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先不送醫務室。”
朱治松伸手攔住了南澳重案組的副審警官。
“朱警官,人命關天!嫌犯現在受傷,審訊必須暫停!”
重案組警官也急了。
這樣的重犯要是死在審訊室。
全局上下都吃挂落,局長得去省廳做檢讨。
他被省廳收拾,回來就就會加倍收拾重案組。
“警官,現在是案件的重要關口,你也看見了,他的反應有多大,而且嫌犯的傷口不深,沒有生命危險,真出了事撤我的職,送我上法庭,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朱治送一把扣朱重案組警官的手腕。
目光堅定。
他是豁出去了。
嫌犯反應這麽大,明擺着是有鬼,不趁此機會一舉破了他的防線。
讓他認罪伏法。
要是現在送到醫務室,
到時候贻誤時機不說,等嫌疑犯回過味來,還不知道會整出什麽幺蛾子。
“好。”
那警官也光棍的很,撇撇嘴就退到一邊。
有人擔責還怕什麽。
審訊室全程錄音錄像。
外面一幫領導在盯着。
既然領導沒發話。
說明上面沒打算停下來。
他又何必爲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惱了上級和同僚。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把黃某扶起來,
咚~~
兩名醫務人員拿着醫療箱推門進來。
用紗布對黃某的頭進行了簡單的止血包紮。
然後又關門退了出去。
動作極其麻利。
黃某确實沒什麽大礙。
審訊繼續。
看視頻反應大,
那就必須把視頻看完。
朱治松讓副審警官扣住黃某的肩膀。
自己伸手扣開黃某緊閉的眼皮。
讓他正對着手機屏幕。
黃某掙紮不得。
隻能繼續看下去。
劇情推進。
畫面中,黃随手撿起台上的啤酒瓶,擊碎瓶底成爲一個半截斷開的利器,一手掐住站在身旁的鄭某小兒子,用碎酒瓶頂住他的頸部,喝令衆人不得出聲。
鄭林一家及廚師共9人在場,但由于都被綁住,加上獨子在黃手上,各人均不敢妄動。
此時,鄭妻突然發難,大聲呼喊并欲抱起其子,黃一個箭步沖上,用碎酒瓶刺向鄭妻頸部,緻其當場斃命。黃于是狂性大發,接着用酒瓶刺死或徒手勒死餘下各人。
黃用花了8小時将屍體碎屍肢解,用店内的電動絞肉機打碎。
取了部分碎肉做成了叉燒包。
·····
視頻并不長。
随着視頻的播放。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陪審的警官明顯感覺嫌犯掙紮的力氣變小了。
整個人迅速放松下來。
朱治松也發現。
嫌犯不再掙紮。
臉上的痛苦之色也神奇的消失了。
明明是殘忍的分屍場面。
他卻看得津津有味。
甘之若贻。
整個人的狀态與幾分鍾前判若兩人。
視頻結束。
黃某放松的靠在審訊椅上,
臉上又露出平靜的微笑。
似乎剛才發狂尋死自殺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搞什麽鬼?
這下不單單是審訊室裏的兩名警官的驚訝了。
外面看監控的警局局長和重案組組長也面面相觑。
事情怎麽會這樣發展。
嫌犯一開始看到視頻的瘋狂反應明顯是被戳中要害,
後面求死自尋短見。
更是證明他是見作案動機被揭露,心态崩潰狗急跳牆了。
可偏偏到播放作案過程的時候。
嫌犯卻放松下來。
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簡直讓人摸不着頭腦。
監控室裏都是查案十幾二十年的老刑警,老江湖。
什麽樣邪門的情況沒見過,
可眼前的狀況卻還是燒壞了這幫老刑偵的cpu。
審訊室裏。
黃某眯着眼睛看着審訊室上方的攝像頭。
那副黑框眼鏡剛才已經摔斷了,掉在角落裏。
不過此時他卻毫不在意。
“抱歉,警官,我剛才有些失态,實在是這視頻拍得太好了,畫面考究,情節逼真,特别是視頻裏那位扮演我本人的男演員,演技出神入化,我看整個香江在電影黃金時期也找不出一位能與之匹敵的,沒想到大陸的影視行業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不過,這麽厲害的演員我居然沒聽說過,黃某真是孤陋寡聞了。”
嫌疑犯惋惜的搖搖頭。
又莫名其妙的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剛才,剛才真的是失态,視頻,拍得太好,就好像這些老友,在我面前被殘忍殺害,我情緒失控了。”
說完,黃某歪着腦袋,若有所思。
短暫沉默後,再次沖着上方的攝像頭說道:“各位領導,相信你們已經調查過了,我自幼患有嚴重的哮喘病,本來就幹不了重活,加上我體格瘦弱,正常人的力氣都沒有,怎麽可能有力氣殺這麽多人,就算是下了藥也做不到。”
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确實哮喘嚴重。
說了沒兩句,黃某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整張臉迅速成了醬紫色。
額頭上的紗布滲出了大片血迹。
“視頻裏的男演員體格高大,動作利落,自然是有能力連殺九人,但那不是我,警官,那不是我。”
黃某邊咳嗽邊說話,聲音變得低沉:“警官,其實,其實以我現在的身體情況,死了也沒什麽,我也可以認罪,平息這場多年的懸案,幫警方立功,但是現在最凄涼是我的太太和隻有七歲的孩子,我認罪,輿論肯定對她們口誅筆伐。”
“我承認我年輕的時候好賭,做過不少荒唐事,難道我已改過自新,在寺廟裏度過晚年也不行嗎,我的太太最無辜的,就算我以前是壞人,一切後果也應該由我一個人承擔,但我太太是鄉下婆,字都不認識,絕對是好人,你們判我死刑,那她一個人帶着小的該怎麽生活呢?”
黃某說的情真意切,眼中含淚。
讓坐在桌案前的朱治松都有些恍惚。
莫非真是抓錯人了?
一夜之間殺害十人,處理屍體還要将其抛去不同地方,四天後就敢照常營業,一個常年哮喘身體孱弱的人能幹得出?
仔細一想确實有些不合邏輯。
但嫌犯前半段的反應又那麽真實。
作爲一名刑警。
學過行爲心理學。
那分明就是事情敗露。
惱羞成怒的表現。
這一點做不了假。
但黃某後面的表現又是如此的正常。
剛才說的供詞又确實合情合理。
這反差也太大了。
完全是前後矛盾。
一時間,朱治松心亂如麻。
這個案子當年的證據、證人、證詞都少的可憐。
根本沒有一樣靠譜的證據。
否則南澳警方也不會跑到千裏之外找西莞警局搞什麽玄學破案。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希望。
但立馬又進行不下去了,
審訊幾乎已經進入死胡同了。
監控室裏的一衆領導也沒好到哪兒去。
都在撓頭。
“哪個混蛋拿着一個視頻段子就敢說要抓人的?”
南澳警局局長一頭花白的短寸。
模樣頗爲幹練。
這會兒已經發飙了。
“我們警方查案要講證據,證據!短視頻能當證據!西莞的人瞎鬧,伱們也跟着瞎鬧,現在好了,把人抓進來,沒有證據,還差點弄出人命,我看你們重案組怎麽收場!”
外面局長在大發雷霆。
周圍的警員頭低得像鹌鹑,
審訊室裏。
朱治松的手機響了。
“叮咚,特别提示,姜老賊更新啦,姜老賊更新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