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息後,三人繼續出發。
“你不是應該跟張怡他們在一起的嗎?”宋今禾詢問,“怎麽就你一個人?”
說起這件事,齊思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們走那條路車隻能往隧道裏過,剛進去前面就塌了,還有喪屍。”
“戴佳身體不行了,車也開不出來,我們隻能先帶着她棄車離開躲避喪屍,之後被喪屍沖散了,我在山林裏一頓亂跑,找不到返回的路。”
宋今禾沉默了片刻,“戴佳她”
齊思行搖了搖頭,“莊哥看過她的情況,後面她的臉色已經呈現死氣。”
而後是一陣靜默。
相處那麽久的人突然離去,誰心裏都不好過,短短幾天時間,他們看過太多死亡。
宋今禾一直有留意周圍的動靜,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可他們沒走多久,又是一陣電閃雷鳴,山雨欲來。
不等找到避雨的地方,急流般的雨點便從灰暗的天空傾盆而下。
繁茂的樹葉雜草被沖刷得發亮,順着溝壑下來的水流愈發湍急,路面濕滑,走起來需要萬分小心。
前後不過幾分鍾,雨勢大到幾乎連成線從樹葉縫隙裏落在他們身上,視線都模糊了
宋今禾他們穿着雨衣,雨水都從領口落進去,齊思行蓋在頭上的衣服更别說了,對着風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
“這麽下去不行,我們得找個地方避雨。”他走在後面,一說話雨水就卷進嘴巴裏,聲音也在風中被吹散。
這種感覺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渾身都冷麻了,踩空一步就順着一骨碌往下滑。
“在找了。”宋今禾大聲回應,“但這裏地勢陡峭,到處都是坑,還是趕緊翻過去比較可靠!”
她同樣艱難,腳下一深一淺,身體重心大半都在江時安握着的手上。
看着眼前山體中間好幾米深的溝壑,還有突然截斷的路。
中間那兩根搖搖晃晃的爛木頭看着就不行。
宋今禾都驚呆了,這也叫路?不知道的以爲他們翻山越嶺是要去西天取經。
“小心點。”江時安先踩上木頭,低聲道,“我先過去,然後在那邊接住你。”
宋今禾點點頭,突然感覺那裏不對,趕緊抓住他的手,“等下,好像有一會沒看見齊思行了。”
她就說哪裏不對勁,齊思行本來跟在他們後面,風大雨也大的,剛才那樹木又茂盛,一下沒注意,走着走着,突然少個人,連他的聲音都沒聽見。
“真不見了。”宋今禾看了半天,也隻看見風雨中的樹木。
“齊思行!”她大聲喊了兩句都沒人應。
這回糟了,沒法确定他是什麽時候沒跟上的。
是齊思行說的跟在後面的東西?
這下宋今禾後背也有點涼了。
“往回找找。”江時安抓住她的手,一起原路返回。
大雨滂沱,冷風席卷整個山林,從手中傳遞的溫度讓宋今禾安心不少。
此時,又深又滑的坑裏,齊思行崩潰地大喊,“破喉嚨,破喉嚨,救命啊!”
他是倒黴到什麽程度,才會走得好好的撲通一聲,突然掉進坑裏,這裏頭還有長得特惡心的蟲子!
旁邊的黃泥又濕又軟,沒有着力點根本爬上去。
這坑别不是跟着他那玩意挖的!這麽大的雨聲,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他是造什麽孽了,能這麽倒黴。
齊思行悲涼地望着四周茂盛的樹木,樹葉不正常的嘩嘩聲讓他毛骨悚然,那種奇怪的臭味又來了,那個東西一直沒有放棄。
“齊思行!”
這時候,他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激動地努力伸直手,用最大的聲音回應,“我、在、這——”
“聽見他聲音了。”宋今禾看向一側長着兩棵幾乎垂直歪倒的松樹旁的滑坡。
兩人過去一看,便看見被踩塌下去的黃泥和上面半個腳印。
“我在這裏!今禾姐!”
齊思行的聲音從底下傳出。
宋今禾轉到植物少的一邊,看着渾身是泥,激動地呲個大牙的人,砍了根牢固的藤蔓扔下去和江時把一起把他給救了上來。
“這麽大個坑,你究竟是怎麽掉下去的?”宋今禾盡量忍着不笑。
關鍵是他們倆走在前面都探過路了。
“我”
齊思行擦了把臉上的泥,眼睛裏透出清澈的愚蠢,猶猶豫豫地說,“那什麽,我看這邊樹長得比較奇特就想看一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剛往這走兩步就掉了進來。”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宋今禾給他比了個數字,“6。”
“跟緊了。”
齊思行點點頭。
這次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在這地方亂看了。
重新回到兩根木頭搭成的獨木橋前,齊思行滿臉疑惑,“這麽細的木頭,真的能行?”
“一個一個過,應該能行。”
他們倆說話的時間,江時安已經走過去了,準确的說是跳了過去,他就在中間落了一下腳而已,利落的身手讓後面兩人愣了兩秒。
下一個是宋今禾,腳下的木頭不是固定在兩邊,人一踩上去就開始晃。
山壁的泥土塊上覆蓋着一層墨綠的青苔,掉下去就比齊思行剛才爬上來的難度大得多。
而且這個高度底下要是嵌兩塊石頭,人撞上不死也廢了。
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緊張,宋今禾雙腿都跟着木頭在打顫,冷風嗖嗖從腳底穿梭,黑暗幽深的溝壑仿佛裂開嘴的兇獸,等着人掉下去。
提着一口氣好不容易走到中間,她立馬扶住江時安伸過來的手。
接着,她感到一股力道拽着自己撲了過去,撞進堅實的胸膛,臉頰掃過雨衣上的水珠,留下幾絲冰涼觸感。
宋今禾深深松了一口氣,雙腳落地踩踏實了的感覺真好。
齊思行就不太好了。
他看了看對面的兩個人,也不敢指望自己能向宋今禾一樣被接過去,換了他,江時安能搭理他才見鬼了。
他隻能擦幹雨水,小心前行。
兩根木頭晃動得更厲害了,宋今禾站在樹下,望着綠色樹叢的目光愈發凝重。
剛才那裏有東西經過,速度很快。
她也終于明白齊思行爲什麽被吓得草木皆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