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自己都覺得可笑,于是她真的笑了一聲,“你真是癡、心、妄、想。”
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
字字句句如刺如刀,鋒利的刃口直戳心窩,鮮血淋漓。
男人墨色的瞳眸一陣陣劇烈的收縮。
好像無數根尖銳而無形的刺,不小心卻又深深的紮入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鋪天蓋地的痛楚襲來。
隻是因爲那細針無形,所以甚至找不到源頭,找不到可以拔除的方式。
他的手落在她身後的門闆上,明明也沒用多大的力,卻硬生生将門闆都按得變了形。
俊美的臉上覆着一層濃稠的陰霾,垂眸低低的道:“不然,我應該告訴你,我要殺了你父皇麽?”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個無解的死結。
從景帝屠戮前朝皇室、從他國破家亡開始,從他們之間有了牽絆開始,就已經注定會走到這一步。
夏梵音沒什麽表情的彎了彎唇,“權傾九。”
她也不知道如果他當時告訴她一切,她會怎麽樣。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什麽時候,她絕對不會出賣他——畢竟她也不是真的夏梵音,不會爲了這個國家爲了景帝站在他的對立面。
她恨的,從來就不是他以爲的。
她淡淡的道:“既然你選擇了你的複興大業,如今你榮登大寶再次成了這個國家的皇帝,那就看在我過去喜歡過你的份上,恭喜你。至于我——既然在此過程中你已經放棄了,那就不要回頭,不要貪心的試圖得到一樣之後再去拿另一樣。就當是我求你了,放過我吧。”
男人颀長的身形又是一震。
求?
她還從來沒這麽認真的求過他,一開口,就要的這麽多這麽狠。
男人垂下眼簾,低低的笑了一聲,“小七。”笑聲綿長又帶着幾分嘶啞,竟莫名透出困獸般的錯覺,“你不是總說我小氣麽,你怎麽能指望這麽小氣的人做出這麽大的讓步?”
她剛才說的那些,他都很清楚。
可清楚是一回事,放手又是另一回事。
哪怕她再恨他,他如今也并不打算放手。
他蓦然掀眸,嗓音低低啞啞,“我知道你難過、你痛苦,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傷害了你,可是怎麽辦,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放過你。你以爲……我是什麽良善之輩?”
夏梵音說了這麽多,沒想到他還是這幅油鹽不進的死樣子,她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再次被挑起,“你不是曾經要殺我麽,現在就當我死了,讓我過最後幾天的太平日子不行嗎?”
最後的太平日子?
權傾九敏銳的捕捉到她話裏的不對勁,薄唇倏地抿成直線,“你說什麽?”
“我……”
她對上他陡然淩厲的目光,呼吸滞了滞,“我說我最近很累,想過幾天太平日子!”
“好。”
男人蓦然開口,“跟我回宮,以後你都會太太平平。”
頓了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夏梵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