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香江半島酒店。
陳嘉駿【搭錯車】的導演虞戡平,還有趙雅之三人,在咖啡廳裏相對而坐。
一落座待服務員端上了咖啡,陳嘉駿便帶着絲歉意道:“芝姐,抱歉去年年底實在太忙了,一直到現在我才抽出空來邀約你試鏡。”
“陳爵士,您太客氣了。”
幾個月不見陳嘉駿已經是爵士,因此趙雅之用上了敬語。
“别叫我陳爵士,叫我阿駿。”
“是,阿駿。”趙雅之遲疑了片刻,喊道。
陳嘉駿介紹了一下身旁的導演道:“這位是虞導,來自寶島,虞導您給趙小姐做一個簡單的試鏡?”
“行,陳爵士。”虞導點點頭,便看向趙雅之,問她一些有關于劇本的事。
劇本擺在趙雅之手裏已經過去了好幾月了,她都已經翻得卷邊了,虞導的每一個問題,趙雅之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能回答出來。
末了,虞導還挑了一段讓趙雅之即興表演。
不得不說,八十年代的花旦,即便是花瓶那演技也是妥妥的碾壓前世的小鮮肉,小仙女。
試鏡完之後,虞導滿意地對陳嘉駿點點頭道:“果然不愧是老闆你所看重的人。”
“沒有幾把刷子,我怎麽敢向你推薦。”陳嘉駿掏出一份合同道:“芝姐,這是合同,這部電影我給你的片酬是300萬……”
“300萬?這會不會太多了一點?”趙雅之震驚道。
陳嘉駿笑着道:“不會,我有附加條款,我們雙方合作完這部電影之後,我希望芝姐你能考慮一下我們宏興影視。”
簽完合同。
趙雅之開車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看看丈夫房間的燈已經滅了,忍不住舒了一口氣,轉而去了兒子的房間。
自從趙雅之出來接片拍戲以後,兒子都是女傭在照看。趙雅之雖然避着不想跟丈夫相處,不過平時有空的話,她經常大白天回來看兒子。
兒子已經睡熟,趙雅之怕把他弄醒,隻含笑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
就在此時,趙雅之的丈夫黃瀚偉從卧室裏出來,沖手裏拿着外衣和手袋的女傭悄悄招手。
女傭走到黃瀚偉面前,問道:“先生有什麽吩咐?”
黃瀚偉奪過女傭手裏的外衣和手袋,說道:“你去休息吧,我來整理。”
女傭沒做多想,輕手輕腳地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等女傭離開之後。
黃瀚偉剛才還帶着笑容的臉,突然就陰沉下來,他拉開手袋的拉鏈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小盒子。
打開盒子一看,裏面是一條精緻漂亮的鑲鑽手鏈。
看到這條鑲鑽手鏈,黃瀚偉的眼睛赤紅,都能噴出火來。
繼續翻,黃瀚偉又在側包裏找到那封情書:“親愛的芝:你我相識相知已逾一載……”
趙雅之跟兒子待了一會兒,準備洗漱一番睡覺,卻看到丈夫開着燈坐在客廳裏:“這麽晚了還不睡?”
黃瀚偉陰陽怪氣地笑問:“等我睡了你再出去會奸夫?”
趙雅之見今晚黃瀚偉的情緒不對,便直接朝浴室走去,說道:“我已經吵夠了,不想跟你再吵。”
如今的她一門心思地撲倒在工作上。
“不想跟我吵?我就想跟你吵嗎。”黃瀚偉猛地站起來,手裏拿着情書在桌子上猛拍:“難怪你要和我分房睡,就是爲了那個小白臉?
好啊,全片場的人都知道你給我戴了綠帽子,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裏……”
趙雅之見丈夫越說越離譜,忍不住道:“你又在亂發什麽脾氣?”
“我亂發脾氣?”黃瀚偉手裏拎着那條手鏈,質問道:“這是什麽?别跟我說是你自己買的。”
趙雅之臉色一變,這條手鏈她準備改天還給黃元紳的,沒想到居然被丈夫發現了,隻能硬着頭皮說道:“爲什麽不能是我自己買的?你結婚後送過我什麽東西。”
“你自己買的?嘿嘿。”黃瀚偉冷笑道,把情書往趙雅之臉上一扔,罵道:“賤貨,證據都在這裏,居然還狡辯。”
趙雅之看到情書後驚疑交加,她記得自己把情書扔進垃圾桶了的,怎麽會出現在丈夫那裏?
黃瀚偉含怒道:“怎麽?人贓并獲,不敢否認了?”
趙雅之急道:“翰偉,你聽我解釋,真不是你想的那……”
黃瀚偉打斷道:“還要什麽解釋?我黃瀚偉哪裏對不起你?”
“你對得起我,我就對不起你嗎?”趙雅之根本沒法解釋,她胸中一口悶氣憋了數年,現在總算是爆發:“結婚前怎麽說的?結婚後你就變了個人。”
“還有你媽,你們母子倆就想把我圈禁在家裏,我出去拍戲就像是犯了殺人罪一樣,回家你們全都給我臉色看。”
“讓我呆在家裏也就罷了,你整天在外面也不回家,我一天到晚就對着你媽那張臉過日子。”
“做什麽都有錯,一做錯事她就罵個不停,那到底是在過日子還是在坐牢?”
“那你要我怎麽樣?”黃瀚偉大吼道,“她是我媽,你是我老婆,我夾在你們中間,你以爲我輕松嗎?爲了你,我現在跟我媽都鬧翻了,現在還單獨搬出來住,還有,你說我整天不回家,拜托,我是醫生,我要做事。
我黃瀚偉敢發誓,我在外面絕對沒女人,從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呢?你一出去就找野男人,你對得起我嗎?”
趙雅之也吼道:“我說過,我跟黃元紳是清白的。我不想再說了,你跟你媽一樣,反正就是看我不順眼!”
“啪!”
黃瀚偉見妻子死不悔改,氣得一巴掌扇過去,直接将趙雅之扇飛在地。
“你居然打我?”趙雅之難以置信。
黃瀚偉下手之後也有些後悔,不過一想到那封情書和手鏈,大腦再度被怒火占領:“你就是該打,打死你這個偷男人的賤貨。”
趙雅之傷心欲絕之下,竭斯底裏地吼道:“是,我每天出門,就是找野男人去了,你不喜歡就離婚啊。”
聽到趙雅之親口承認,黃瀚偉火氣更大,吼道:“離就離,我當初瞎了眼了,才會娶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
一個本來還可以搶救一下的家庭,被老獄那一通電話給徹底毀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嘉駿剛起床就接到趙雅之的電話。
電話裏頭,趙雅之的聲音沙啞:“阿駿,我是芝芝,真不好意思,剛剛簽約我就給你打這通電話……”
“芝姐,你是發生什麽事了?”陳嘉駿問道
趙雅之摸了摸自己浮腫的臉蛋道:“沒什麽事,我生病了,就是要休息兩三天,調整一下狀态。”
“行,沒事,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挂斷電話之後,陳嘉駿在國駿大廈忙碌了一會兒,就出門朝趙雅之家而去。
他是代表【搭錯車】整個劇組去看望趙雅之的。
沒有錯。
這個理由聽起來就很有說服力。
陳嘉駿按響門鈴,過來開門的是女傭,女傭警惕地問道:“先生您找誰?”
陳嘉駿很有禮貌地說:“你好,我是宏興影業《搭錯車》劇組的制片,聽說趙雅之小姐生病了,我代表劇組來看望她。”
女傭一聽是劇組來慰問的,遲疑了一下說:“先生您稍等,我去通報太太一聲。”
陳嘉駿非常紳士地笑道:“請便。”
“陳先生?你馬上請他進來。”
趙雅之聽到是陳嘉駿,連忙将兒子放在童車裏,起身拿起化妝包來到洗手間,看了看臉上的巴掌印,來不及化妝,索性将頭發垂下,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又匆忙來到客廳裏抱起兒子裝作若無其事。
這時,陳嘉駿在女傭的帶領之下已經進入客廳,他提了不少名貴的水果,還有一些鮑魚幹:“芝姐,我特意給你來送一些補品。”
趙雅之連忙擡起頭,笑容勉強地說道:“阿駿,你随便坐,我身體不舒服,就不招呼你了。”
觀察力敏銳的陳嘉駿,一眼就看出趙雅之今天的不對勁。
他毫不客氣地坐在趙雅之右側的沙發上,說道:“芝姐,感冒很容易傳染的,小孩子抵抗力差,所以你生病期間最好和小孩子少接觸,免得把感冒病毒傳染給小孩子,還是讓我來幫你抱着吧。”
趙雅之隻得把兒子交給陳嘉駿:“是我疏忽了。”
陳嘉駿抱過小孩子,見他模樣乖巧也不哭,心裏倒是挺喜歡的,刮着他的小鼻子問:“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啊?”
趙雅之在一旁教道:“小光,快叫叔叔。”
“啊,啊……”小孩兒揮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亂喊着,突然蹦出來幾個字:“爸…爸…”
爸爸?
這算是注定喜當爹的節奏麽?
陳嘉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對有些尴尬的趙雅之道:“看來我跟小光很有緣,要不我當他契爺吧?”
趙雅之對陳嘉駿印象不錯,況且陳嘉駿的身份高貴,她還求之不得:“好啊。”
趙雅之身體一動,遮住臉頰的頭發就蕩開了一些,露出一截還有些淤青的指印。
黃瀚偉昨晚那一巴掌力氣好大。
難怪趙雅之今天不敢去上班,臉上的巴掌印都還沒散呢。
陳嘉駿一看到那巴掌印,頓時半真半假地憤怒問道:“是哪個王八蛋打的?”
“沒,沒什麽。”趙雅之用手捂着臉,這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才不想讓陳嘉駿知道。
陳嘉駿一臉的“憤怒”,把抱着的小孩子都吓哭了,他趁機抓住趙雅之的小手問:“到底是誰打的?我去幫你讨回公道。”
趙雅之見陳嘉駿那一臉的焦急和憤怒,無奈之餘還有點小感動,隻不過夫妻動手這種事情,實在不宜對外人多說,況且陳嘉駿還是江湖人士,她怕陳嘉駿太沖動,闖下什麽禍。
黃瀚偉被陳嘉駿打一頓是活該,但萬一陳嘉駿被黃家給訛上了呢?
“阿駿,求你别問了好嗎?我的事自己會處理好的。”
陳嘉駿沉默了一陣,突然說道:“是不是你老公打的?”
趙雅之連忙哀求道:“阿駿,這件事情你能幫我保密嗎?千萬不能和别人說。”
兩個人如果心中同守一個秘密,那就是關系變得親密的開始。
當然,有時候也是結怨的開始,隻不過陳嘉駿不會讓後一種情況出現。
陳嘉駿心中暗喜,臉色卻遲疑不定,好半天才認真地點頭道:“好,芝姐,我發誓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不過如果那個王八蛋再敢對你動手,你就打我的電話,就算三更半夜我也趕過來保護你。”
“謝謝你……”
趙雅之突然感動得想哭。
陳嘉駿趁機抱着小孩子靠過去,挨着趙雅之坐下,大手拍着她的肩膀,用極其溫柔的聲音,明知故問道:“芝姐,我知道你是個好女人,肯定不會做對不起你丈夫的事,他爲什麽還要打你?”
趙雅之也想找個人傾訴,此時陳嘉駿已經算是個值得信任的傾訴對象
想起整件事趙雅之就委屈,抽泣着哭訴她這幾年的遭遇處境。
陳嘉駿趁機伸手過去,搭在趙雅之的香肩上,順勢将她攬到自己懷裏安慰。而他另一隻手還抱着小孩子,小孩兒睜着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抽泣的媽媽和奇怪的叔叔。
趙雅之打開了話匣子,越說越傷心,淚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芝姐,别傷心了,我相信你,你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陳嘉駿輕輕撫着趙雅之的玉背:“你昨晚應該和你的老公好好解釋清楚,好好溝通,床頭打架床尾和,夫妻沒有隔夜仇。隻要消除了誤會,什麽麻煩都能解決。”
挑撥離間也要講技巧。
如果陳嘉駿一味地說出拆散趙雅之夫妻的話,她很有可能會聽得反感。
但陳嘉駿勸和不勸離,反而讓趙雅之愈發覺得陳嘉駿是真心爲她着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