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濤說着話，随意的瞟了一眼副駕駛。
就這一眼，如果不是老司機，車就得開溝裏去。
談完事，秦經理已經不不再維持自己的形象了，她脫了高跟鞋正在揉捏自己飽受擠壓的小腳，那個姿勢讓她門戶大開。
秦經理并未擡頭，一個毛頭小子能有啥好主意，“說說看，噢，對了，我叫秦博雅，叫我秦姐好了。”
年輕就容易讓人輕視，年輕也容易讓人忽視。
有利有弊吧，如果司機是個中年人，秦博雅也不會如此自然。
後邊兩個人也來了精神，不過由于椅背的遮擋她們不知道孫濤能看見什麽。
“剛剛我和小丁在學校裏逛的時候看見了她們那個飛揚歌舞團的簡介，人家那個人員配置，那個合作單位确實不是一個量級的。
所以人家面向的就是全國觀衆，咱們就不要好高骛遠了，守住五安一畝三分地也就夠咱們這一百多号人吃喝了。”
秦博雅把右腳盤在座位上，壓了一下裙角，“153個，咱們現在全員153人。”
她擡起頭看看孫濤，“你知道咱們團是個啥情況嗎？”
她壓裙角的時候孫濤所有的眼光就都移到前路上了，“不是很了解，要不是今天早上文團長找我說起開車的事，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幹點啥。”
秦博雅淡淡道：“他這也是趕鴨子上架，沒辦法。其實大家都不願意拆，但是不拆财政負擔不起了。
現在給咱們的優惠條件是場租，水電費，稅收的三年優惠，原來都是免費的幾個重大節日表演，現在變成政府買票然後免費贈送的方式，還有電視台和咱們幾個固定的合約。這些加在一塊，也就能滿足從前的基本工資，啥福利都沒有了。”
田蕊補充了一句，“我聽說要是按照原來的水平發工資，最多撐一年半，然後咱們歌舞團就黃圃了。”
孫濤淡淡道：“節流不是辦法，剛拆分大家的心氣都散了，再來個工資打折，呵呵，像我工資才1200再打折就隻能辭職了。
然後所謂的拆分就變成了變相的下崗，一百多人再加上家屬就是好幾百号，還有看熱鬧的，對社會不滿的，這麽多人往文化局或者縣政府門口一圍……”
秦博雅眼光一變，孫濤的思路非常清晰。
“那你看應該怎麽辦呢？”
“開源呗。”
……
孫濤笑笑，“别這麽看我，以爲我就是嘴炮啊？開源沒你們想的那麽難。别看咱們五安經濟狀況不咋樣，但是養一個歌舞團綽綽有餘了。
伱們仔細想想，越窮的人越愛擺譜，生怕别人笑話自己窮。婚喪嫁娶，多少人家就是借錢，欠一屁股債也要把這個排場整出來。
這就咱們生存的空間，也是咱們開源的目标，然後就是這個手段……”
秦博雅看看孫濤，轉頭看着還縮在座位裏的丁小安，“小丁，這附近有什麽飯店沒有？”
丁小安，“有有有！”
秦博雅瞟了她一眼，那意思就是你這個向導該起點作用了。
“給孫濤指個路，咱們邊吃邊聊。”
田蕊笑道：“沒看出來啊，小孫，你還真是人才，曉君姐跟我說你會修電腦，老文跟我說你會開車，現在你對經營還這麽懂，對了，你本來學的是水電吧？”
“隻有水電我才敢說懂，其他的我都是野狐禅，上不了台面的。”
丁小安，“前邊往左……”
——
李記私房菜。
小雞炖蘑菇，鍋包肉，地三鮮，彈簧菜，烤仔排，還有一大瓶可樂，一大瓶果粒橙。
孫濤搓搓手，“還是和領導出門好。”
秦博雅笑着揮了揮手裏的發票，“九月一号之前還是文化宮報銷呢，不吃白不吃，一會兒再找地方把油加滿了。”
中午就吃了桶泡面，孫濤早就餓了，店家送的花生米和涼拌海蜇都不夠他一個人吃的。
就他一個男生又是年紀最小的，三個女人很自然的寵着他。
高冷的女生私下裏都是逗逼，很多看着很逗比的人私底下并不愛說話。
孫濤給人的印象是個陽光大男孩，還有點本事很好相處，秦博雅很欣賞他。
高跟鞋尖輕輕點在孫濤腿上，“小孫，别光顧着吃啊，說手段啊！”
“噢~其實也沒啥特殊的，我一說你就明白了。搞一個大場面，捧幾個明星藝人出來。營造一種感覺，就是那種，你婚宴上請張三來唱了一兩首歌，檔次一下就上去了，沒請張三你請李四也行，要是誰都沒請來吃席随份子的人都感覺跌份。”
“小心，慢回身，彈簧菜，地三鮮……幾位慢用……”
秦博雅看着孫濤陷入了沉思，孫濤已經開始朝着兩盤菜使勁了。
田蕊夾了一粒花生米扔在孫濤頭上，“别賣關子，具體怎麽做啊，我這還等着聽呢！”語音中居然帶着點撒嬌的意思。
丁小安覺得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她聽懂了，這是要造星，可是怎麽造，捧誰，那就是大問題了。
明星，哪怕影響力就在一個小縣城，那也是角啊，角和普通演員完全是兩個物種，她太明白了。
孫濤呵呵一笑，“很簡單啊，請文化局牽頭，工人文化宮和電視台協辦，舉辦一個武安縣十佳歌手，最佳舞者，什麽演藝界希望之星啊……反正想什麽名頭都可以……”
“哎喲。”孫濤說到一半烤仔排上來了，他剛想去夾一筷子，秦博雅一腳踢在他腿上。
“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啊！”
孫濤一攤手，“我都說到這一步了，還說什麽，您這樣的專業人士在這呢，我再繼續不就是班門弄斧了嘛。”
秦博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這想法我，我想知道具體怎麽操作。”
孫濤呵呵一笑，超級女聲，超級好聲音，我是歌手，乘風破浪的姐姐，黴國達人秀等等等等，這個選秀套路不都用爛了嘛。
他正要開口，尴尬一笑收住了話頭。
……
卧槽，超級女聲好像是2005年的，在那之前選秀節目還不怎麽流行呢。
……
見孫濤欲言又止。
秦博雅以爲他是待價而沽；
田蕊不明所以；
丁小安已經在計算怎麽樣才能讓孫濤支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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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