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隻想讓他死在那寒冬臘月天裏，可誰知道你卻壞了我的計劃。既然如此，那就讓他活着，活的生不如死。”
朝兮看向姜唐，用柔軟而又動聽的聲音，說着殘忍的話。
“讓他嘗嘗，從極樂墜入地獄的感受，讓他先對人生抱有希望，再讓他被這希望傷的頭破血流。你瞧瞧，他該多絕望，多委屈，多痛苦啊……”
突然他又懊惱的歎了口氣。
“相比他，竹叔死的太輕巧……”
姜唐給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喝下一口。
“所以呢，現在該報的仇，報完了？”
朝兮想了想，然後怅然若失的點點頭。
“想一想，一時半會想不到該去挖誰的眼珠子了……”
他歎了口氣，很是失落的樣子。
姜唐盯着行宮門口的那抹身影，突然大聲喊了一聲守在門外的馬夫。
“把那個人，送去醫館。”
馬夫到底是姜唐的人，聽話的走過去，扛起倒在地上的四月，走到馬車前詢問一句。
“主子，醫館挺遠的，您需要多等一會。”
姜唐擺了擺手。
“我和他走路回去，你送他去醫館。”
說完，不等車夫反應過來，姜唐已經抓着朝兮的手，往外走了。
朝兮全程繃着臉，一言不發，由着姜唐用力拉着他，站在路邊，然後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馬車，載着自己陷害的人，去了醫館。
路上太陽有點大。
朝兮眯着眼，看着自己的腳面，表情卻陰郁極了。
寬大的袖袍下，姜唐緊緊攥着朝兮的手，朝着北邊走去。
北邊，就是景陽城最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幾乎聚集了城中一半的人。
朝兮的手就随着姜唐握，但五指就是松松的耷拉着，不抗拒也不主動，指尖冰冷。
到了轉彎口，偏僻寂靜，偶爾會有兩個人路過這裏。
姜唐停住了腳步，一聲不吭的把朝兮推到了牆角，踮起腳尖捏着他白皙的下巴，一條腿抵着他的腿，擡眼盯着他的臉看，目光又兇又橫。
“既然已經報完仇了，我就要做一些我覺得對的事情。”
朝兮的頭抵着牆，垂眸對着她的目光，聲音裏透着濃濃的怨氣。
“你覺得對的事，就是去救你嘴裏那個不相幹的人？”
姜唐眼神依然坦蕩，絲毫不退縮。
“朝兮，這一世，你在拿别人沒有做過的事情，來懲罰他們。”
“等他們傷害過我，我再去報複他們？姜唐，是你太心善，而我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朝兮，你知道有個詞，叫做濫殺麽？”
姜唐面色沉沉，她心中有一套判斷是非的準則，對待真正的的惡人，她下手會比朝兮更狠。但四月這一世，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朝兮的事。
朝兮心中有怨，她不會阻攔他做的事情。
但當怨氣消散，姜唐能做的就是保住一條性命。
朝兮豈能不理解姜唐心中所想，正因爲理解，他才恐慌。
她秉持着自己心中的善惡，這樣的話，她會怎麽看待自己？
“所以，你還要娶我這樣的人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