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嘉駿一行人,詹培忠立即整理了有關佳甯收購漢美的材料,遞交給獲多利公司的高管約翰溫巴思。
約翰溫巴思是英吉利人,煙鬥吸了兩口,時不時地擡起頭看向詹培忠,最終他合上文件:“培忠,這樁CASE你做得不錯。”
“謝謝先生的誇獎,多虧了獲多利公司給我的大舞台。”詹培忠謙遜道。
約翰溫吸了兩口石楠木煙鬥問道:“不過佳甯集團收購一位名叫陳嘉駿的家夥,隻有1500萬股,怎麽花了四億?”
“可能是寶光集團和佳甯集團都在争奪這部分股票,所以價格超出了尋常。”詹培忠思索片刻後回答道:“還有,這位陳嘉駿先生委托我們購買九龍倉?”
“九龍倉?”
約翰溫巴思愣了片刻,他立即道:“這件事你暫停,我得向董事長做一個彙報。”
“是!”
詹培忠知道約翰溫巴思所說的董事長是整個彙豐系的大班——沈壁!
約翰溫巴思又道:“另外,你收集一下陳嘉駿的信息。”
“是!”詹培忠起身道。
當天晚上。
約翰溫巴思帶着一系列文件來到大浪灣。
大浪灣石澳道這裏有23個獨立别墅。
這些别墅都是由英資大企業持有,住在這裏的有怡和、彙豐、太古等大班,故有“大班屋”之稱。
管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着約翰溫巴思來到書房。
剛剛落座,整個香江最有權勢的十個人之一的沈壁,走進書房丢給溫巴思一支雪茄:“溫巴思,佳甯集團收購漢美案,你做得不錯。”
“董事長,恰逢其會罷了。”溫巴思接過雪茄,一臉輕松。
倒了兩杯威士忌,沈壁坐在溫巴思的面前道:“對了,你和我說有一位客戶,要花四億購買九龍倉的股票?”
“沒錯,這是他的資料,他是洪興的。”溫巴思抽着雪茄,攤開資料。
“洪興?”
沈壁疑惑地擡起頭,他沒有聽說過這家公司。
别看洪興看似很威,如果沈壁這些人一聲令下,蔣天生馬上會被拉去蹲赤柱。
“一家三合會組織。”溫巴思解釋着,接着指出了一些重點:“在佳甯收購漢美的這樁案子,陳先生以4500萬的資金入市,離場時帶走了四億,現在他想收購部分九龍倉的股票。”
“有趣,得天獨厚的幸運兒!”
沈壁抽了兩口雪茄,給了一個評價:“既然他是公司的客戶,那就去做,滿足客戶的要求,這是我們的宗旨,這份材料,先放在我這邊吧。”
……
翌日。
佳甯集團從一位陳姓的商人手中,以超出市場的價格,收購了漢美股票,一躍成爲漢美第一大股東的消息不胫而走。
昨天還在矢口否認收購漢美股票的陳松青,立即召開了媒體記者會,宣布以漢美第一大股東身份,加入漢美的董事局,同時發起重選董事局主席的議程,還有佳甯集團借殼上市的計劃。
當蔣天生聽到這一消息,嘴巴怎麽也合不攏。
他立即查了查漢美的股價,昨天的收盤價是16塊錢。
換句話講,陳嘉駿在這筆交易上至少賺到了兩億!
撲街啊!
一個昔日他看不起的古惑仔,搖身一變成爲了億萬富翁!
這又是踩了狗屎運了!
蔣天生虛情假意地打了一通電話給陳嘉駿:“阿駿,恭喜你啊!”
“蔣先生,我也就是小打小鬧罷了。”陳嘉駿同樣虛與逶迤道。
“再紅怎麽可能紅過你蔣先生。”
……
兩人極限拉扯了一番,蔣天生提醒道:“對了,濠江的事情你别忘了。”
“放心。”
挂斷電話收起大哥大,坐在對面的靓坤,破口大罵道:“撲街啊,早知道那麽賺錢,你就别把我的股票一早賣掉。”
“阿坤啊,我是怕風險太大,那個陳松青已經做出了跟我同歸于盡的架勢,這段時間天天搵警察來找我麻煩,搞得我連生意都沒得做,下次有賺錢的機會,肯定帶上你,來!”
陳嘉駿微笑着道,花阿坤的錢辦大事的感覺就是爽,他舉起杯子。
喝光了杯中酒,靓坤問道:“蔣天生真的把濠江的事情交給你去做?”
“對。”
彈了彈煙灰,靓坤皺起眉頭将濠江的局勢娓娓道來:“濠江這塊地盤,主要是有四大勢力,和字頭的水房,水房賴和号碼幫的崩牙駒是結拜兄弟。”
“号碼幫的摩頂平、崩牙駒、街市偉、大家姐他們這四個人差不多把持了葡金賭場的賭廳,肥狗是号碼幫的紅棍,号碼幫各自爲政,但面對外敵時還是很團結的。”
“還有勝義堂,小社團,别看隻是小社團,我們洪興在濠江的勢力,也不如勝義堂。”
“另外還有大圈仔。”
“想把賭廳的生意給搞回來,難如登天。”
“蔣天生他老豆蔣震和賭王賀新有一些交情,所以賀新給了洪興一個賭廳,所以号碼幫給蔣天生面子,不會對他動手,但你過去,就不一定了,他就是要送你去死!”
“看來,這的确是一個難題。”
聽完靓坤的講述,陳嘉駿點點頭:“我琢磨一下。”
陳嘉駿點了點頭。
等靓坤走後。
陳嘉駿立即将安排在蔣天生身邊的老惡給叫回來:“老惡,這段時間在蔣天生那邊,有沒有收到什麽風?”
“大哥,一切正常,他隻是派你去濠江做事的消息傳了出去。”
忠心耿耿的老惡彙報道。
聽完,陳嘉駿大概已經猜到蔣天生的計謀了,蔣天生不認爲自己能搞定濠江賭場的事情,硬來的話,說不定會丢掉身家性命
這是陰謀,也是陽謀!
可蔣天生實在太天真了,他這次去濠江不僅要做掉肥狗,還要在濠江插旗,再開一個堂口!
“蔣天生那邊你不用去監視了,這段時間你跟着我吧。”
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再安排老惡去監視了。
打定主意,陳嘉駿給陳南祿打了一通電話道:“陳總,我是阿駿。”
“阿駿,這次有多少兄弟要到我這邊做事?”陳南祿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陳嘉駿搖了搖頭道:“陳總,我打電話是通知你一聲,我準備帶走五百号人。”
“什麽!這可不行!”陳南祿一聽當即傻了眼。
陳嘉駿寬慰道:“我也是沒有辦法,陳總,你放心好了,忙完就給你送回來。”
“好……好吧,那你回頭多給我送一些人過來,我還有其他地方要工人。”
陳南祿隻得點頭答應,他不答應也不行啊,陳嘉駿至少給他面子,打了電話通知了他一聲。
……
兩天之後。
港澳客運碼頭。
做好一切準備,陳嘉駿立即啓程前往港澳碼頭。
“奧恩、亞奇,我不在香江的時候,你們行事一切小心,還有,研究所工程進度你盯着點。”
陳嘉駿語氣嚴肅地吩咐道。
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别說這兩個,就是留幾個地獄騎士,都沒人能搞事。
衆人整裝待發之後,登上了一艘租來的遊艇,随後便出發。
同時,碼頭上一位工作人員立即将情況打到号碼幫那裏。
港澳線乃是濠江賭王賀新的産業之一,而号碼幫近水樓台先得月,也在港澳線上安排不少員工,有什麽風吹草動,也能第一時間得知。
到達濠江後,老惡冷聲道:“操家夥!”
二十名地獄騎士,立即掏出手中的家夥,
下一刻,碼頭路口處突然沖出來好幾輛大貨車。
“哧啦!”
大貨車急刹車。
成群結隊的濠江古惑仔,手持刀槍棍棒等武器,如蜂窩如潮水一般瘋狂湧了下來。
“哒哒哒!”有人朝天鳴槍。
“我要見靓駿!”肥狗吼道,他帶着幾十名槍手,從人群中緩緩走出。
還沒有到達濠江,肥狗就給陳嘉駿送來了個見面禮。
大白天的,夠嚣張!
待遊艇靠岸後,面對幾十個槍手,陳嘉駿帶頭下了船,杜姆、老惡立馬快步跟上。
面對人數比他們多上好幾倍的濠江古惑仔,幼魔奴隸們沒有一個畏懼的,各個雙眼冒着嗜血,渾身散發着殺氣。
看着距離他一步之遙的陳嘉駿,肥狗雙眼平靜道:“你就是靓駿?”
環顧四周,陳嘉駿掃過這幾十名槍手,最後落在肥狗的身上:“你就是肥狗?”
“你可真夠嚣張的,帶這麽點人就敢來濠江?!就憑你們這群人,也想搞定我肥狗?帶着你的人滾回去!老子給靓坤面子,放你一馬!”
肥狗指着遊艇厲聲喝道。
陳嘉駿笑容很是燦爛:“肥狗,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在這動手嗎?
你動手,我死不死我不知道,你肯定死定了。”
肥狗眯起眼睛,看着陳嘉駿身後那二十名槍手,距離那麽近,一旦動手确實不好說。
就算活着,濠江司警也不會放過他!
“呵呵。”
陳嘉駿冷笑一聲,向前大踏步地走去。
地獄騎士們,趾高氣揚跟上大哥的步伐,還時不時嚣張地撞一下肥狗的馬仔們。
“駿哥,車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傻強看到這一幕,也是冷汗狂冒,深感陳嘉駿的膽氣。
這就是洪興的揸FIT人!
這就是靓駿的魄力!
身後,肥狗厲聲喝道:“靓駿,有本事你的人踏出葡金賭場一步,否則的話,今晚我就做掉你們!”
陳嘉駿置耳不聞鑽進車廂,同時給老惡使了一個眼色,老惡的身形慢慢地消失在空氣當中,由于人群的阻攔,外面的人看不到這一幕。
伴随着陳嘉駿帶人來到濠江,江湖上的小道消息也是傳遞開來。
蔣天生别墅。
陳耀來到蔣天生的面前道:“蔣先生,靓駿已經帶人去濠江了。”
“多少人?”蔣天生擡起頭問道。
陳耀回答道:“加上他自己總共二十三人。”
“呵呵,就這麽點?靜觀其變吧。”
蔣天生冷笑一聲,站起身子他看着地圖上的濠江。
同一時間,許許多多的勢力都将目光看向了濠江!
還沒抵達葡金賭場,号碼幫大家姐已經帶着自己的手下等在樓下。
看到陳嘉駿,大家姐略感詫異道:“我還以爲你會吓得屁滾尿流,跑回香江。”
“哈哈,就這也算大場面?”
陳嘉駿哈哈一笑走下車,地獄騎士們四散開來警戒。
大家姐嚴肅道:“靓駿,我真搞不懂你,替蔣天生賣什麽命,蔣天生都搞不定肥狗,就憑你?”
大家姐來見陳嘉駿,是看在之前陳嘉駿在她的賭廳豪賭,讓她收了一大筆傭金的份上。
“沒辦法,字頭叫做事,我就必須得做,我也不是爲了那蔣天生,而是爲自己。”陳嘉駿堅毅的搖搖頭。
大家姐搖了搖頭道:“看到肥狗那幫人了?我勸你,還是老實在酒店住幾天吧,不要以爲你能在香江闖出名堂,就能搞定肥狗,言盡于此,再會。”
說完,大家姐帶着自己的手下轉身離去。
帶着地獄騎士們,陳嘉駿立即在酒店這裏開了幾個房間。
在整個濠江,葡金賭場所在的酒店,是絕對安全的。
陳嘉駿的這次濠江之行,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但是他陳嘉駿,偏偏要做給全香江的人看!
蔣天生搞不定的,他靓駿能搞定!
“先帶我們去賭廳,看一下情況。”陳嘉駿對傻強吩咐道。
“是,駿哥,你們跟我來。”
在傻強的帶領之下,陳嘉駿和兄弟們來到洪興的賭廳。
空蕩蕩的賭廳内擺着十張賭桌,沒有一個員工。
大理石地面已經積累了厚厚的一層灰,角落裏甚至還有蜘蛛結了網。
“駿哥,我們洪興的賭廳已經荒廢快兩個月了。”
傻強苦笑着解釋道,洪興這兩個字,也就是在香江有點用,但在魚龍混雜的濠江,人家壓根不給你面子。
八十年代初的濠江賭業,隻有賭王的澳娛集團有一張賭牌,由于缺乏競争對手,不缺客流量。
因此,賭廳的裝修與後世金碧輝煌的貴賓廳相去甚遠。
在這個時代,濠江還沒有疊碼仔制度,絕大多數的客流量,都依靠旅遊公司。
這種狀況要一直到貴賓廳的建立,才有所改善。
看着已經荒廢了許久的賭廳,陳嘉駿問傻強道:“公司賬戶上還有多少錢?”
“兩千萬,駿哥,蔣先生說了,如果駿哥你要用到錢的話,讓我配合你。”傻強立即回答道。
陳嘉駿點點頭道:“先把賭廳重新裝修一下吧,賭廳要重新開業,否則的話濠江仔都會笑話我們洪興外強中幹。”
“什麽?”
“駿哥,你要重新裝修賭廳?”
傻強一聽就感覺自己的雙腿直晃悠,他哆哆嗦嗦道:“駿…駿哥,号碼幫的眼線遍布整個濠江,我們出去辦事,肥狗他肯定會找人來搞我們的。”
“讓你去就去,堂堂一個洪興仔,怎麽變成了蛋散一個?”
陳嘉駿臉色一沉:
“老惡,你跟他一起出去一趟。”
“是,大哥!”
老惡攬着瘦弱的傻強不由分說就往外走。
……
對于濠江人來說,這隻不過是稀松平常的一天。
無論賭場那邊鬧得有多兇,也不影響他們的生計。
老惡和傻強來到濠江這邊的家具城,買了一批上好的賭桌和家具。
傻強不斷地四處東張西望,顯然有些緊張:“惡哥,我去結賬,你先上車。”
老惡點了點頭,鑽進貨車車廂裏。
也就在這時,從街角處沖出來幾十個刀手:
“做掉那個洪興仔!”
“砍死他!一人二十萬!”
這群刀手沿途将包着刀的報紙撕下,露出手上的砍刀,寒芒森森,一夥人徑直沖進了車廂裏,車廂車門被關上,貨車緩緩啓動。
“丢!出事了!”
傻強傻了眼,剛剛靓駿叫他出來辦事,他一萬個不情願,他就知道要出事,連錢都沒找,連忙沖進車裏啓動車子,一邊跟着貨車,一邊打電話:“駿哥,不好了,我們被埋伏了!”
“走!”
陳嘉駿一聽連忙帶領地獄騎士們往下趕,衆人來到地下車庫,啓動車子就往外咆哮着沖出去。
剛剛沖出地下車庫,來到酒店的正對大門,一台大貨車搖搖晃晃地停下。
正是傻強口中的貨車。
此時!
貨車的貨箱,正往外滲着點點滴滴的血迹,血迹留了一路,越淌越多。
仔細看,貨箱兩面的鐵皮上,好似都變了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