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八十年代的香江,陳嘉駿記憶深刻的也就是九龍倉、佳甯集團還有和記黃埔這三家集團的收購戰。
換句話說,陳嘉駿的金手指也到此爲止。
以他30億港鈔的資金,放在怡和這座龐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因此,這也是他之所以想要組建地主會的主要原因。
面前這個選擇題,刀槍和兩千萬,衆人自然知道怎麽選。
司馬祥再次确認道:“陳生,你真打算拿30億資金投入股市?”
30億港鈔無論放在2024年,還是1980年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須知1972年,包爵士投資紅磡隧道也就花了3億資金。
1978年的時候,李嘉成的長實集團市值也不過6億多而已。
目前整個香江能拿出30億現金的,不超過十個人。
陳嘉駿放下茶杯笑了一下回答道:“嚴格來說是日股的銀行股。”
黃世同納悶道:“爲何是日股?”
陳嘉駿笑着回答道:“原因很簡單,香江的地産經濟過熱,再加上人工成本的上漲,制造業在慢慢向其他國家和地區轉移。
長此以往,一個沒有實體經濟作爲支撐的地區,其貨币必然會貶值。”
自1980年開始,香江經濟過熱的後遺症要開始逐漸呈現了,貨币正在加速貶值。
1983年中英談判時期,港币更是一天一個價格,巅峰時期1美元可以兌換9.6港币。
所以,陳嘉駿經過深思熟慮決定,趁着現在先将部分資金撤離香江投資霓虹。
八十年代的霓虹,産業轉型基本完成之後,霓虹經濟進入資本化階段。
這期間霓虹股市走出了至今爲止日股最大的牛市階段。
随着霓虹經濟資本化階段的深入,各行業的産業集中度持續不斷上升,大型企業迅速發展壯大,小微企業不斷被淘汰出局。
在80年代,大家耳熟能詳的是那些霓虹大型制造業企業,例如:汽車行業的豐田、本田,家電行業的索尼、松下、東芝。
但是,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當時霓虹幾個大型銀行的規模,要比這些大家熟悉的巨型企業大得多。
1990年全球市值最大的前10公司中,其中有8家是霓虹企業,而其中6家都是霓虹的大銀行。
80-90年的十年出現了霓虹曆史上最大的牛市時候。
而在這10年的牛市中,霓虹銀行業闆塊漲幅達到了831%,位列所有闆塊第一。
等到廣場協議之後,日元更是會加速升值,整個霓虹進入空前絕後的繁榮時期。
如今投資霓虹股市中的銀行股,幾年之後這筆錢返回香江,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司馬祥、黃世同等人面面相觑,皆是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一絲震驚,作爲香江的頂級金牌經紀,他們自然也看得出來這一點。
否則的話,他們也不可能及時在股災之前撤出所有資金。
而陳嘉駿作爲一個古惑仔出身的社團龍頭,年僅二十三歲,居然也能覺察到這裏面的細微變化。
可見陳嘉駿之前的三筆操作,并非是撞了大運。
“好!陳生!我們支持你!”
“既然陳生你看得起我們,我們就幫你打理好這三十億資金!”
“放心吧,陳生,一定沒問題。”
黃世同、司馬祥等人都豎起拇指,拍着胸脯,搶先表态。
“好!”
“這些錢會打到各位的賬戶裏,你們先将資金全部兌換成日元、美元。”
“你們替我打理好這筆錢,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你們未來會擁有股票百分之十的紅利,怎麽樣?”
陳嘉駿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點頭。
黃世同他們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沒問題,都聽陳先生的。”
大佬拿出兩千萬給他們幾個人平分,還許諾以10%的股票紅利,隻是讓他們打理一筆資金,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即便對方的真實身份是洪興龍頭,那又如何?
“哈哈哈。”
陳嘉駿得到想要的答案爽朗一笑,将桌面上的勃朗甯遞給亞奇,然後指着桌角旁邊兩幅紙牌講道:“聊得很開心,牌都還沒打呢。”
“都說約你們來打牌,怎麽能不打牌呢?打幾把牌,吃點東西再走吧。”
旁邊的餐車上已經放着十幾份茶點,隻是剛剛沒有端上來。
詹培忠端上來幾份,再拆開紙牌。
黃世同出聲問道:“陳先生,你喜歡玩什麽?”
“鬥地主!我喜歡玩鬥地主!”
“哦?鬥地主?”
“陳先生,原來你也好這一口。”
“我們幾個就喜歡鬥地主!”
黃世同、陳占等人對視一眼,紛紛面露笑意。
當天,一個将來在金融圈掀起無數滔天巨浪的地主會,就此誕生。
然而大部分人隻知道地主會裏的詹培忠、司馬祥、黃世同等人的大名,卻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話事。
牌局并沒有打太久,半個小時之後,陳嘉駿甩出一個王炸,取得最後一把勝利後,點起香煙,沒有再開口讓詹培忠洗牌,黃世同等人便知道牌局已經結束。
随後,黃世同等人起身離開茶樓,詹培忠則代替陳嘉駿起身送幾人離開陸羽茶樓。
……
第二天。
幾人包下了文華酒店的套房,共同約定每個月打一次牌,互相交流行業内幕。
陳嘉駿自然不會出席這種牌局,他由詹培忠出面代替。
但陳嘉駿要見他們,會私底下讓人接他們過來。
由于在操盤交易中,很容易出現違規交易,并且随着證監法律愈發全面,違規交易更是家常便犯。
這不是故意犯法,隻是爲了達成保護華資公司的一種手段。
因此,幾人同時約定,若“地主會”哪一天遭受調查,在無法避免的情況下,将由年齡最大的一個站出來承擔責任。
司馬祥作爲年紀最大的人,點頭同意替大老闆擔起這份責任。
他相信陳嘉駿有足夠的實力保住自己!
司馬祥也不知道,爲何會對陳嘉駿有這樣的信心。
但無論是詹培忠、黃世同這樣的行業精英,還是包爵士、李嘉成這樣的頂級富豪見了陳嘉駿,都被他身上的魅力所深深地折服。
或許是大佬駿的身上,天生就帶有讓人信服的光環吧。
幾天之後。
國駿大廈,頂樓董事長辦公室。
詹培忠站在陳嘉駿的面前,肅聲彙報道:“老闆,總數29億港鈔,已經發放到各個金牌經紀人的手中,這一周内将陸續換成美金,再由美金換成日元,購買霓虹國的銀行股。”
“我知道了,坐。”
陳嘉駿指了指面前的位置,丢給詹培忠一支雪茄道:“今後每個星期,你讓他們寫一份報告,由你彙總後拿給我看。”
“是!”
“還有公司抽調了那麽多資金,流動資金有些不足,接下來還要從和記黃埔購買地皮。
阿忠,你盡快去彙豐銀行替我貸一筆款,十億吧,有沒有問題?”
這筆資金發放到詹培忠、司馬祥、黃世同等人的手上,整個洪興加上他自己隻有1.22億資金,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但要知道,洪興目前的規模足足有8萬人。
再加上還要收購和記黃埔的地皮,肯定不夠。
“沒問題。”詹培忠接過雪茄。
“叮鈴鈴!”
大哥大響起。
“陳先生,是我李嘉成。”
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老闆,忙好沒有?”
陳嘉駿靠在老闆椅上,翹着二郎腿。
“和記黃埔的事情已經忙完了,我明天訂了春和私人俱樂部的位置,到時候你讓新界的幾位阿公過來,大家認識認識。”
距離長實集團收購和記黃埔已經過去了一周左右,李嘉成的語氣裏仍然擋不住笑意。
“行。”
新界的阿公們平時沒啥事,時間空得很,陳嘉駿就能替阿公們做主。
……
翌日。
西環。
在港島被日軍攻陷前,西環的石塘咀一帶曾是港島地區最著名的煙花地、銷金窟。
這裏曾經有着無數間由知名文人墨客題名文雅館名的秦樓楚館,也有着無數家外國設計師設計建造的私人俱樂部。
尋芳客擾攘不息,小姐們寂寞芳心望尋找寄托。
據說,用來形容男人好色的粵語“鹹濕”,出處也在石塘咀。
史料記載,在20年代,石塘咀的小姐們常接待在鄰近碼頭工作的苦力。
這些男人汗流浃背勞動工作一整天,再經過海風吹拂,皮膚結鹽晶,一身鹹腥味,于是小姐們形容這些尋歡的男人作“鹹濕佬”。
傳開以後,被廣泛使用,至今成爲全世界華人的通俗用語。
日軍占領港島之後,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石塘咀,也随戰火付之一炬。
時移世易,如今的石塘咀,再也無從尋覓昔日的煙花痕迹,雖然也有些私人會館、酒樓在此地重新開業,但是無論規模還是排場,都與戰前那些著名會館差了些檔次。
此處戰後興建的歡場,唯一一處能與戰前那些私人會館能媲美的,就是春和私人俱樂部。
這棟五層高的建築,由英吉利建築師設計,規格參照港督府和那些英倫高官的獨棟别墅。
大門處的大理石台階是從意大利訂購的上等天然貨色,就連這處會館的玻璃都是進口的加厚玻璃,配以青銅鑄成的窗框,能抵得住港島多發的台風惡劣氣候。
此時俱樂部二樓的咖啡館,坐着幾對男男女女,在小樂隊優雅的爵士小号和高音薩克斯曲調伴奏中,低聲閑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