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阖着眸,整張臉都籠罩在冷寂如鬼魅的晦暗中,“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嗯?”
“啪——!”
清脆的聲響,蓦然在寂靜的空氣裏響起。
衆人倒抽一口冷氣。
就連夏侯淵和上官語惜的面色也微微變了變。
男人俊美的臉被打得偏過去,赫然分明的紅痕印在他的臉上,他的舌尖舔着上颌,眼神倏地暗了好幾度。
夏梵音穿着鮮紅的嫁衣,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手心還火辣辣的疼着,可是她挽起唇角泠泠的笑着,“有時候我也不懂你哪兒來的這麽大底氣,孤身一人來到南诏闖入三王府,帶不走我就信口開河給他戴上一頂假冒三王爺的帽子,你以爲這樣就能破壞這場婚禮嗎?”
他眸色流轉,轉回來重新看着她,似笑非笑,“我的底氣麽——可能是因爲我知道,我愛你?”
夏梵音微微一震。
從他失憶以來,唯一對她說過“愛”這個字眼的那一次,也是含糊不确定的用詞。
【我可能是愛上你了。】
可能。
而此時此刻,他說的是我愛你。
雖然已經太遲了。
夏梵音冷冷的望着他,“滾。”
權傾九唇角往上勾了幾分,“是惱羞成怒了麽?”
她看着他,一字一頓,“權傾九,你給我滾出去。”
“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夏梵音,平心而論,我做的事情當真這麽不可饒恕,比得上他對你做過的那些?】
夏梵音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可能霧落說的沒錯,愛之深責之切,每一件事情在他做出來哪怕隻是一丁點的傷害,也能擴大到千倍百倍,因爲他是權傾九,因爲他在她心裏曾是永遠的第一位。
而霧落對她造成的傷害哪怕再大,也至多就是讓她震驚失望,卻不會讓她覺得多難過多悲痛欲絕。
何況,她也從來沒想過真的跟霧落在一起——他們之間的協議隻是绛珠草和這一場婚禮,結束之後就會分道揚镳,隻是沒想到會有權傾九這個不速之客出現。
“是。”
她說,“你做得未必有他多,未必比得上他的陰謀詭計。”
紅色的嫁衣襯得她膚色如雪白皙剔透,隻是這樣的白皙卻讓她看起來格外的不近人情,冷淡疏離的好像超脫于現場所有人之外,“但是原不原諒不是你說了算的,而是我。我覺得可以就可以。”
權傾九瞳孔驟然一縮。
他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開口,霧落已經出聲打斷,“我宣布,儀式完成。”
夏梵音眉心一蹙,權傾九臉色倏然陰郁。
衆人不解的目光也紛紛朝霧落看過來。
大婚儀式明明隻進行到一半就被搗亂阻撓,怎麽能說是完成了呢?
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霧落卻唯獨看着她笑了笑,溫柔中摻雜着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
喜堂之中,難得的又寂靜下來。
外面的天氣原本是萬裏無雲的陽光正好,可是忽然之間,天色就暗成了灰度,陰雲密布,甚至起了陣陣擂鼓般的響雷,一看就是山雨欲來即将起大雨的架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