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邑天身子一震,臉色慘白無比,薄唇哆嗦着,半晌,竟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以前以爲,她隻是恨他,恨他的無情,恨他曾經的利用。
現在他才明白,自己是大錯特錯。
纖纖早已不恨了。
不在意了。
“忘了纖纖,她早就死了。現在你面前的,隻是一隻器靈。”
秦纖唇角微微上揚,“就當過去,隻是一場夢。一切由夢始,一切由夢去,莫要執着,切記切記!”
司邑天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然而,他并沒有跌倒,而是伸出一隻手來,扶住了桌子,勉強穩住身形。
“我明白了。”
司邑天的聲音,很啞,很疲憊。
一雙瞳子,是空洞的。
“再見,纖纖。”
秦纖目送着司邑天推開門離開的背影,心裏默念着:再也不見,邑天。
金皇鍾内的大道梵音,整日洗滌着她的靈魂,這一年多來,她頓悟了很多,也放下了很多。
希望邑天你,也能夠放下。
秦纖暗暗在心中,祝福着昔日的愛人。
一抹倩影,悄無聲息的隐沒入了神器金皇鍾内,好像,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司邑天臉色蒼白無比,好似一具行屍走肉,自葉珞身邊經過,啞聲道:“打擾了,葉姑娘,多謝你。”
葉珞不語。
而是用一種十分深邃的眼神,目送着司邑天離去。
是她的錯覺麽,覺得這個年輕人,仿佛一夕之間老了幾十歲,脊背也變得佝偻起來了。
他背上的棺材,承載着的不再是希望,而是絕望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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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亮着。
天已經黑了。
司邑天渾渾噩噩的,就這麽一路跌跌撞撞,來到了一家酒館。
他叫了幾壇子酒,就開始喝。
最烈的酒,也澆不息他内心深處的痛苦,絕望的種子,生根發芽,不斷滋生。
司邑天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
腦子裏,不斷飄飛過的,都是秦纖的影子。他想到了很多事,小時候的,少年時候的,長大之後的。
是他錯過了無數次,可以擁有纖纖的機會。
直到失去,才後悔莫及。
亡羊補牢,爲時晚矣。
“邑天,想要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一道風韻妖娆的聲音,自桌子的另一邊,傳來。
司邑天下意識地擡起頭,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抹倩影,紅色的長袍,玉質的煙鬥,蓬松的斜髻,蜷曲的兩縷發,垂下。
“纖纖?”
她回心轉意了?
下一秒鍾,司邑天就泯滅了這個念頭,清醒了一些,纖纖不是卷發,不梳發髻,“是你啊,笑姐。”
他認出了來人。
慕容笑嫣然一笑,風姿無限,手中的玉質藍煙鬥,升起袅袅青煙:“你還能認出我?看來,你小子,還沒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司邑天強撐起身子,一聲慘笑,似是自嘲:“有區别嗎?”
不知道是在問慕容笑,還是在問自己。
他從一星大陸來到二星大陸,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慕容笑。
補天皇國的國師,慕容笑,精通占星之術,可預知過去未來,是個很神奇的女人,修爲也極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