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招數,陳嘉駿不會用上四五次。
由老獄執行暗殺任務,看似安全無虞,但做多了,重案組、反黑組都會警覺。
所以,在去年時,陳嘉駿就悄咪咪地安排了許許多多幼魔奴隸,進入香江的各行各業。
這些幼魔奴隸,與洪興沒有任何瓜葛,身份幹淨得不能再幹淨。
一九八一年的第一條人命,陳嘉駿怎麽也沒有想到,不是雷覺坤,不是鄒文淮,也不是什麽社團龍頭、揸FIT人,而是新界王張仁龍,真正的華人政壇高層。
張仁龍這逼在港英那邊也是挂了号的,算是排名前幾的走狗,再加上他是新記的靠山,還特麽不長眼。
龍有逆鱗,觸之必殺。
不光光張仁龍要殺,沙田他也要搶下來。
當交通組的警員趕到獅子山隧道時,張仁龍、陳國姗以及司機早就已經失去了聲息,讓警員們驚訝的不是這起車禍的慘烈程度,也不是張仁龍、陳國姗等人的身份。
而是,從張仁龍和陳國姗的體位來看,在發生車禍時兩人顯然在行苟且之事。
一個是年齡60歲的新界王,一個是TVB曾經的當紅明星……雙方公開的關系是契女與幹爹。
大佬真會玩。
“這台泥頭車就是你開的?”一名交通組的警員拿出手铐。
“差人,不好意思啦,下雨天,根本刹不住。”壯漢自覺地伸出兩隻手,口中叼着香煙。
“趁着現在你就多抽幾根煙吧,知不知道你撞死的是誰?”
“不知道,差人,我要賠多少錢?我有保險,我是給香江中文大學供沙土的。”
“看到車頭的小金人了沒有,那是勞斯萊斯,你撞死的是大人物。”
“差人,你别吓我哈……”
交通組的警員剛到,就有不少記者聞着血腥味趕來,紛紛對現場拍起了照片,交通組立即拉起了隔離線。
張仁龍、陳國姗的死訊,消息層層上報,重案組,反黑組,政治部,警務處副處長。
當警務處處長韓義理得知此事時,他已經快要入睡了。
“一哥,新界王張仁龍,和著名退圈女明星陳國姗死了,死于車禍。”
聽到電話裏的消息,韓義理一個機靈,連忙回過神來:“過來接我。”
張仁龍乃是華人政壇的高層,他必須得出面安撫死者家屬。
十五分鍾上了車之後,韓義理連忙看向助理:“已經通知家屬了沒有?”
“已經通知家屬了。”助理回答道。
“肇事者什麽身份?”
“肇事者是挂在建築公司下面的泥頭車司機,給香江中文大學供沙土,今晚下了雨,地面路滑,泥頭車沒刹住,等人趕到時,張仁龍爵士和陳國姗女士已經去世了。”
殡儀館。
反黑組總警司胡卓仁皺着眉頭下了車,眼前是哭天搶地的張氏家人,張仁龍有三個老婆,子女總共有十五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胡卓仁知道接下去他有的忙了。
張仁龍與新記的關系,胡卓仁是知道的。
現在張仁龍一死,新記在沙田就相當于沒有了靠山。
接下去,沙田必将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而且,最近巧合的是洪興在沙田插旗了。
一想到洪興,胡卓仁更是皺起了眉頭。
這中間到底有沒有聯系?
翌日,沙田獅子山隧道的車禍登上了頭條。
不到一天,死者身份,肇事者身份就已經扒皮地一幹二淨。
雨夜,泥頭車,與洪興毫無瓜葛的時機,就算是最精銳的警員過來,也查不到和洪興的任何聯系。
當胡卓仁拿來警員遞來的報告,出聲講道:“最近洪興和新記的動向,有沒有什麽異樣?”
“并沒有,胡SIR。”
“陽光巴士公司,爲了讓巴士站點施工順利進行,每次施工先必定聯系警署。”
“另外,新記這幾天忙着籌備張仁龍爵士的後事,陽光巴士在沙田運營,并沒有受到新記的阻攔。”
廖志宗站在胡卓仁面前,沉聲答道:“還有,我們與重案組成員也提審了犯人,做了大量調查,這是一起偶然事件,與江湖上任何一個社團都沒有關聯。”
“太幹淨了。”胡卓仁皺了皺眉頭。
“太幹淨了?”廖志宗出聲驚訝道。
“對,肇事者太幹淨了。”
胡卓仁放下報告,打開煙盒,示意廖志宗,後者拿出一支,掏出打火機給上司點上香煙。
兩人吞雲吐霧,胡卓仁道:“我們收到線報,在沙田盂蘭勝會時,張仁龍向大佬駿敲詐陽光巴士兩成股份,大佬駿并未答應,兩人客客氣氣地告别,當晚就出事了。”
“胡SIR,可是我們調查了那麽久,真的沒有任何資料顯示,肇事者與洪興有任何聯系。”
廖志宗猛地吸了口香煙,回答道。
“我明白,另外針對洪興,記住千萬不能掉以輕心,雖然洪興現在一直在走正行,你可别忘記了,洪興是什麽樣的社團。”
胡卓仁道。
“我知。”廖志宗眉頭緊鎖。
三兩口抽完煙,胡卓仁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道:“接下來,你和西九龍反黑組兄弟,一定要盯牢沙田這塊地盤,張仁龍死後,和聯勝、号碼、洪興、東星這些社團,肯定會迫不及待地插旗沙田,你有沒有信心搞定?”
“報告長官,有信心。”
廖志宗将香煙丢進煙灰缸,深吸一口氣,啪嗒立正敬禮。
“好。”
胡卓仁欣賞地看了廖志宗一眼道:“好,他們若是要曬馬劈友,就讓他們戰到底,我們派足人馬去收拾殘局。”
停頓了一下,胡卓仁又對廖志宗講道:“這件事情辦好。”
“我讓你肩上多一粒花。”
廖志宗眼前一亮,挺直腰杆,中氣十足地大聲吼道:“YES,SIR。”
“啪。”
廖志宗放下手臂,轉身離開。
西九龍警署,審訊室。
政治部柏石斌,帶着兩名便衣進門之後将門反鎖,又拉下了百葉窗的窗簾,柏石斌拿起文件夾說道:
“張大虎(幼魔奴隸),1980年7月在國駿駕校拿到大貨車駕照,8月加入大茂建築公司,在建築公司期間同事講無不良嗜好,也無任何車禍記錄,說吧,這次車禍是誰讓你做的?是不是國駿董事長陳嘉駿?”
整間審訊室,除了一張辦公桌和幾張椅子,就再無其他的東西,張大虎坐在辦公桌前,望向三名政治部探員,滿臉笑意:
“阿sir,我都講啦,是車速太快,我壓不住速度。”
一名便衣叉着腰站在門口,柏石斌朝另一名同伴使了個眼色,那名便衣走到張大虎面前,抄起煙灰缸便往張大虎的額頭砸去。
“砰”的一聲響,力道之大,厚重的煙灰缸也被砸成四分五裂。
張大虎額頭頓時劃開數道口子,鮮血淋漓,張大虎咬緊牙齒,望着這名便衣。
“講,是誰讓你做的?”便衣伸手扇了一下張大虎的臉:“我們是政治部的,打死你都行,給人當替死鬼,你是不是白癡啊?”
張大虎低頭吐了口口水:“是大茂建築的老闆讓我做的。。”
“啪。”
便衣又狠狠抽了一記:“我沒有興趣聽你講笑話。”
“是許文強讓我做的,他同我講,做完之後讓我做上海灘的大哥喽?”張大虎用手擦拭去額頭上的血水,盯着便衣說道。
“啪。”
“再講。”便衣這次手上加力。
“我記錯,不是許文強,是郭靖叫我做的,他話做掉張仁龍,就教我降龍十八掌。”張大虎伸手擦掉嘴角淌出的血線,露出被血染紅的一嘴牙齒,笑着說道。
便衣還要再打,柏石斌說道:“喂,不要打啦,打耳光打不開口,上水刑,捏羊蹄啦。”
張大虎昂起頭,深呼吸閉上雙眼。
“裝硬氣是吧,好,成全你。”便衣從口袋裏取出一條手帕,放進臉盆裏,浸濕之後,覆蓋在張大虎的臉上。
不過一分鍾,張大虎便立即渾身顫抖起來,然而四肢全部被綁在椅子上,他無法掙脫開來。
便衣握住張大虎的手,用兩手猛然按下張大虎彎曲的大拇指指甲。
按完之後,就迅速撤回雙手,張大虎猛烈掙紮,甩開臉上的手帕,青筋瞬間凸了起來,猛地倒在地上翻滾。
柏石斌掏出一盒香煙放在桌上,抽着香煙,靜靜地欣賞這一幕:“自己拿啦。”
兩個便衣走在一起點燃香煙,看着張大虎在地上打滾,剛才動手的那個說道:“喂,不要裝死啦,這麽大的案子,你扛不扛得下?”
張大虎翻滾半天,雖然臉上滿是因爲疼痛而冒出的汗水,可是表情卻是一種詭異笑容:“多謝阿sir。”
“上老虎凳。”
柏石斌冷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兩名便衣抽着香煙上前,将張大虎扶正……
半個小時之後,所有的刑訊逼供手段已經用盡,張大虎仍然沒有松口,渾身上下已經都是鮮血。
動手的那個便衣對柏石斌說道:“柏SIR,再動刑下去,會死人的,該不會是真的車禍吧?”
“就算是真的,也要讓他出庭作僞證,有人買他開口。”柏石斌搖了搖頭道。
“呐,張大虎你無父無母無妻無子,這麽命苦,我們阿sir也不爲難你,隻要你同意在我手上這份口供上簽字按手印,同意出庭時說我教你講的話,我保你無事,還會請律師幫你。”柏石斌對張大虎說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就慢慢玩。”
“好啊,我最喜歡陪人玩遊戲。”
張大虎吐出一口鮮血,露出帶血的牙齒,咧嘴一笑。
作爲幼魔奴隸,他是絕對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大哥的大哥。
又刑訊逼供了半個小時,張大虎昏死過去。
便衣上前伸出兩根手指,按在張大虎的脖子處,探測了一下脈搏,擡起頭看向柏石斌。
“夠了。”
“拖他回去,以交通肇事罪結案吧,讓他好好修養,給他請個好律師,私底下給他一筆錢,再讓他上法庭。”
柏石斌搖了搖頭,合上文件夾站起身子。
“是,柏SIR。”
兩名便衣立正敬禮。
“辦完事後,你們記得暗中布控和聯勝,和聯勝要選舉了,大SIR的命令,這一次一定要拿到龍頭棍。”
說完之後,柏石斌便離開了審訊室。
反黑組一哥胡卓仁的判斷并沒有出錯,此時的香江雖然表面上和平,但實則已經暗流湧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