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南方運輸過來青菜這個事兒,目前還不現實,等過些年物流真正興起的時候,東北這邊家家戶戶就能吃到新鮮的青菜了。
于大爲隻買了一點豬肉,一隻走地雞,一隻老鵝,除此之外,還從飯店訂了個酸菜血腸。
酸菜于大爲倒是能炖,可血腸不行,他沒有而且還想吃。
東西都帶到凡凡修理廠,廠子裏面有一個大油桶焊接的爐子,是于大爲專門用來在外面修車取暖的。
剛好上面架一口大黑鍋,老鵝秃了毛,用高度白酒點燃在火上燎一下,那些個細小薅不掉的絨毛也就全都掉了。
随後将老鵝切成塊,起鍋燒油,有條件的可以放點豬油,沒條件的可以直接放入蔥姜蒜了,然後放入鵝塊,倒入适量的高度白酒,加入花椒,大料,自己家曬幹的紅辣椒,以及自家園子釀制的農村大醬。
最靈魂的地方在于,炖的時候一定要多加湯,文火慢炖,如果家裏有大綠棒子,可以開一瓶倒上一點,爲了吃的美味也算不得奢侈。
于大爲等人買回來的是鎮子裏賣的老鵝,時間上肯定要多炖一會,這期間于大爲主廚,開始做生炒雞塊。
這個菜在東北可不常見,這是于大爲上輩子看菜譜學來的。
剛買來的活雞,直接殺了放血,家裏的二大碗大概能裝下整整一碗,這血也不能浪費,跟着鵝血一塊上鍋蒸上。
不用放太多的佐料,會影響血的口感。
隻需要點綴上一點蔥花,放一點點鹽就行了,有些重口的可以多放一些。
剛殺的倒出的這東西,絕對比市場上買的好多了,不僅幹淨而且新鮮,更沒有像鴨血那樣裏面放了各種各樣的防腐劑。
再之後就是炒幾個下酒菜了,花生米肯定是不能少的,如今就連喝酒上臉的于大爲,也漸漸的适應了沒事兒時候喝點小酒兒。
雖然喝多了還是會上臉,但他點到即止,跟梁老闆和段大哥在一起喝酒的時候,主打一個陪伴。
晚上七點鍾左右,吃兩頓飯的東北,家家戶戶早已經吃完了,凡凡修理廠還是燈火通明着,院子裏的鐵鍋炖大鵝的香味,早已經飄到了隔壁那家殺豬菜館外面。
好些個顧客都是聞到了味道,慕名去了殺豬菜館,于大爲變相的幫人家帶了幾波客戶。
等到鐵鍋裏的老鵝徹底頓好時,于大爲一掀開鍋蓋,一股子鵝肉伴随着醬香飄了出來,直接鑽入了于大爲的鼻孔。
這誰能忍得了!也不管屋子裏多少人在等吃的,于大爲率先夾了一塊鵝肉,一入口,接近四個小時小火慢炖的老鵝,入口即化。
雖然肉質上,跟那些年輕的鵝們比差了點意思,但這也是城裏人吃不到的美味。
于大爲立刻盛出來,然後快步端進屋裏去。
之後,大家就開始坐在炕桌上吃吃喝喝,聊了一下今年各自的收獲。
于大爲,老梁和老段十分默契的沒有提今天去姚金斧家老屯的事兒,小阿貴也不是個嘴大舌長的性子,小眼睛一直盯着炕桌上好吃的,哪有工夫管其他。
于是這件事情,算是給姚金斧留了個驚喜。
不過在這之前,于大爲還是說了一下凡凡修理廠的安排,修理廠過年不留人,明天就封門。
順便于大爲還囑咐姚金斧,明天就回屯去,姚老師最近身體不太好。
斧子聞言也沒多想,隻是心裏的疑惑更多,不清楚大爲哥是從哪知道的信兒。
于大爲幾個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繼續喝酒吃肉,然後再次聊起了四大爺這個經久不衰的話題。
主要還是那味藥,梁老闆跟段大海都吃了,如今這倆人很想知道于大爲吃了沒。
他當然吃了,隻是吃的很少,本身他們老于家的男人,那方面強的都掉頭發了,要是再用藥補,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家媳婦兒是受得了還是受不了。
梁老闆打定了主意,年前要去看看四大爺,然後準備将這個藥方子給供起來,祖祖輩輩都流傳下去。
這簡直就是男人的福音有沒有!他喝到興起時,甚至拿起筆和紙,給姚金斧也默寫了一張,畢竟早晚能用得着。
藥方子上面的中藥克數,梁老闆早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上次去四大爺家也是得了對方的首肯,可以将藥方子小範圍傳播。
不過四大爺在梁老闆臨走之前,還特意叮囑了一下,“是藥三分毒,身體的好與壞,和自己本身的身體素質有關,藥補隻是輔助,打鐵還需自身硬。”
梁老闆算是真聽進去了,最近一段時間,每天早晨都幫着家裏面主動幹活,在店裏的時候也是每日清潔,體重都跟着瘦了一些。
卻沒想到,稍微有點瘦模樣的梁老闆,再次被梁嫂子占了上風,自家女人看自家男人本身就帶着濾鏡。
梁老闆這稍微瘦下來一點,在梁嫂子眼裏那簡直就是重新變回了美男子。
等到酒喝的差不多,大家都上頭的時候,梁老闆再次抱着段大海的大腿哀嚎痛哭,他到今天也是才明白,他家的母老虎,其實是各種意義上的“母老虎”。
無奈,這種事情于大爲跟段大海也不好出謀劃策,幫個忙啥的,隻能舉起杯子,爲老梁默哀三秒鍾。
老梁翻身農奴把歌唱才多久,能有一個月嗎?
反正是實慘。
姚金斧的酒量是極好的,喝到最後段大海都已經熬不住了,看東西都快重影了,斧子啥事兒沒有。
眼看着盤子裏的花生米吃完了,還知道去門口鹹菜缸裏弄點芥菜疙瘩,切成絲拌一盤下酒菜。
平日裏他也不會喝太多,但今天終歸是想知道,大爲哥背着自己搞什麽了。
雖然能猜到事情肯定跟自己有關,但實在想不到是啥。
不會是給自己找個媳婦兒吧!
這個念頭剛在心裏發芽,緊跟着就快速生根,然後姚金斧就忍不住了!
說什麽也得問個明白,尤其是酒桌上聽這三位大哥,聊起自己跟媳婦平日裏“打情罵俏”的事兒,他丹田裏的火苗噌噌的燃燒。
愛情,他渴望太久了,隻是他不說!
“哥,那個你到底瞞着我幹啥去了?”姚金斧眼見三個人都喝大了,趕忙湊到于大爲跟前,又給對方倒了杯散白,“咱兄弟倆感情這麽深,還有啥不能告訴我的。”
“少來,明天回家就知道了。”于大爲滿臉通紅,眼神迷離的瞥了斧子一眼,搖晃着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語氣很溫柔的說:“兄弟,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話剛說完,于大爲再也撐不住,後仰着倒在炕上便沉沉的睡去了。
他喝酒本來就有兩個特點,一個是上臉,不論啤的白的,一杯之後保準上臉,如今酒量有所長進可依舊如此,還有一個就是嗜睡。
有些人喝酒喜歡拽着人聊天,例如段大海,各種平日裏不好說的話,喝到了一定程度,保準委屈巴巴的開口,一股腦全說出來。
有些人喝酒愛哭,比如梁老闆,喝酒的喝到上頭以後,千萬别跟他提媳婦兒,别人家的媳婦兒也不能提,隻要你提了,保準爲後面哭唧唧埋下伏筆。
這幾個人裏,唯一正常的還要數姚金斧,或許是從小就跟着自家老娘喝酒的緣故,真是能做到将白酒當涼水喝的地步,至少于大爲也算跟他一起長大的,卻從來沒有探明白對方的酒量。
“新,新年快樂,哥。”姚金斧拿起酒杯,看了一眼倒頭就睡的于大爲,嘴角帶笑,整杯五十多度的白酒被他一飲而盡。
姚金斧雖然沒有問出來什麽,但也并沒有将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媳婦什麽的,他也知道羨慕不來。
隔天,幾個人從炕上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段大海跟梁老闆也都沒走,昨晚是在小房子裏睡的,于大爲将衣服被子,都疊好放到北牆的櫃子裏,又将爐子的火熄滅,廠子北面的倉子維修設備。
姚金斧也收拾好了行李,将東西都放在了大發面包車裏,回去的時候大爲哥将面包車的車鑰匙給斧子了。
而他則是開着小紅,順着河善村五隊的那條路回去,就不從擁軍村的那條下鄉路走了。
雖然面包車是個二手的,但被于大爲翻新之後,跟新車也沒什麽區别,甚至在外觀和裏面的軟裝上,比原廠車還要亮眼,開回去絕對有牌面。
收拾好以後,姚金斧開着面包車先走了,至于是去鎮上買年貨,還是直接回家,于大爲就不管了。
他先将兩位老哥哥送回南邊的老段廢品回收站,然後開着車不用拐彎,直奔公路南方一直開,大概有個十多分鍾左右,就到了河善村五隊屯子口的公路下道。
順着下道再一直往東開,同樣十多分鍾的時間,也就回到了于家屯自己家前院的房子。
車停到木栅欄門外面,一眼就能透過栅欄間的縫隙,看清楚裏面被一片白雪覆蓋,從門口處一直延伸到房子房東拐角處,有一條被掃出來的小毛道,隻是剛好能走路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