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李懷仁起了個大早，在急診科辦公室等着交班，過了一會兒鄧玄拿着兩個大肉包晃了進來。
“老表，來這麽早啊，你啥時候起床的，我都不知道。”
“睡不着，所幸就早點起來了。”
“别這麽認真嘛，咱們就是混個規培證，到時候一起回老家找個小醫院養老。”
李懷仁笑笑沒有接話，擺爛不是自己的風格，更何況今非昔比。
看李懷仁不認同自己的觀點，鄧玄也不繼續自找沒趣，人各有志，等被社會毒打就自然懂了。
07：58。
“交班啦，交班啦～”護士喊道
醫生辦公室，醫生護士兩邊各站一排，規培生、實習生站在末尾。
一個銀發微顯，身形挺拔，眼神犀利的中年男人站在頂頭。
李懷仁心想，看來這就是昨天胡靈提到的，急診内科嚴主任了。
環顧一圈，急診内科8個醫生，7男1女，護士20多個。
李懷仁裝作不經意的看向那一排醫生，祈禱自己分給一個肯教學、脾氣好的帶教老師。
見人都到齊了，嚴主任發話。
“交班吧。”
“2024年7月14日，急診内科交班…護理交班完畢，請值班醫生交班。”
“…餘病人護理部交班詳細，無特殊交班，交班完畢。”
交完班，嚴主任讓大家初步認識了李懷仁這位新來的規培生。
“長得還有些小帥呢。”
“确實，要是個正式工就好了，可惜，三年之後就走了。”
“呵，你這小心思，本院在職醫生能看上咱們嗎。”
“管他呢，看着養養眼也不錯呀。”
幾個護士竊竊私語。
…
“查房！”
嚴主任一聲令下，醫生護士散作一團，李懷仁跟着醫生大部隊開始查房。
查房在内外科住院部是每天都要做的事，但是在急診，當有病人沒轉住院部又暫時不能出院，才需要查房。
“主任，這是7床，劉澤蘭，67歲，老年女性，主訴‘右側胸腹痛2天’昨晚入的科。”
“心電圖窦速，心肌酶、肌鈣蛋白陰性，腹部立位片、腹部加泌尿系彩超也沒發現問題…”
“幾個科室會診都說指征不明确，暫時”
…
一名下巴有些地包天，戴眼鏡，瘦的跟個麻杆似的男醫生，抱着病曆夾彙報着。
李懷仁對這個醜到一定程度的多看了幾眼，胸牌上寫着劉飛，住院醫師。
嚴主任聽完彙報，走到床邊問了劉大娘關于病情的一些細節，着重在胸腹部查體，期間劉大娘‘嘶～嘶’喊痛。
檢查完，嚴主任擠了些速幹手消液擦手邊看向跟着的一圈醫生、學生。
看他這架勢，肯定是要提問了，科裏其他的學生都不着痕迹往後面躲，隻有李懷仁直喇喇站在前面。
“小李是吧？”
“是的，主任。”
李懷仁趕快上前一步，果然不出所料，主任的考較來了。
“你來說說，急診碰到胸腹痛的病人，從輕重緩急的角度，怎麽分優先級考慮。”
周圍的一票人聽完主任的提問，目光都注視在李懷仁身上。
“啧啧，入科第一天，碰到一個胸腹痛的病人，這運氣沒誰了。”
“是哇，涉及的東西太多了，一堆器官分屬不同系統，我還沒開始複習執醫，完全沒頭緒。”
“哼，剛剛劉老師彙報病史已經把診療邏輯說了個大概，這要是說不出來個1.2.3，那還學什麽醫？”
…
其餘幾個規培生在一旁竊竊私語。有把握的看戲，沒把握的忐忑不安，祈禱别點到自己。
“副主任醫師嚴輝提問，視回答完成度給予積分。”
這個時候系統突然跳了出來，吓得李懷仁一激靈，趕快看看周圍人的反應。
有神遊天外的，有冷漠不關心的，有竊竊私語看戲的…看來系統的提示隻有自己能接收到，虛驚一場！
“诶，伱們說他看啥呢？”
“現場求助呗，别的還好說，嚴主任提問，那咱們不熟。”
…
看李懷仁遲遲不作答，嚴主任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這個新來的規培生，看來是個水貨。
嚴主任心裏給李懷仁打上了“不行”的标簽
“唔…，如果有外傷史，要先排除骨折、氣胸、脾破裂、肝破裂、内出血…”
“沒有外傷史，就按系統逐一排除冠心病、心律失常、心肌病…，膽囊炎、胰腺炎、胃腸穿孔…，腎結石、輸尿管結石……”
就在大夥以爲李懷仁憋不出一個字的時候，他略微沉吟，滔滔不絕講了一堆，關鍵還很有條理性。
“嚯，這兄弟可以啊！”
“是啊，聽了他的回答，我覺得自己就算全面複習了執醫也說不了這麽好！”
“我突然想和他熟一熟了。”
“不稀的戳穿你，你那是看人牛逼，抱大腿。”
…
普通規培生一般是半桶水晃蕩，初入臨床都隻能幹點寫病曆、貼單子的活。
李懷仁一頓理論輸出，這邏輯性和知識面，讓他們感到驚奇。
嚴主任的眉頭也舒展開來，甚至微笑對李懷仁點點頭。
“雖然說的順序有些亂，但剛畢業就能有這種大層面上的邏輯歸類，還算不錯。”
“主任，我隻是昨晚正好看到了這一塊，而且剛剛劉老師彙報病史，其實已經把思路框架給我搭好了。”
李懷仁适時表現一下謙虛。
果然嚴主任立馬起了愛才之心。
“看過的知識不管早晚，能用出來那就是自己的。能順着劉飛的思路說到這種程度，那也是你的能力，年輕人不要過于謙虛嘛。”
“獲得副高級職稱醫師表揚，積分+10。”
李懷仁現在精神高度集中在嚴主任身上，沒空研究系統給的積分。
“剛剛李同學講了排除診斷，但是目前來看，患者的主要診斷仍然不明确。”
嚴主任把火力轉向科裏的其他醫生。
“劉飛，你自己怎麽判斷呢，大家有想法也可以說。”
“該完善的常規檢查檢驗都做了，沒發現大問題。”
劉飛也不敢肯定，模棱兩可說道。
“但患者仍然有痛，我覺得可以轉内科留院觀察，可能後面會出現新的病情變化。”
嚴主任不置可否。
…
短暫冷場後，在場唯一一位女醫生抱着雙手發表看法
“剛剛主任查體的時候，我注意到患者皮膚有些微紅，并且對觸摸很敏感。”
“應該不是身體内部的病因，反倒更像是體表的問題…”
“嗯，周曦說到了點子上，小李你有沒有新的想法？”
嚴主任擡手示意周曦停下，轉頭又提問李懷仁。
…
李懷仁剛剛一直在認真聽周曦發言，聽這意思，她懷疑是皮膚方面的問題。
可單純的皮膚疾病，不是急診的的主要内容。
老百姓也很少因爲皮膚病去看急診，自己昨晚複習沒看到這一塊内容。
李懷仁隻能絞盡腦汁回憶自己學過的《皮膚與性病學》。
會痛的皮膚病有很多，這個病人是哪一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