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昏暗的光線隐去他的容顔,隻留下了冰冷的下颌線。尹诏良雙唇微動:“殊兒,别太過分。”
“殿下,你也别太過分。”宋殊也學着他的語氣。
尹诏良神色疲憊,他這兩日都沒睡好,保皇派的人大約知道他要回京了,最近又鬧了兩個大事。
一是地方春考的作弊案。這裏面牽扯的官員全都是尹诏良分散到地方的部下。
二是他們對小皇帝動了手。
小皇帝前些日子遇刺,尹诏良今日交代完南州的事情,不得不先行回京。
“宋殊,你哥哥的事情我管不着,他願意住哪兒就住哪兒,但是你必須住在我安排的地方。”
她與他的關系不是什麽秘密事,保皇派的人都能拿小皇帝來掣肘他,拿一個女子來威脅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爲了她的安全,她必須住到他安排的地方。
可是這話他沒有說出來,宋殊自然以爲他隻是想困住她的自由。
“殿下,你應承了我,讓我以後以民女宋殊的身份活着,爲何又失信于我?”
“失信?”尹诏良簡直被她氣笑了,覺得自己好心喂了驢肝肺。
“若是失信,你早就不會在這裏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府中的逃奴?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宋殊許久未聽他用這般冷冽的嗓音說話,心頭一顫。
想到大哥昨日說的暖心話語,宋殊擡頭凝視他:“殿下既然知道我是逃奴,那應該明白我這顆心早就不在府中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沒資格與殿下談條件不是嗎?”
她說的話讓尹诏良一窒,冷嗤:“好一個心都不在府中了?怕是跟着你的情郎飛到嶺西去了吧?”
宋殊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不明白怎麽又扯上了牧大哥。
“殿下如若覺得我不清白,何必再與我相會?”
“怎麽?想用這種方法讓我放了你?”尹诏良嘴角勾了一個冷冷的弧度,眸光聚在宋殊因爲生氣而泛紅的雪腮上。
“此事沒得商量。”尹诏良淡淡道。
宋殊帶着氣看向他,不說話。
“若真不想在外面的院子住,我便默認你是想回府中。”尹诏良送下一句。
實際上他心中也覺得宋殊住到府中是最爲安全的,隻是她定然是不願意,他才折中選擇讓她住到他安排的院中。
但是宋殊若如跟着宋濂住,他是定然不樂意的。
在尹诏良眼中,宋濂不過是被保皇派玩弄的一顆棋子,甚至連朝政的情況都還摸不清楚。
宋殊與尹诏良不歡而散,帶着五個侍衛回了家。
宋家房子小,安排不下這五個人,領頭的甯然微微一笑,“姑娘不必安排我們的居所,這兩日我們會輪值在姑娘家做事,後日一早準時出發。”
宋濂聽了問了一句:“殿下也是後日回京嗎?”
甯然滴水不漏:“殿下的事情,奴婢們不敢多問。”
如今宋家院子裏的多數東西都已經收了起來,宋晴今晚就要被宋濂送到州府牧大人那邊去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