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年這一天在衆人進行了一場聚會以後便結束了。
接下來就開始準備過年的事情了,本月的月末,也就是華夏的農曆年了。
所以這也算是年前最後一次人比較全的聚會。
于大爲将小妹跟韓靜凡和自家孩子送回家以後,又在家裏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吃過了早飯這才離開。
來到廠子裏以後,于大爲在沒有野外救援任務的時候,依舊會繼續調試壓路機,按照他自己的計劃,到明年開春的時候,整個機體的性能不僅達到正常工作的地步,司機師傅在駕駛的時候,也能感覺操作暢快,避免因爲操作失誤而損傷機體。
于大爲算是能把壓路機會出現的問題都想到了,現在就差一個司機,不過距離明年開春還有兩個月,目前來看他還不是特别着急,先慢慢碰着。
越到年底野外救援的活越多,于大爲有幾天都是跟小阿貴在外面鎮子吃住,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總能碰到很奇葩的車主,将車搞壞在半路上。
最近讓于大爲比較無語的是,一輛私家轎車,從油城開車往綏市這邊走,路上路過一條河,一般的大客車司機也都是在冬天,從河面上走,這樣能減少很多時間,算是抄了近路的。
但這哥們也不知道是不是開了光,别人開過去屁事沒有,他開過去,車直接掉進去了,人差點沒出來。
等于大爲趕到的時候,車已經被吊車從河裏面弄出來了,隻不過全車不僅泡水,因爲天氣寒冷的緣故,等于大爲趕到的時候,車從裏到外已經完全被凍住了。
車主也是個啥也不懂的,不知道天氣冷得把外面的水漬擦一擦,最終的結果就隻能是找個拖車,将這台掉水裏的汽車弄到凡凡修理廠再進行維修。
這一天,于大爲帶着小阿貴回來的時候,發現院子裏又多了一輛面包車,算下來整個院子裏修的與沒修的加在一起,至少也有十五輛之多,這裏面還不算于大爲的兩台挖掘機,一台壓路機。
回到院子以後,其中一台黃色的面包車引起了于大爲的注意。
整個車的外形跟之前在油城,見到的張雙喜張哥的那台面包車差不多,隻不過這台面包車更破舊一些,左右兩邊的後視鏡早已經沒了,也不知道這個車主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開的這個車。
“老闆,你可回來了,你三舅一直在小房子裏等你呢。”老紀看見于大爲回來,頓時放下了手中的活,趕忙從挖掘機的履帶上跳了下來,“對了,這車就是三舅弄過來的。”
“三舅弄過來的?”于大爲眉頭一挑,眼睛再次掃了一眼黃色面包車,四周都是暴露出來的鐵鏽,車裏面是六座,隻不過車座子全都壞掉了,有些座子裏面的海綿,甚至都暴露了出來。
難道三舅來找自己修車?
于大爲也沒多想,讓老紀繼續忙,自己則帶着小阿貴從門口開門,掀開門簾子走了進去。
小屋子裏自從于大爲的人在這裏住下以後,或許是因爲有了人氣的關系,白天就算是不需要燒太多,也十分的暖和。
于大爲邁步進來的時候,目光正對上回頭看過來的三舅。
三舅旁邊還坐着一個人,身上穿着厚厚的黑色棉襖,外面套着軍大衣,雙手正捧着白色的茶缸子,滋溜滋溜的喝着茶水。
兩個人此時此刻都圍着爐子旁坐着,屁股下面都是于大爲跟斧子他們經常用來坐下休息的小木凳子。
平日裏因爲修車的關系,小凳子上面都有些髒,可這倆人似乎誰也沒在乎。
“三舅,伱咋有空過來呢?”于大爲露出笑臉,邁步朝兩人走近,“這位是……”
“民權的一個老鄉,鄭三炮。人一直在哈市了,也是幹工程的,給樓層做防水,還有改水改電之類的。”三舅沒有起身,而是拿着杯子自顧自的喝了口茶水,“你招來的這兩個人挺不錯的,一小天了,除了冷的時候進屋暖和暖和,其他時間在外邊幹活從不偷懶。”
“我對他們比較放心。”于大爲朝鄭三炮客氣的點了下頭,而後從爐子旁邊抓過來一個小凳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這段時間我一直和小阿貴去外面救援了,廠子裏很多事情都是靠着老紀和斧子兩個人的。”
“嗯。”三舅輕點一下頭,“知道你現在野外救援十分不方便,正巧鄭三炮這有輛報廢的小面包,我就擅自做主帶過來給你瞅瞅,行你就收着,不行這哥們就打算整到收破爛那賣鐵去了。”
“對對對,這車起先也不是我的,是我一個曾經一個老闆的,算是大發進入市場以後買第一批的人。”鄭三炮國字臉,聽三舅說到自己車的時候,急忙接過話頭,腦袋朝屋外一撇,“就這車,算是看着我曾經的老闆一點一點幹起來的,現在對方在哈市可是做大品牌防水的,了不得了。”
“也是前些年,他自己也不需要親自去幹活做防水了,就把這台車給我了。”鄭三炮舌頭頂着嘴唇“啧”了一聲,有些無奈說:“我當初根本不會開車,這車剛到我手裏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沒開幾年越來越破,最後直接讓我給開報廢了。”
“不過也是有了開車的經驗,就換了個皮卡,這車也就一直在我家老屯放着了。”鄭三炮皺着眉頭想了下,“得有三年了,一直在老屯裏放着,發動機,變速箱啥的原本就有點問題,後來時間久了,也就全都放壞了。這要不是三哥找我提起這個事兒,我這就打算明年賣廢鐵了。”
于大爲了解了前因後果,心裏忍不住流露出幾分感動,還得是三舅。上次在于家屯喝完酒,他本意就是閑聊,沒想到三舅竟然把自己缺個救援車的事情聽進去了。
對于這台面包已經報廢的事情,對于大爲和凡凡修理廠而言根本不算問題,有梁老闆這個渠道幫忙,弄個四缸發動機不是問題,甚至于大爲已經有了對這台報廢面包車魔改一下的想法。
一旁的小阿貴對這種談話内容毫無興趣,隻是将坐在爐子上的水壺提起來,安靜的給三人倒水。
“小于老闆,這車你要是感興趣就出個價,我把話撂在這,有三哥在,我肯定不會要太高。”鄭三炮之前喝茶水的時候還沒感覺到熱,可能是話說的太激動了,他将軍大衣給脫掉了,露出了棉襖外面的黑色外衣。
他跟侯萬山雖然是一起來的,不過侯萬山開的是自己的越野車,他則是坐在了報廢的大發面包車裏,控制着面包車一路到鎮子上。
穿了這麽多,鄭三炮還凍的直打哆嗦呢,在這個小屋子裏休息了好久才緩過來。
那破面包車裏也是真的冷,當年至少發動機能着火,暖風也還能用,結果現在可真啥也不是。
于大爲聞言先是笑了笑,而後不經意間朝三舅看了一眼,對方也隐晦的給他回了個“往死裏殺”眼神。
“咳,三百塊錢?”于大爲說出這個價格的時候,他自己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多,多少?”鄭三炮愣了一下,然後眉毛在一瞬間擰到了一起,“三哥,要不咱倆回去吧。”
三舅朝于大爲翻了個白眼,扭頭趕緊安撫:“他逗你玩呢,他說的是五百。”
鄭三炮:“……”
感情你們倆都是在逗我玩呢吧。
“不是,哥呀,你做工程這麽多年,這車就算再差勁,也不能幾百塊錢就賣了呀!”鄭三炮是真的欲哭無淚,他是萬萬沒想到,侯萬山是真的在幫他大外甥買車,砍價是一點也不含糊。
本以爲是侯萬山幫自己賣車,他自己應該也能拼(bin)點縫,畢竟這可是他侯萬山一貫的做事風格呀,結果今天算是讓他長見識了。
不過他心中也有羨慕,侯萬山對自己的晚輩,也真是沒話說。
“這樣,一千八,一千八這老破車你就拿走吧。我就是有車了,真要是修修的話,幹啥活都沒問題。”鄭三炮思量了一下,才給出一個合理的相對合理的價格。
隻不過這個價位于大爲第一個不買賬了,就這破車,除了一個車殼子裏裏外外都要換新,一千八賣給自己?這鄭三炮絕對是在想屁吃!
“呵呵。”于大爲也不說話了,就是擡起頭,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盯着鄭三炮。
三舅默不作聲,低着頭滋溜着茶水。從剛才大爲的表情上來看,他就知道講價的這件事,應該不用他操心了。
這小家夥可沒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憨厚,鄭三炮這老小子這點小心思,在大爲面前,也算是暴露無遺。
“行不行,小于老闆給個痛快話。”鄭三炮也是在外面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自然不會被于大爲那雙看透了的眼睛吓到。
今天這老破車,他鄭三炮小于一千塊錢絕對不賣,這車怎麽說也得有五百公斤,市面上六毛五一斤的鐵價,賣出去也得有個六百五呢。
他怎麽說也不能賣的比這個鐵價便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