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情還得從長計議。”于大爲抱着膀想了又想,“這個事情的困難程度,就好像你喜歡老闆娘,可卻不敢跟對方說一樣難。”
“你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比喻呀,再說我會喜歡她?胖的跟一頭小母豬似的。”常經理朝于大爲翻了個白眼,十分笃定自己對某位面館裏的老闆娘毫無興趣。
最重要的是,就算有興趣,看樣子人家都已經結婚了,自己還能挖人家牆角?!
“吱嘎。”恰在這時,包間裏的門又開了,老闆娘面若寒霜的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于大爲心道一個“好家夥”,老常這點兒也太衰了吧,兩次背地裏說人壞話都被人趕上了。
他現在就期待包房的隔音效果杠杠好吧,要不然,耶稣來了也救不了他。
“二位,你們的菜好了,面條已經下了,馬上就端過來。”老闆娘放下幾道菜以後,轉身就走,一點也沒有停在這裏的意思。
老常有些不好意思,張了張嘴想開口解釋兩句,可一時間又有些退縮,能解釋什麽,自己跟人家有那麽熟嗎?
于大爲将兩個人各自的反應都看在眼裏,一些個不成熟的想法出現在腦海裏。
沒多久兩碗面條子上來了,這次往二樓送餐的人換了,是個系着白布圍裙的老人。
老人斑白的頭發,穿着一件藍色的外衣,雙手袖口處套着兩個純白色的套袖,一雙老手的手背上在端起面碗的那一刻青筋暴起,最後“啪”“啪”兩聲放到了二人面前。
“菜齊了,您二位慢用。”老人簡單交代了一句,便轉身合上了包間門,轉身下了樓。
“快吃吧,吃完早點走,這破地方一秒鍾都不想待了。”常斌剛說完,門又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老大爺,手裏還拿着兩頭蒜,剛站在門口的他自然是将對方說的話聽的是清清楚楚。
他咬了咬牙,最後還是忍着氣将兩頭大蒜放在了桌子上,“蒜。”
說完,老人家便扭頭走了。
完犢子了,下次真的不用再來了。常斌含淚吃下了一口打鹵面。
嘶,好辣!
“那個啥,伱慢點吃,我去重新打壺水去。”于大爲放下筷子,拿起水壺便朝樓下走。
見到老闆娘的時候,于大爲發現對方正氣鼓鼓的扒拉着算盤,那手勁兒,感覺算盤珠子得疼死。
“老闆娘,麻煩再幫我倒壺水。”于大爲将銀色的小水壺放到了櫃台上面。
時間已經不早了,樓下逐漸有了人氣,周圍吵吵鬧鬧的。
“稍等。”老闆娘将茶壺拿過來,扭頭拿起地上的暖壺,将熱水倒在了茶壺裏面。
于大爲看準時機,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對方閑聊了幾句,或許是他于大爲跟某個人比較熟悉的緣故。
哪怕是旁邊有人催着拿東西,眼前這位老闆娘也假裝沒有聽見,跟于大爲多說了兩句話。
于大爲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這才提着茶壺上樓,不動聲色的坐在老常對面,繼續秃噜面條子。
“老常,徐晃的事兒我這邊倒是有個想法,不過你得幫我兜個底。”于大爲一邊秃噜面條子一邊詢問,“之前你跟徐晃開會的時候,我聽說他似乎對承包商們有很大的抵觸情緒。”
“那可不,之所以有保守派和改革派的說法,就是圍繞着承包部分工程做的文章。以黃總爲首的幾個領導,是站在輕資産重效率的改革方向,而保守派這恰恰相反,他們想要自己吃下這塊蛋糕。”常經理對公司的矛盾特别理解。
他當初是堅定不移站在黃總身邊的,甚至當初有保守派的人拉攏自己,後來都被自己給拒絕了。
那時候他隻知道,黃總算是自己的半個師傅,是自己進入這個行業的領路人,他可能沒啥大本事,但感恩的這顆心還是有的。
聽到老常這麽說,于大爲停下了吃面條的動作,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情老常站在更上一層樓,實在是沒辦法去搞,但他如今可是站在徐晃的下一層樓,拆兩根木頭柱子,整個樓就得傾斜一下。
對他而言,常斌可能沒辦法實現的事情,他反而能做的輕巧。
隻是這事兒急不來,甚至有時間還得請教一下三舅,論拿捏人性,一百個于大爲也比不上一個三舅。
想讓徐晃乖乖就範,不使點手段是不行的。
于大爲自己爲了那台阿克曼挖掘機,也是拼了的。
二人吃過了面,于大爲開車帶着老常便是離開了回春面館。
隻是于大爲開門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老闆娘跟老常之間,你看我,我不看你,我看你時,你又在看别處,看的于大爲心裏直膩歪。
他談戀愛最不喜歡這種暧昧來,暧昧去的。
“老常,不是我說你,你要是真喜歡,你就跟對方說呀,還偷看人家幹什麽。”于大爲開車離開了回春面館門口,“都知道人家已經結婚了,還偷偷瞅人家,你不太地道了啊。”
“她結婚了?”
“那一位我剛才下樓幹啥去了,不就是幫你打探底細了嘛。”于大爲向右打轉向燈,挂擋踩油門,“人家就是等不到你那一年相親結婚的,歲數也不小了二十六七了都沒個對象,人家爹媽能不急?”
“我感覺這事兒得怨你,總去面館跟人家搞暧昧,平白耽誤了人家兩三年。”于大爲白了對方一眼。
“哦。”老常表情很失落,呆呆地看着擋風玻璃外面的風景,一時之間眼神仿佛失去了神采。
“咳,你也别難過。”于大爲見氣氛差不多了,又開口解釋說,“前兩年她嫁的那個男的天天家暴她,這老闆娘也是個不認屈兒的,二話不說直接選擇了離婚回娘家。”
“這不休息了一年多,大姐收拾了一下心情,又跟老父親在這邊開了一個新的面館。”于大爲笑嘻嘻的扭過頭,“這女的離婚都搞到法院去了,男方是個文盲,無形當中分走了一部分資産,不然也開不起來這麽大的一個面館。”
“是麽。”常斌明顯換了副面孔,整個人眼睛不僅有光了,而且平靜的注視着車窗外的一切,就好像重新手拿把掐了似的。
于大爲心裏是無語死,不過終歸是别人的私生活,他也隻能側面稍微點兩句:“如今對方也離婚了,你也是個離婚的,真要是再不主動一下,呵呵……老弟我也不好說什麽了。”
“再說吧,太忙了。”常斌眼中又泛起了猶豫與掙紮。
主要是雖然二人認識了三四年,可從沒有說過一句話,這突然告訴人家自己喜歡她,對方能接受?!
而且今天好幾次說壞話被人家聽見了,還被人家親爹聽見了,這實在是太尴尬了。
“唉……算了,愛咋咋地,跟我有啥關系。不過就是少喝頓喜酒的事兒。”于大爲也是無奈了,老常的心思他一眼就看透了。
喜歡,但又害怕被拒絕,不論如何都不敢邁出交流的第一步。
這事兒啊,真要是想成,還得從那彪悍的老闆娘入手。
随後的時間,于大爲先将常經理送到了八局油城分公司,緊跟着開車去開發區二舅所在項目的工地。
二舅年後的時候跟他提過一嘴,小區體量不大,十幾棟樓的樣子,叫什麽學苑新區。
印象應該是在黎明湖不遠的地方,隻不過那所謂的“黎明湖”對現在來說還根本不存在呢。
隻不過是油城一個大一點的水泡子罷了。
開了大概三十多分鍾,路上颠簸,再加上于大爲的小紅車本身速度也不快。
還好,于大爲入眼就看見了一個大水泡子,學苑新區這個名字他聽過,上輩子騎自行車送大兒子上學的時候,他也路過。
按照早已經不知道多久的記憶,于大爲一路走走停停,終于找到了工地所在。
巧的是工地指揮幹活的竟然是許久不見得四秃子,對方正對着一個頭戴黃色安全帽的工人一頓輸出,手裏的稿子圈起來朝對方腦袋上敲了一下又一下。
“幹啥呀,這麽大氣。”于大爲将車停在旁邊,邁步走了過來。
“小于老闆啊。”四秃子循聲看到一個熟悉身影,随後氣不打一處來的指着身邊人罵道:“這王八犢子,下面的人打成團了他都不知道,還在那旮瘩盤算着工期呢,你der啊!”
“四哥我錯了,我這就去看看啥情況。”那人歲數跟四秃子差不多,耷拉着腦袋,頭上的黃色安全帽都歪了,也不敢扶正。
“用你去?黃花菜都涼個屁的。”四秃子忍不住又教訓道:“手底下的人一定要管好了!要是有人不服你,直接拎到我面前來,你要不彰顯出實力,老蕭沒有一個人服你,二哥都保住你,我說的。”
“明白。”
“行了,滾吧,别在這兒礙眼了。”四秃子揮了揮手,有些厭惡的撇了對方一眼。
見對方扭身離開之後,四秃子這才回過頭,笑臉相迎的快步來到于大爲身邊:“小于老闆咋有工夫過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