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壓油路的濾芯如果長時間不換的話,很可能也會出現不着車的現象,隻不過濾芯位置太偏,于大爲的大手根本伸不進去,也就隻能先檢查高壓油路這邊。
高壓油路包括噴油器和油泵,這個油泵的作用是提高燃油壓力,使燃油能達到更好的霧化效果,如果它出了問題,也會導緻卡車不着火,這也是于大爲關注的一個重點。
當然于大爲最關心的還是油嘴,不僅僅是卡車,其它的汽車也是一樣,發動機打不着火,大概率都是油嘴或多或少出了問題。
油嘴的術語就是噴油器,不論是幾缸發動機都會有這個零件。
于大爲想要驗證它是否有問題,就必須要拆開油嘴看一眼,然後再次點火,看看上面的回油量,通過回油量繼續判斷是否是油嘴出現了問題。
“阿貴,幫我把油嘴的回油和油泵的回油處都弄掉,一會我再來啓個車。”于大爲将這種小事情交給了阿貴去做。
将這幾處全都斷開,也可以一起檢查油泵是否出現問題。
看到對方三下五除二弄好以後,于大爲也開始啓動開車,擰動鑰匙開關後,還是發動機風扇轉了沒幾下便停下來了。
再次擰動,然後又沒有啓動,反複兩三次之後,于大爲發現第二個噴油嘴和第四個回油量都有問題,油泵倒是還好,沒有損壞。
“不好弄,發動機配件是帶了一些,但沒有噴油嘴。”于大爲皺起了眉頭,扭頭看向男人,“應該是噴油嘴壞了,換上一組噴油嘴就沒問題了。隻不過這次來的急,沒準備噴油嘴,你這車上應該沒有備用的吧?”
“啊?噴油嘴是啥我都不知道,這哪整備用的。”男人有些尴尬的撓撓頭。
于大爲歎了口氣:“要不這樣,我先開車回去一趟,給你弄一套油嘴過來,不然眼下我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行,那于師傅你看能不能幫我先把我媳婦帶回家去。”男人看着于大爲跳下車,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還有那個噴油嘴多少錢一套呀,還有您的修理費。”
“伱這個車噴油嘴正常四十一個,六個就是二百四。我的修理費如果是在廠子維修的話,兩百塊錢吧,如今咱們這是野外救援,少說也得五百塊錢。”于大爲直視對方的眼睛說。
這個價格不低,但也不高,于大爲修這種車屬于疑難雜症系列裏面比較簡單的,也就沒有多要。
換了一般維修師傅過來,捅咕捅咕也能看出來是什麽病因,但如果是一些個難一點的,那這種處理疑難雜症的價格可能就要翻倍了。
但如今于大爲賺的是野外救援的錢,其實他還可以要的更高,自己隻要稍微撂挑子一下,隻要不超過對方的底線,可能都會認。
畢竟他還有個懷孕的媳婦在,但于大爲不是那種沒原則的人,早點修完,早點讓這小兩口開車回家吧。
“那行,那行!拜托了于師傅。”男人很高興,嘴角上揚的弧度明顯更大了,對于大爲也是比之前更加熱情。
主要是因爲這個價格跟他之前抛錨,找野外救援那一次便宜了不知道多少,這個價格已經是很好的了。
“好,我快去快回,你就辛苦一點吧。”于大爲回複了一句,然後轉身帶着小阿貴和對方的小媳婦朝蘆河鎮所在的方向開去。
這男人的婆娘也是個能說的人,性子熱情開朗。
知道于師傅是個好人,便是在路上打開了話匣子。
她男人是今年才回老家這邊開車的,也是因爲她自己懷了孩子的緣故,對方放心不下,便想着回家找個活幹,也正趕上自己親弟弟弄了個大卡車。
不過男人回來了也有回來的煩惱,她這個丈夫性子直,平日裏他不在家的時候,小媳婦跟婆婆之間處的挺好,雖然沒到那麽熱絡的地步,但大體上也相敬如賓。
可這男人回來之後,小媳婦兒肯定是背地裏要講一講婆婆日常的一些事情,當作炕上睡覺前的閑言碎語。
結果她這個丈夫,用于大爲的理解就是“大腦發育不完全,小腦完全不發育”,媳婦說了婆婆的不好,轉頭第二天就告訴自己的親媽,還讓親媽改一改,以後别這樣了,自家媳婦看不慣。
人家會說話的丈夫都是婆婆和兒媳婦之間溝通的橋梁,結果他更像是搞橋梁爆破的,專往媳婦和親媽心窩子裏捅。
搞得家裏氣氛越來越不對,如今小媳婦兒更是沒臉單獨跟老婆婆在家,丈夫這次拉了一個近處的活兒,她也不顧家裏人勸阻,跟着一起出來了。
結果沒想到回來的路上,這車就突然抛錨了,小媳婦兒害怕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受凍,一直用雙手護着肚子。
于大爲聽前半段時權當是個樂子,聽後半段時略帶幾分心酸。
他老婆也懷孕過,也是在她懷孕的時候,自己不太會做老媽和韓靜凡的工作,說白了就是不太去和稀泥,導緻婆婆跟兒媳婦之間矛盾越來越大。
重生回來以後,他一邊在老媽面前說着韓靜凡的好話,一邊在韓靜凡面前說自家老媽對她的付出,再加上各種誤會解除,這婆媳關系不就好起來了嗎。
于大爲隻能爲看車的那位兄弟默哀,這種事要是看不透,不太在乎這些個細節,就算是在外面幹活都幹不消停,隻希望那哥們能早點意識到吧。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于大爲成功将小媳婦兒送回了家,他家在鎮子裏往下的小院處,距離梁老闆的店鋪不遠,順帶着去了梁老闆那,帶着對方去了鎮子專賣卡車的配件店。
整個鎮子裏就這一家賣卡車配件的,對方也是學了梁老闆的思路,今年年中的時候從賣農機轉變,加上了卡車配件這一塊,生意比之前強了一些。
于大爲将之前拉過去的配件全都退了給對方,然後拿了一套黃河卡車的油嘴離開了。
再次趕過去的時候,黃河大卡車前面已經多了好幾個煙頭,男人就那麽蜷縮在大卡車裏。
零下三十多度的環境,不冷那是不可能的。
于大爲也不啰嗦,趕緊上車把舊油嘴拆下來,然後換上新油嘴,最後重新啓車,随着“轟隆隆”的響聲,這台老黃河成功被啓動。
男人很開心的給于大爲數了八百塊錢,嘴上不停地表達着感謝,還說等回家的時候有空請于大爲喝酒。
對此于大爲隻是領了對方的好意,将零錢找給對方,自己揣着七百四十元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他還跟小阿貴複盤了一下整個維修和斷病的過程,将自己之前的思考講述了一遍。
小阿貴會拆車會裝車,但不會通過宏觀的方式去斷病,除非是把挖掘機或者是推土機拆的細碎,然後一點點去判斷,哪個不行換哪個。
這種方式是在餘水那邊修車養出來的習慣,不是不好,但于大爲這裏的維修可不是拆零件,所以他有更好的要教給他。
二人回到廠子裏的時候,已經四五點鍾了,太陽偏西随時準備落山。
原以爲野外救援修車的事情到此結束,然而讓于大爲想不到的是,接下來的這幾天,經常有人找于大爲野外救援。
疑難雜症的也有,但很少,大多都是小毛病,比如電瓶突然沒電了,需要打個火,但車在荒草甸子上,四周根本沒路過的汽車,隻能求助偶爾過去的馬車牛車上的人,幫忙打個電話叫一下野外救援。
就這樣,于大爲開始帶着小阿貴幹起了野外救援的活,并且随着救援的次數越多,他的名氣越廣,不論是客車司機,還是卡車司機,亦或者本地的小汽車,都知道凡凡修理廠能進行野外救援。
無形之中于大爲開辟了凡凡修理廠全新的業務範圍,隻不過卻苦了于大爲跟小阿貴。
野外救援不是想象當中那麽簡單,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寒冷的天氣,在沒有任何取暖措施的情況下修車,手腳長時間不取暖肯定要凍僵。
老紀跟斧子還能有個暖和屋子,修的冷了就會回屋取暖,可于大爲在野外能有啥?
隻能把自家的菲亞特小汽車一直點火怠速,冷了鑽車暖和暖和了。
除了氣溫的問題,修車也極爲不方便,因爲去之前不清楚什麽狀況,就算是聽司機師傅說了,去了以後又會發現新的問題,各種修車工具和配件永遠帶不齊。
這幾天有一個車需要用到風焊,把貨車底下鏽死壞掉的弓子闆換下來,結果于大爲這邊的小汽車哪裏能裝得下那麽大的氧氣乙炔的罐子,最終無奈聯系梁老闆,開着對方的皮卡車這才搶修完畢。
事後于大爲很講究的分了利潤的四成給了梁老闆,畢竟隻是用了對方的車。
梁老闆也是發現了這個野外救援很賺錢,又開始當于大爲的渠道商了,也開始幫着于大爲找野外救援的活兒,中間賺錢小錢錢,然後再偷偷的把小錢錢藏起來不讓老婆發現。
那今後他還需要寄人籬下的過日子嗎?翻身農奴指日可待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