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的酒量很差,甚至可以說是沒有酒量,一杯倒用來形容他毫不誇張。
他的長臂扯過床頭櫃上的電話機,用力地砸向肥豬的腦袋,使他陷入了短暫的昏迷,再把他拖出門外。
他把門上的防盜鎖挂上,才順着門闆滑坐到地毯上,顫抖着摸到自己的手機,給酒店前台打了電話,讓人把肥豬送到醫院。
這時,他的眼淚才往下流,拼命地流。他捂着嘴,不敢哭出聲,嗚嗚咽咽地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那後來呢?爲什麽又改變主意了呢?”
今夕想不通,第二天發生了什麽又讓他繼續留在了娛樂圈?
徐沐的嘴角扯開一抹促狹的笑意,“當然是因爲太窮了,一千萬的違約金對當時的我而言無疑是天價,那時候我全身上下的錢全部加起來都不超過四位數,賠不起啊。”
今夕眼中的心疼越發濃重,眼裏的澀意和鼻中的酸意互相呼應,淚水随時準備濕潤眼眶。
他摸摸她的發頂,撤回手時有幾根柔軟的發絲纏上他修長的手指,最後依依不舍地在半空中飄落。
“好啦,都過去了,我說出來可不是爲了讓你哭的。”
她擡起頭看他,嘴硬地說,“我才沒有哭呢。”
“那……還要不要聽我說完?”
“要!”她答得很大聲,很堅定。
他沒忍住,又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才繼續往下說,“我大哭了一場,在地上坐了一整夜。淩晨四點,我走出酒店,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着。”
“我看到這座褪去喧嚣的城市,無論它多麽繁華,也有安靜落寞的時候,而我跟它一樣。呵,我當時心中有一股不顧一切的沖動,離開這個圈子,離開這座城市,放下這裏的一切。”
“我一直往前走着,我經過一座天橋時,遠方的天邊出現一抹刺眼的紅光。我不由自主地在天橋上停下腳步,一直盯着那道紅光不放。”
“它驅散了這座城市的黑暗,同樣也驅散了我心中的陰霾。我瞬間明白,打倒一個人需要很多很多的艱難和磨難,而帶給人希望隻需要一道光就夠了。”
“所以你沒有放棄,隻是一道霞光就讓你堅持留下來?”
她簡直難以想象,要有多強大的内心才能做到他這樣,隻需要一道光就能擊散崩潰和壓抑。
“是啊,你看啊,我好歹是一米八幾的漢子,怎麽能輕易被一點小小的困難打倒。我就不信,别人能做好的事情我會做不好?就算我現在經驗不足,技巧不夠,但我還年輕,還有時間可以學。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可以跟别人做得一樣好,甚至比别人更好。”
事實證明,他做得一點都不比别人差,放眼當今娛樂圈,他是唯一一個流量和實力并存的明星。
“沐哥,你超棒的,不愧是我的偶像。”
她真的沒有粉錯偶像,沒有交錯朋友,他值得。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重新笑開了說,“好啦,我的事說完了。你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把這些收拾一下。”
“嗯嗯,飽了,很飽。”
今夕又在他家耽擱了好久,不知道爲什麽,她今天晚上隻想在他身邊多待上一會兒,一點要回家的意思都沒有。
“夕夕……”
她正低着頭,悄咪咪地在“沐天夕地”的超話裏逛着,突然聽見他叫她的名字,吓得手機差點脫手。
“啊?……”
她受驚的樣子讓他不解,“你怎麽了?”
“沒事沒事,就是玩手機太入迷了。沐哥,你叫我幹嘛?”
“想問問你,你準備幾點休息?”
“嗯?”她先是疑惑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看了下手表,時針已經快指向十了。
她以爲自己耽誤了他的工作時間,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愧疚地說,“不好意思啊沐哥,一不注意就占用你這麽多時間,我馬上回家。”
徐沐就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着,也不用起身,直接擡起雙臂按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按着坐回了原位。
“你沒有占用我的時間,相反,你在我身邊,我做事的效率反而高了很多。”
“可是……”
“我是想問你,如果你不着急休息的話,能不能借用你的音樂室練一下歌?順便讓你幫我聽一下,我總感覺有兩句唱得不好。”
“哦,哎呀,你直接說嘛,我還以爲你要趕我回家又不好意思直說。”
她的話音剛落腦袋就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我在你心裏是那種人嗎?”
她讨好地笑着,“不是不是,沐哥最好了。”
“我家裏,你随時都可以來,想待多久都可以。”
完了,她一聽這話又想歪了,臉馬上又紅了,她發現自從遇見他之後臉紅的次數比她過去的22年還多。
“咳咳……”她的眼光又開始飄忽起來,不敢對着他的眼睛,“那個……我……哦對,我下午睡得太多了,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們過去吧。”
徐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淡淡地說,“好。”
看見他轉身,她偷偷地松了口氣,幸好她腦子轉得快,要不然又要鬧笑話了。
進入音樂室,今夕側着頭問他,“什麽歌?有譜嗎?”
徐沐把手上的樂譜遞給她,“嗯,兩首。”
她接過一看,頭也不擡地問,“想用哪種樂器?”
他看着她好久沒有說話,她疑惑地摸着自己的臉,問,“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他笑着搖搖頭,“我們來個合奏怎麽樣?你彈鋼琴,我拉小提琴。”
她的眼睛一亮,興奮地問,“真的可以嗎?”
能跟偶像合作合奏一曲,哦,不對,是兩曲,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嗯,樂譜隻有一份,我站在你身後,一起看。”
她猶豫了一下說,“會不會離得太遠了,你能看得清嗎?”
他有一點點近視,她是知道的。
“唔……這确實是個問題,我過去拿一下眼鏡……”
一見他轉身就要離去,她一時情急,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啊,不用了……”
她剛開了口,察覺到手心裏異樣的溫暖,又急急忙忙地松開,紅着臉說,“我的意思是說,樂譜給你用,我看一遍就能記住。”
“夕夕,你這話給人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啊。”
她捂着嘴笑得眉眼彎彎,“那打擊到你了嗎?”
“還好,尚且能承受得住。”
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他隻會感到驕傲,不會受到打擊。
優雅的鋼琴聲和悅耳的小提琴聲同時響起,美妙的合奏讓窗外的月亮和雲朵都跟着起舞。
豬的下場當然不僅僅是這樣,但暫時先這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