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衆唱一首自己精心準備，意味十足的歌曲，無異于表白。
向陽知道這一點，但他很想把這首歌唱給對方聽，也算是自己借機表達一下心意。
自然，他也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在注意到劉茜茜始終豎着耳朵，聆聽完自己的歌聲後，向陽臉上出現了一抹壞笑，他跟小約翰湊在一起，怎麽會隻準備了這麽一首歌呢。
在這首60年代老歌的最後一句唱完，拿着麥克風話筒的向陽，就對着歡呼雀躍的人群喊道：“下面，有請我們的‘戴維瓊斯’船長，《Wellerman》！”
見一向穩重成熟的向陽，突起玩心的提議，作爲《午夜巴黎》制片人的比爾奈伊，很快就在整齊的擊打聲中，被推到了樂隊前。
“你這個家夥，”接過話筒的比爾，笑着在“咚咚”聲中沖向陽搖搖頭。
“你可是我們船長。”向陽笑笑，他這話，立即就收獲了大家的贊同，連剛才正對方交流的瑪麗昂也不拘泥影後的架子，雙手放在嘴邊歡呼道：“瓊斯船長～”
“瓊斯～比爾～”
“瓊斯～比爾～”
她這話一出，絕大多數的人都開始起哄，一邊拍着《Wellerman》的前奏，一邊喊到。
見狀，比爾奈伊感激的看了眼向陽。
說句心裏話，作爲安娜溫圖爾的男友，大家不免對他這個制作人的身份，有着另外方面的感受。
也正因此，他才今天獨自出席這個劇組演員們的聚會。
拿起話筒的他，露出爽心的笑容後，把話筒放在嘴邊，衆人突然變得安靜起來，看到他沉下去的嘴角，大家知道，真正的節目剛剛開始。
他環視衆人，一句沉聲，念出了他在《加勒比海盜》裏的幾句極富壓迫力的台詞：
“你怕死麽？”
“伱畏懼那黑色深淵嗎？”
“你的一生盡現于此……”
“我給你一個機會，加入我的團隊，一起演唱《Wellerman》，你願意加入嗎？”
面對比爾突發奇想的臨場改詞，鴉雀無聲的衆人立馬歡呼起來：“100年！100年！100年！”
比爾奈伊“哈哈”一笑，100年正好是他這段台詞中，對于水手永生的許諾，眉眼笑開的他轉頭看了一眼鼓手。
在對方心領神會的敲擊聲中，低聲吟唱起來：“曾經有一艘船出海，那艘船的名字叫做Billy of Tea……
風兒吹起，她的船頭下沉，哦，吹吧我的夥計們…”
剛到這個音節，跟着節奏哼唱的所有人發出了一聲“嚯”然後大聲的跟唱起來：“很快Wellerman就會來，給我們帶來糖、茶和朗姆酒，
當有一天捕鲸結束時，我們将離開……”
然後又是比爾的獨唱：“她離岸不到兩周，一頭巨鲸就向她撲來，船長召集所有人并發誓要把那頭鲸魚拖住。”
衆人：“很快Wellerman就會來……”
曲調熟悉，卻沒有記着歌詞的劉茜茜，在“啦啦啦”的哼唱中的時候也加入了進來。
剛剛消化了向陽那首歌帶來的獨特感受的她，臉上洋溢着動情的喜悅，手上還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杯香槟。
在她身旁的艾瑪斯通則表現的更加興奮，激動不已的她雙眼閃亮着跟唱之餘，一口喝光手中的香槟，提出了合理的要求：
“船長，我們應該喝啤酒！”
她這一嗓子突不突兀不要緊，關鍵是，她這嗓門的号召力瞬間就點燃了所有人的激情，在輕松的氛圍下，玩瘋了的衆人們再也不跟着“船長”唱歌了，都開始喊着：“船長！給我們啤酒！”
“船長！給我們啤酒！”
看着紛紛倒戈的“船員”，比爾自然滿足他們的要求。
一時之間，餐廳裏好不熱鬧……
歡慶的時光中，看着熱鬧不已的演員們，向陽不知何時來到了劉茜茜的身邊，她一手拿着手杯在嬉笑，一手不動聲色的握了下向陽的手，表示她對剛才向陽給她的小驚喜很歡喜。
“他确實蠻會的…”
“臭家夥…”
想到艾瑪斯通對于向陽的評價，劉茜茜裝作漫不經心的捏了一下對方的指肚。
“你以前經常參加這樣的聚會麽？”松開手後，她擡頭望着向陽問道。
“也還好吧，其實參加多了就行。”向陽笑笑，聽起來顯得很是随意且輕松，怕劉茜茜不相信的他還看着不遠處的小約翰：“你看，那個家夥不也很适應這樣的場合麽。”
小約翰正在跟人激動的聊着什麽。
不用猜…法國佬跟英國佬湊到一起，永遠不缺少可以辯論的話題。
一個‘惠靈頓牛排’的起源，就能讓他們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的各自發表一兩個小時的觀點。
“我問的是你。”劉茜茜說，“你看你把氣氛烘托的這麽好，大家都很喜歡…喜歡你。”
“最重要的是你喜歡。”向陽說。
“我我蠻喜歡的。感覺一下子輕松了不少，沒有那種隔閡感了。”說完這話，劉茜茜眼神迷離了一下，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讓她白皙的臉頰看起來紅撲撲的，像是個微紅的青果。
充滿了誘惑感。
“可惜了…”看到她朦胧的雙眸，向陽歎了口氣，從對方手上把酒杯拿過來，說道：“别喝了，晚上回到酒店洗個澡，然後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的。”劉茜茜眯起眼睛。
“明天不用穿的太正式，牛仔褲配白襯衫就好，要麽把前面塞進褲子裏，要麽就系個結，就用我教你的那種方法就行。”向陽清醒而歡樂的看着她，小聲的囑咐道。
他也想，可惜這個妖精今天已經進組了。
“知道啦，放心吧。”劉茜茜小嘴一鼓，“趙鑫會幫我準備好的，這幾天你要是給我打電話沒人接的話，别着急。
電話都是她幫我拿着的。”
“嗯，我知道的……”
……
翌日，陽光明媚。
和國内的開機儀式不同，好萊塢的開機儀式基本上就是主要演員一起亮個相，合個影，也就10分鍾的事兒就完了。
隻是這次，因爲巴黎這邊很重視的原因，一大早戰神廣場的埃菲爾鐵塔前最佳的觀景點上，精美的布置現場周圍，就被管控起來。
然後…法國旅遊局長、巴黎市長、法國電影聯盟主席、法國電影局局長、法國第一夫人、安娜、老佛爺、皮埃爾……
再然後…華納公司代表、制片人、導演、主創……
再再然後…本來是該合影的，結果有人非要當着一大波媒體的面，講幾句。
“真的是閑得有病。”
雖然絕大多數人心裏都是同一個念頭，但是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
不給他面子，起碼也要給燦爛的陽光一個笑臉。
隻不過講完話的人說完那幾句話後，現場第一時間響起的掌聲寥寥。
配合着合了幾個影後，向陽就跟皮埃爾、老佛爺等人告辭，他是《午夜巴黎》的服裝指導，不是劇組的服裝助理。
該做的他已經做完了，剩下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話，小問題都是交給現場服裝處理。
而他，還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忙。
至于藝術指導助理這個工作，更多的是安娜給他的一些彌補，畢竟她把藝術指導這個頭銜放在了自己的頭上。
當然，向陽有時間來劇組的話，也沒有人會說什麽。
起碼跟組拍攝的劉茜茜還是很希望能夠在片場，看到向陽的身影的。
總比…
“劉，你這個椅子很舒服，在哪裏買的？”坐在劉茜茜紅色的‘瓦西裏椅’上，艾瑪斯通頓時發出了一聲感慨。
坐在這把椅子上，感受着灑在臉上的暖陽，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惬意。
“艾瑪要是喜歡，我送你一把。”
劉茜茜還沒回答，一聲舒緩輕柔的聲音就含笑的傳進了倆人的耳朵，劉小麗嘴角抿笑。
“伯母，不用這麽麻煩，我自己買就行。”艾瑪斯通趕緊擺擺手，她有些求助的看向劉茜茜。
麻煩劉茜茜的母親兼經紀人……
艾瑪斯通自問自己還沒有那麽傻。
劉茜茜神情複雜的看了眼母親，然後微笑的跟艾瑪·斯通說道：“沒事的，我這把椅子就是我媽媽送我的，你真問我，我也不知道哪裏買的。”
劉小麗目光灼灼的看了眼女兒跟艾瑪斯通。
這個總愛把笑容挂在臉上的美國姑娘，還是蠻招人喜歡的。
看着她跟劉茜茜做朋友，劉小麗自覺，托人買把椅子送給她比送給向陽舒心。
“沒事，伯母。我跟劉是朋友的。你不用這麽客氣。”
“都是朋友了，伯母送你一把椅子也是應該的，你們做演員的在現場累…”
見母親跟艾瑪斯通爲了一把椅子…劉茜茜惆怅的看了看湛藍色的天空，在低下頭的那一刻注意到母親挽在手臂上的包，那個她熟悉的logo，驚訝的問道：“媽，你這個包，是什麽時候買的？”
“啊，這個啊…”
……
時光荏苒。
幾日後的清晨，向陽從酣睡中醒來。
睜了睜朦胧的雙眼，稍緩片刻，他才從床上起來，穿着睡衣的他瞟了一眼空蕩蕩的床，歎了口氣。
自從《午夜巴黎》的劇組正式開拍以來，他就成了‘孤寡老人’。
劇組有劇組的要求，作爲随組演員的劉茜茜自然要入住在劇組居住的酒店。
比爾、達米恩跟向陽的關系再好，也不可能在這方面開後門。
向陽更不會自己傻了吧唧的提出這種要求。
凝聚力這個東西，很微妙。有時候以爲一頓酒大家可以凝聚到一起，但也會因爲某個成員的某件小事瞬間支離破碎。
隻是這種以前習以爲常的生活狀态，向陽有些不适應，家太大了。
一個人，一隻貓，兩條狗…太空了。
煮上咖啡，給貓盆倒水倒好貓糧，向陽就在飯團、來福的催促聲中來到了屋門前，打開了門，讓這兩個被憋了一晚上的家夥們撒開了花的跑了出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氣喘籲籲的倆隻狗就又扒拉門表示自己玩夠了。
全程，向陽都沒管它倆到底去幹了什麽。
在最初還有興趣去看這兩個家夥在哪裏‘埋地雷’後，向陽就果斷的請人每天定期來家收拾這個院子，偶爾，他會陪它們玩玩飛盤。
但不是現在。
确認兩隻淘氣的家夥沒有把‘地雷’踩在腳上後，他就放它倆進了屋，
吃過早餐後，迎着朝霞，驅車半個小時左右，向陽就來到了自己經常早起停車的地方。
不遠處的咖啡廳，小約翰正在安坐，等待。
閑得沒事幹的倆人，一本正經的握了握手後，一起走進了咖啡店内。
盡管倆人其實在家都吃過早飯了，但有些養成了的習慣，一時之間很難改掉，就像出來的時候咖啡還沒喝，倆人就點燃了嘴上的香煙是一樣的。
“向，我覺得你做了一件讓我傷心的事情。”深吸一口煙，小約翰很是遺憾的說道。
“其實我做了很多，”向陽扭頭看着犯二的好友，自從《午夜巴黎》開拍後，偶爾會幫向陽去現場的小約翰就迷上了表演。
簡單的說，就是不裝他就難受。
“我說的是真的，向！”小約翰怒瞪着眼睛，“爲什麽你們都有錢拿，我卻沒有！”
“……”向陽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
“你真無聊……”看好友一點也不誇贊自己精湛的演技，小約翰撇撇嘴，他這個動作，還是特意跟抖森學的呢。
“收收心吧，夥計。”向陽說完，吸了口煙說道：“球票的事情怎麽樣了？”
“肯定買到了啊。”
早就期盼着法網開始的小約翰可沒有忘了這事，在開票的第一時間，他就托人把這件小事搞定了。“到時候，你、我、勞拉、劉、抖森、卷福、科林……”
掰着手指頭，小約翰念了一大堆名字，“咱們幾個坐在一起，然後我爸他們跟安娜她們一起。”
“這麽多啊。”向陽詫異了一下。
“我那天在片場的時候，跟抖森他們聊天，結果人家也感興趣，所以就多買了一點。”小約翰解釋道。
他跟向陽的門票錢，自然是愛馬仕出，至于其他人的嘛……
小約翰向來秉承的是，隻要不花他的錢，這錢誰愛出誰出。
反正他是肯定要把墊付的錢要回來的。
“對了，你禮服做的怎麽樣了？我家勞拉今天問我了。”
“基本上快完成了，到時候讓勞拉過來試一下，看看有沒有要改的地方。”
禮服，他做了兩件，第二件的靈感是來自第一件的，而第一件的靈感是來自劉茜茜。
膩在一久了，分開幾天，還挺想她的。
喝了一口咖啡，向陽忽然想到
也不知道她，最近怎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