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瀚文聽聞,回頭打了個招呼,對方正在酒店門口等着自己,外面廣場上停着一輛警車。
看樣子也等候多時了。
姜瀚文也不墨迹,隻是道了一聲:“咱們走吧。”
“好。”
李隊幫姜瀚文打開了警車門,等姜瀚文坐進去之後他才坐到駕駛位置上發動了車子。
“姜顧問,我和你把案情最新進展說一下吧,琅琊市全區第四次地毯式排查已經做完了,目前~~”
李隊搖搖頭。
“到會議室再說。”姜瀚文點頭道。
姜瀚文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才發現,警局的人來得很齊。
檢驗科的人都來了。
進門的時候,警局的女法醫見姜瀚文進來,倒是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好奇,隻是面色凝重,用懇求的聲音道:“姜顧問,拜托了,早點抓住那幾個畜生。”
法醫是見慣生死的人,也是心理承受能力極大的人,一些優秀的法醫甚至能夠一邊聊今晚吃什麽一邊把屍體解剖分析好,但面前這個女法醫的情緒明顯是受到了影響。
姜瀚文微微點頭,然後坐在副手位置,這次是案件推進會。
姜瀚文還是讓警方這邊開始講述案情。
劉偉明點點頭,轉身示意女法醫開始。
随後,
屏幕上開始播放兩具屍體的幻燈片。
“男屍頭部遭遇過數次重擊,身上也有其他多處淤青和創口傷,但緻死原因是以電線一類的東西勒死的。”女法醫指了指男屍的脖頸位置,上面有一串深凹下去的淤青,“這裏還有一條更細的勒痕,我懷疑一開始兇手是打算用更細一點的繩子,比如包裝袋的繩子來勒死他,但失敗了,最後才換了更粗的電線行兇。”
女法醫說完後又指了指女屍,
臉上露出一絲愠色。
“女屍臨死前曾遭受很多次侵犯,下體出血同時遭受過虐待,陰di被咬掉,女屍一個茹房上插着牙簽,另一個茹房被咬掉了,根據剩餘部分的咬痕判斷,應該是被人用牙齒咬斷的,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女法醫說到這裏時頓了頓,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憤怒,繼續道:“女屍身上淤青傷痕比男屍更多,多處牙印傷口,同時還出現了煙頭灼燒的痕迹。”
最後,女法醫指向女屍的下體。
“這是一根長三十公分左右的鋼筋,從下體插入,穿破子宮,刺破脾胃等髒器,最後從左肋處穿出。”
“根據解剖顯示,死者死亡時,懷有四個月的身孕,胚胎已經成形”
“媽的,當年小日本子也就這樣子了吧,畜生!”
劉偉明在旁邊罵道。
下面的衆人個個咬牙切齒。
之前是看過照片,但第一次聽法醫這麽詳細的描述兇手的暴行,還是血氣上湧。
衆人此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這特麽真的是小鬼子?
不是!這次肯定不是小鬼子幹的,幹出這種禽獸不如事情的,是國人,甚至很可能是居住在這一帶的同鄉。
姜瀚文吐了口氣,他腦海中又浮現出夢裏那個短發女人端着一碗帶血的豬頭肉站在自己面前的畫面,他抿了抿嘴唇。
看向屏幕上的死者,那張了無生氣的臉和夢中那個嬰兒肥的姑娘的臉漸漸重合,同時,他緩緩地閉上了眼。
記憶裏卷宗上描述的細節湧入腦海,那些是兇手被捕後口述的細節,詳細而又震撼。
一邊的女法醫和劉偉明都沒說什麽,在他們看來,這可能是姜瀚文的一種習慣,有本事的人,都會有一些怪癖。
姜瀚文的視野裏開始發生變幻,起初是一片黑暗。
然後,慢慢地,他發現自己的視線變成平躺着的了,在其面前,出現了一個跪伏着的男子的身形,男子的身形很模糊,但姜瀚文能分辨出來,這是小霍,是死者小張的丈夫。
“你沒事吧?”這是小霍的聲音。
“我沒事。”這是小張的聲音。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就快結束了,就快結束了,他們該走了。”這是小霍的聲音。
接下來,是兩人的哭聲。
姜瀚文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疼,意識出現了晃動,這一刻,他仿佛覺得嬰兒肥的姑娘依舊端着豬頭肉站在自己面前。
長時間的黑暗之後,
畫面,
再度出現了。
“我丈夫呢?我丈夫呢!”小張歇斯底裏地喊道,“你們不是說我陪了伱們你們就放過我的麽,我都說了不會報警的,求求你們告訴我,我丈夫呢?”女人哭喊着,她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他死了,現在該你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這聲音,有些稚嫩,不,确切的說,是有些年輕。
女人身體一顫,似乎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接下來,一條毛巾被壓了下來,堵住了女人的口鼻,還有一雙手在拼命地掐着女人的脖子,同時還有人在壓着女人的手臂和雙腿讓其不能掙紮。
窒息,
可怕的窒息,
慘無人道的壓制。
姜瀚文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這種窒息感,他感同身受。
“劉局。”女法醫看向劉偉明,示意姜瀚文的情況有些奇怪,姜瀚文的臉色紅暈,呼吸也變得很是急促。
“别打擾他。”劉偉明在姜瀚文坐着,仔細觀察着姜瀚文,他生怕姜瀚文出現什麽意外。
黑暗,
還是黑暗,
但那種窒息感卻開始消失了,
似乎一切都停止了。
有人用帕子捂住口鼻,
有一雙手掐着脖子,
有人壓着雙腿,
有人壓着雙臂,
姜瀚文默默地思考和感受着,
那麽,
兇手,四個人,都很年輕,聊天中三句不離遊戲。
本地口音
當姜瀚文準備脫離這場黑暗醒來時,
一道光火忽然出現,直接刺中了他。
“嘶…………”
燙,
疼,
掙紮,重新出現。
“你還折磨她做什麽。”黑暗中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些不滿道。
“媽的,不拿煙頭燙她一下誰知道她死沒死啊,居然還沒死,命真夠硬的。”
聲音,
都很年輕,
甚至,
年輕得過分!
“嘩啦…………”
這是塑料袋的聲音,
一層又一層的塑料袋被包裹了上來,緊接着是更大力地掐脖子。
這是一種深深的絕望,令人難以忍受的絕望!
姜瀚文猛地睜開眼,然後整個人在屍體旁邊捂着脖子跪伏了下來,同時大口大口地不停呼吸,他腦子裏現在處于極度缺氧狀态,但他的眼眸裏,卻泛着一抹微弱的紅光。
“姜顧問,你沒事吧?”劉偉明在旁邊扶着姜瀚文的肩膀關切地問道,預言家要是在琅琊出什麽差池,那就真的禍事了,不單部裏要追究,全國的同行都得對琅琊警局口誅筆伐。
“兇手四個人,都很年輕。”姜瀚文開口道,“甚至,裏面可能有wc年。”
“什麽?”劉偉明愣了一下。
“本地口音,喜歡打遊戲的二流子,搶到了錢,又不敢去要身份證的網吧,那他們會去哪?”
“鄉鎮!黑網吧!去抓人,去抓人!”
姜瀚文一隻手直接攥着劉偉明的衣領對他吼道:
“你還愣着做什麽,去抓人啊,抓人!抓住那幫畜生!”
劉偉明看着自己這個發小微微泛紅的眼睛,
不知道爲什麽,
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警局局長,在這雙眼眸裏,感知到了一種發自心底恐懼。
琅琊市金龍鎮一家偏僻的黑網吧裏。
盡管警方對全琅琊的排查已經做了三次了,由于警方的通報上說,該案可能是外地人員流竄作案,所以各區各鎮對外來人口進行了全面清查。
鎮上的學校學生都來自各個村子,上下學走的都是土路,擔心爲了學生路上安全,學校已經停課三天了。
但這個消息對于小鎮邊緣的黑網吧來說,反倒是個好消息。
鎮上的學生大半都是留守兒童,父母不在家,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又管不了。
二流子尤其多,突然而來的假期讓他們興奮不已,紛紛湧入網吧。
星星網吧,藏在一處自建房的院子裏,30台機子,幾乎沒有裝修,就是白牆加水泥地,牆上會貼幾張遊戲海報裝飾,二手市場上淘來的普通的桌子還有不知道多久沒清洗過的破破爛爛的椅子。
屋裏根本都不通風,更不用提什麽禁止吸煙,裏面十個上網的九個在抽煙,一進門能被煙嗆的睜不開眼,而且也沒有網管保潔,十分的髒。
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正在電腦上打鬥地主。
上網一個小時一塊錢,不用身份證,也不管你是誰,給錢就上。
機子也都是二手的,勉強能打打撸啊撸。
但這對鎮上的十幾歲的街溜子來說已經是完美的娛樂場所了。
“9号,10号,11号,12号,四台連坐的,沒錢了,要不要加錢!”
老闆看着鬥地主界面上的彈窗,吼了一嗓子。
邊上那排站起來一個頭發邋遢,眼睛小小的胖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吧台。
從兜裏掏出一疊鈔票。
随手抽出幾張仍在老闆面前。
“一台機子加一百,不夠再充,再泡幾個泡面,來個大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