此刻卻是完全不同的氣氛。
檢察院五名職級最高的檢察官站成一排,前面檢查總長的辦公桌後面坐着一個中年白人,金發碧眼,眼神犀利,頭發打理的整齊,沒穿正裝,而是一身簡單的灰色休閑常服,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打量着面前的檢察官們。
“麥凱恩先生,這不過是件小事,無關兩國之間的利益,您一大早上跑到檢察院,是不是有點”
檢察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小個子,帶着銀邊眼鏡,面色陰冷,雖然弓着腰,但說話的語氣卻一點兒也不客氣。
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是好言好語的對待這位高貴的大使先生。
但今天不行。
對方身爲駐寒大使,沒有外交照會,擅自進入檢察院,對本國事務指手畫腳,這已經是嚴重的冒犯。
就算雙方地位有差距,也不能這麽亂來。
“no no no,檢察長先生,我今天隻是散步路過這裏,以私人的身份進來跟各位叙叙舊,各位千萬不要誤會,至于韓城案和這次的全國kangyi行動。”
椅子上的白人保持着謙遜的微笑,手上反複把玩着檢察長的簽字筆。
“你們也看到了,街上全是人,這麽大的遊行活動,我們使館卻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哈哈,你們覺得,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他的目光掃過面前的五位檢察官,除了檢察長之外,其餘人沒人敢跟他對視,紛紛低下頭。
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這洋鬼子莫名其妙跑到檢察院來指手畫腳,明擺着是想使壞,但除了檢察長,整個院裏也沒人敢跟對方硬剛。
就算那白人隻是個靠zhengzhi獻金買來的駐寒大使,就算他隻會參加酒會,逛梨泰院,是個完全不懂zhengzhi的白癡。
那又怎樣。
就憑他身後代表的宗主國,就算是總統見了他這個駐寒大使也得陪着笑臉。
這和能力無關,隻和實力有關。
“麥凱恩先生,您也不必跟我打啞謎,别說你今天穿便服,不帶武官過來,就算您什麽都不穿,檢察長的位置還是該您坐,您說是嗎?”
檢察長直起身,擺出一個滿分的笑臉,任憑對方的臉上如何變化。
依然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在白人憤怒的注視下,從他的手裏抽出那根簽字筆。
“麥凱恩先生,檢察院永遠是您手裏的槍,您說查誰我們就查誰,您說辦誰,我們就辦誰,哪怕他是總統,我們也給他辦明白了,這麽多年檢察院的表現曆任大使都十分滿意,這個您是清楚的。”
檢察長抽過一條凳子,坐在辦公桌的對面,語氣平緩。
“我以首爾檢察院全體大檢察官的名譽保證,這次的kangyi活動隻是群衆單純的對韓城案本身的處理結果不滿,沒有任何zhengzhi因素,也絕對不針對貴國。”
檢察長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話就點破了對方想知道但又不便明說的問題。
阿美莉卡最擔心什麽?
他們隻擔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失控。
軍營裏的駐軍雖然強大,但又不能整天拉出來操練展示肌肉。
那要想實現對寒國事實上的掌控,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抓手。
這麽多年,檢察院一直很好的扮演着這個角色。
管伱是誰,隻要不合宗主國心意,檢察院編也能編出罪名來讓你進去吃牢飯。
被弄死的總統都不止一個,檢察官在寒國幾乎就是催命判官的代名詞。
現在駐寒大使親自過來,要的就是一句話。
檢察院依舊是大使手裏的槍,寒國此次全國遊行也不針對太上皇。
雖然隻是檢察長口頭的一句承諾,但對于白人來說也足夠了。
态度高于一切,他不擔心國會那邊鬧成什麽樣,國會不就是用來抗子彈的靶子嗎,隻要牢牢握住檢察院這杆神槍。
就像他們在霓虹做的那樣,牢牢掌握住東京地檢署,那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百無禁忌,無往而不利。
“哈哈,檢察長先生,您真是幽默啊,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麥凱恩也是變臉高手,此時臉上的笑容比檢察長還要标準。
“剛剛國會那邊來了消息,由一百多名國會議員發起的提案,完全廢除25年追訴期限制,對于重大惡性刑事案件終身追究,這個案子279票贊成,0票反對,4票棄權,已經通過國會投票審議,恭喜啊。”
白人撫掌而笑,這個所謂的刑法修正案對于他來說無關緊要。
寒國的法律改上天也管不着駐寒軍隊。
他高興的事情是檢察院的态度,阿美從來不相信所謂的忠誠,親如父子都有反目成仇的時候,他在乎的是狗是否還聽話,隻要聽話能幹活,那主人并不會管寵物心裏有什麽小心思,畢竟這所有的一切靠的是實力。
臨近正午,冬日的陽光明亮又虛弱。
國會大廈頂樓的風越刮越大,老河卻不打算下去。
這場大戲他是幕後策劃,隻有站在這才能俯瞰全城。
那種奇異的掌控一切的感覺讓他着迷。
“姜顧問,來一根。”
老河從懷裏掏出一盒萬寶路。
抽出一根點燃了送到姜瀚文嘴邊。
與其說自己是導演,是策劃,不如說這一切的源頭都是眼前這個華國青年。
沒有他,韓城案到現在還是個迷案,沒有他,自己也絕難下定決心發動這一切,動用所有能量來推動這一場轟轟烈烈的全國大遊行。
這是賭博,一着不慎滿盤皆輸,沒有姜瀚文這一針雞血打下去,他連開盤的勇氣都沒有,自己和老樸的勢力再大,能大得過檢察院和他背後的主子?
但現在這一切,居然就這麽成了。
提案在國會幾乎是全票通過,青wa台沒有任何理由不簽字。
到時候,民意洶洶,樸興圭這三個雜碎決計難逃一死。
這一場持續三十年的抓捕,總算是能夠圓滿的畫上一個句号了。
“姜顧問。”
老河吸了口煙,看着下面黑壓壓的民衆,歎了口氣。
“華國有句古話,叫人心似水,民動如煙,今天我可以挑動民意強迫國會立法,明天會不會有别人同樣挑動民意,把我送進監獄”
“咳咳咳”
姜瀚文聽老河這麽說,忍不住幹咳兩聲。
這話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很荒謬。
但這是大寒冥國,老河以後若是真進了青wa台,按以往總統的統計學概率計算,死亡率是百分之二十,吃牢飯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安享晚年的概率是百分之十不到。
如此一個高危的職業,也無怪老河有此擔心。
“老河,我不是搞zz的,太深的我也說不明白。”
姜瀚文把手裏的煙又塞到老河嘴裏,這家夥現在嘴裏叼着兩根煙。
煙霧缭繞,很有喜感。
“河總監,你是個有本事的,應該懂得人心似水,何其深也;民動如煙,何其亂也。看起來人心是一個似乎很虛無缥缈的東西。”
姜瀚文指着下面一條條彙聚的人流。
“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人心卻是實實在在的,隻要你站在他們那一邊,你就永遠立于不敗之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任何對手都是土雞瓦狗,紙老虎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