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吟片刻,惡意的扯開唇角朝她笑,“不然,你還得死一次。”頓了頓,“可能還不止一次。”
呵呵。
夏梵音覺得她那點一笑泯恩仇的心思已經随着他這個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
“爲什麽?”
她面無表情的問了句。
男人嗤道:“你以爲宿命是這麽容易躲得過的?那世上人人都可以長生不老,重獲新生了。”
夏梵音晃了下神。
是啊,宿命要是這麽容易躲過,她就不至于連個孩子都保護不好。
她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什麽可以逆天改命的天才,隻是個愛恨情仇都再正常不的普通人,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既然恨意難消,那正好她也想不到什麽其他事情可以做。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沒問題的話,兩日後啓程。”
…………
夜,北狄皇宮。
龍吟宮内燈火敞亮,明明已經入了深夜,卻好像仍是白晝一樣。
明黃的身影坐在龍案後面,身姿筆挺,俊美的容顔在搖曳的燭火中籠罩着一層晦暗的光,他面無表情的批閱奏折,好像周圍發生的任何事都無法撼動他。
小全子在旁伺候,閑着沒事盯着男人的側臉,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歎了口氣。
當然,這口氣他隻敢歎在心裏。
自打那一次皇上帶着娘娘出去,卻獨自一人回來以後,他就再也沒見皇上笑過。
是因爲娘娘走了嗎?
娘娘似乎一直想走,可是當時孩子都沒幾個月就要生了,爲什麽就不能……好好的呢?
如今什麽都變了,什麽都沒了。
哎。
這次他沒控制住,一聲微不可覺的歎息。
可權傾九還是察覺到了,朱砂筆寫完最後幾個字,掀眸看了他一眼,“下去吧。”
小全子一個激靈,“皇上,奴才不累!”
男人眸色轉冷,“朕累了,滾出去。”
“……是。”
小全子委委屈屈的走後,權傾九就擱下筆,面無表情的起身走進內殿。
床頭擺着兩個玉玩偶,一男一女,血紅的顔色鮮豔分明。
女娃娃的面前,還放着一枚鑲着金邊的戒指,是她曾經摔碎過後來又被他修好的。
權傾九看到它們,晦暗的神色中才出現幾絲崩裂的變化。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将那枚戒指拿起來,緊緊的握在手心,又輕輕碰了下那兩個栩栩如生的血玉娃娃——這幾乎已經成爲他三年來每一晚必做的事,成了習慣。
習慣?
她曾經似乎很有興趣培養他某些方面的習慣,好像這樣就能将她永遠放在心裏。
他從前隻覺幼稚,如今才蓦然驚覺,原來這真的就是人之本性。
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
權傾九斂下眸,薄唇輕啓,無聲的默念。
小七。
他啞笑一聲,可惜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是他親手将她推開的。
…………
兩日後,夏梵音終于能動了。
不過那天她沒有聲張,隻是在男人給他喂藥之後,淡淡的掀眸掃了他一眼,“謝謝。”
男人眸色未動,漫不經心的道:“這麽多天了,現在才說不嫌遲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