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于大爲三人沒有着急起來,一方面是因爲路上開車太累,另一方面他們三個人則是需要好好休息來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九點多鍾,還是于大爲來開車,一路開到官家所在,然後又順着方向在餘水縣大大小小與管家相關的地方逛了一圈。
這期間于大爲又在電話亭打了兩個電話,簡單的安排了一些事情,這才重新回到招待所。
而不出于大爲預料,那位十分有耐心的“獵手”鄧智軍,早已經在招待所的大門口等着了。
“三位兄弟挺忙呀,我這才晚來了一會,你們就不見了。”鄧智軍語氣跟昨天的那份熱情比,明顯消退了很多。
他剛才已經從跟蹤的人那裏得知,這幾個人大緻去了什麽地方,隻是現在他還沒有搞清楚這三個人究竟在圖謀什麽,所以他自己也不敢率先出手。
“你來不就是想讓我們再去常老闆那看看嘛,走吧,别耽擱了。”于大爲搖下車窗淡淡回複了一句,随即又搖上了車窗。一切準備就緒,他們也不需要跟鄧智軍再虛僞的客套了。
鄧智軍望着于大爲三人開車朝挖掘機市場駛去,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尤其是想到對方這兩天一直在官家所在的地方亂轉,他心裏就好像長草了一樣難受,風一吹就完全無法靜下心來。
可一想到老常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假裝去廁所,偷偷給小弟留下消息,這才快速上車朝三人追了上去。
等到于大爲再次來到常老闆這裏時,院子裏有很多正在幹活的工人,但是卻沒有見到常海老闆。
正維修大泵的光頭青年楊子看見了于大爲,本不想多事,可如今他師父又不在,他這個當大徒弟的也隻好頂上了:“于師傅你們又來了哈。”
于大爲看見楊子也是笑了笑,将插進口袋裏的手伸出來,輕捶了對方胸口一下:“都怨伱知道嗎?昨天要不是你帶我去後院,我也看不見那麽一個可憐的孩子。”
楊子一愣,随後表情快速變幻,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雙手朝于大爲攤了攤:“于師傅,你這也不能怪我呀,是你讓我帶你去後院轉轉的。”
楊子說完,而後又看向剛走進院子裏的鄧智軍:“軍兒哥,你們是又來找我師父嗎?他老人家昨晚回家了,到現在還沒來呢。”
鄧智軍沉默的點了點頭,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隻是他一路上還是穩住了情緒,扭頭看向于大爲:“大爲兄弟,你說你們昨天又不是沒來過,爲什麽今天再來要帶着把槍呢。”
讓鄧智軍最生氣的點便在這裏,本以爲幾個人下了車也應該跟昨天似的到處轉轉,有什麽事可能會先禮後兵。
這地方畢竟是餘水縣,可不是他們那邊的蘆河鎮。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三人一下車,那位叫段大海的人就從後座将雙管獵槍掏了出來,不僅如此,還在他眼皮底下,安上了兩發子彈,剩下的一盒子全都放進了褲兜裏。
鄧智軍感覺今日要想強買強賣估計是難了,真要是火拼起來,事情可就真鬧大了,如今可趕不上從前,沒看前些日子百溝鎮那群搗騰槍械的都把自己家的那些個東西上繳了麽。
當時可是派出了大部隊的,雖然有些漏網之魚,可如此嚴峻的形勢下,誰還敢亂放槍?時代終歸是變了的。
鄧智軍心底裏想着,隻要于大爲三人最終願意賠一部分“醫藥費”,那他也不是不可以放他們離開,畢竟對方手裏有槍,逼得太急對誰都不好。
于大爲可管鄧智軍此刻在想什麽,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院子:“那個小家夥呢?”
“也從後院往前院搬配件呢,一會有個人來買挖掘機大泵,還有一些個零碎巴碎的東西。”楊子假裝沒看見鄧智軍的臉色,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我去後院看看這個小王八蛋,不會又倒地上了吧,TM的天天裝病!”
随後他便罵罵咧咧的走了。
沒多久于大爲便重新看到了那位身體單薄的少年,隻是今日的少年看起來更沉默,雖然穿了一件女士的羽絨服,但他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情緒。
也便在這個時候,常海開着小汽車來了,他一下車就看見鄧智軍用眼神跟他溝通。
常海自然順着目光也看到了段大海手裏的那把獵槍,隔壁的鎮子就是搞這個的,所以他對槍械也有些了解。段大海手裏的這把獵槍絕對是特制的,也才明白爲什麽鄧智軍一直背地裏讓自己小心應付他們三人。
“三位,又來看車?”常海掃了一眼段大海後,便收回了視線。
“不是。”于大爲也沒再廢話,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攤開以後朝向所有人,“這是官家給我開的領養證明,以後蔣貴就是我的孩子了,我現在要領走他。”
“這不可能!”常海一把奪過于大爲手裏的證明,看了又看,當上面“領養證明”四個大字映入眼簾時,他便是有些慌了,再一看右下角的紅章,更是慌亂不已。
如果阿貴要是離開了這裏,以後修車怎麽辦?他生意怎麽辦?這些個廢物徒弟除了拆卸、安裝還會什麽?會斷病嗎!會組裝嗎!
他雖然恨透了這個小崽子,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離不開他!
“我看看。”鄧智軍拽過領養證明,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一瞬間他也明白了這兩天爲什麽于大爲幾人要頻繁的去官家的一些地方。
原來如此,他心中放心了大半,至少這件事情跟他關系不大,就算是生意不成,他也不至于碰到麻煩,至于老常這邊,那是對方的家事,跟他鄧智軍有什麽關系。
“不行!我不能讓你就這麽放他走!沒有我的同意他那也走不了!誰也不行!”常海似乎情緒上頭了,伴随着當年埋藏在心底裏的那股恨意,他一把抓住鄧智軍手裏的那張紙,将其撕了個稀碎!
然而這樣的行爲,卻沒讓于大爲三人升起一點波瀾,仿佛一切都在三人的預料之中一樣。
“你撕了又能怎麽樣呢?如今這孩子的檔案已經調到了龍省,說白了檔案裏在領養那一欄中,已經寫了我的名字,我如今就是他名義上的監護人。”于大爲邁步向前,毫不示弱。
他瞥了一眼段大海,見對方已經把槍口對準了常海,身體再次向前挪動了半步,風吹起墨綠羽絨服的衣領,于大爲居高臨下,語氣淡漠道:“是不是養了這麽多年有些舍不得了?我可以給你半天的時間,下午招待所門口,我要見到這個孩子,不然……就讓官家的人親自找你吧。”
于大爲交代完最後一句話,帶着段大海、梁老闆開車而去。
“帥呀!”車上副駕,梁老闆激動地揮舞着拳頭,看向于大爲,“太帥了大爲!剛才用槍指着常海那一刻,我心髒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這跟墳前蹦迪沒區别呀!”
“你TM的清醒點,是我!是我拿槍指着他的。”段大海有些脫力的靠在後座上,擦了一下額頭沒有的汗,“有那麽一瞬間,我差一點以爲咱們要跟他們火拼了。”
“哪有那麽扯,秩序已逐步形成,破壞秩序者,是要付出代價的。”于大爲冷淡開口,接下來還要面對很多事情,心中那根弦要繃緊,決不能在此刻松懈,想到此,他右腳深踩油門,加速離開。
常海工程機械租賃的隔壁院子,張二愣子躲在一棵歪脖子柳樹下,剛才的一切他已盡收眼底,右手擡起煙袋鍋子,對着煙嘴兒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後緩緩吐出……
“不錯,有膽識,也不枉老子跟你賭一把。”張二愣子喃喃一聲,收起煙袋鍋子後悄悄退走。
另一邊,常海自從撕碎了領養證明後,就拽着阿貴,帶着鄧智軍進了東屋。
剛一進屋,他想也不想就給了蔣貴一巴掌:“該死的東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朝那幾個人求救的!老子TM現在就弄死你!”
常海說着便要擡起雙手掐死趴在地上的那個玩意兒,卻在這時鄧智軍将他給攔了下來。
“你先别着急,我總感覺這裏面有什麽問題。”鄧智軍從于大爲離開的那一刻,眉頭就緊皺着,一直到現在也沒想清楚關鍵的節點。
“什麽問題?就這個啞巴故意勾搭上他們的!就跟他死去的那個媽一樣都是爛貨!”常海這一刻表情猙獰而扭曲。
趴在地上剛要起身的少年阿貴,聽到自己媽媽遭到辱罵,支撐在地上的手開始漸漸握緊,空洞的眼神裏也有了幾分波動。
鄧智軍沒有搭理這個瘋子,有錢又有什麽用,就算是變着法的把曾經的老婆搞死又有什麽用?該走不出來不還是走不出來?
瘋子終歸是瘋子。
“師父,師父!這領養證明好像不對呀!”
ps:感謝愛喝氣泡水老闆、火神的啊四老闆打賞的起點币,老闆生活甜如蜜,老闆豪爽又大氣,老闆們幸福美滿,人生無敵——韓靜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