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奶孩子和一個男人在一個交通并不發達的時代裏,
走過各處,學着比季向暖和季向北她們更多的東西,走過各種地方,
小小年紀卻見過了那麽多人情世故,世事無常,
看了許多悲歡離合,在弱冠之年便能和他的那個師傅一起懲惡揚善,
甚至可以與其勢均力敵,是多麽的優秀和驚才豔豔。
在季天、季絕的那個年代,他們可以把這些符篆保存下來絕對不是易事,
即使他們季家也是一個世家可是還是會有一定的影響,
她不知道爲什麽這些在她眼裏普普通通的符篆會變得如此珍貴,
但是她也能猜到,當年能把這些保存下來,他們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不過是慷他人之慨,受祖輩庇佑而已。”季向暖沒有太多的驕傲,
而是帶着敬意和大家的謝意恭敬的轉身朝天外拜了三拜。
諸位大師見狀沉默了,若是其他人有這番際遇,早已經沾沾自喜,驕傲自滿了。
可是這位季大師卻全然沒有這些表現,唯一記得的卻是師門的恩德。
有徒如此,夫複何求?
難怪季家會傳承這麽久,難怪季向暖能成爲季天大師的弟子,除了天賦與家傳更多的應該是季家的家教。
光是這份心胸,這份品性,他們這些人,是遠遠比不上的。
而被一個人留下的司祭寒跟公司高層開完視頻會議後,
蒲喬就聯系司祭寒,與他進行單獨的視頻交流。
“老闆,你這是穿越了,屋子裝修得也太講究了,”
蒲喬以開玩笑的口吻道,“不愧是季大師,就算帶你去旅遊,
也能找到這麽講究的房間。”說到這,他忽然暧昧一笑,
“對了,老闆,我之前讓你帶上的書,有用嗎?”
司祭寒面無表情道:“還有心情八卦,看來你很悠閑。”
“啧,”蒲喬很識趣的沒有再提,他把公司裏的一些人員來往彙報了一遍,
然後道,“老闆,有件事你可能感興趣。”
“什麽事?”司祭寒皺眉,“跟知夢有關?”
以蒲喬的性格,如果不是跟他或者是身邊人有關的事情,絕對不會特意提起來。
“跟季大師确實有些關系,”蒲喬道,“袁恒宇的案子判下來了,
一共判了十年,袁老頭那邊沒有什麽反應,倒是在忙着遷陰宅的事情。”
“他們找到合适的人了?”程家與袁家現在已經等于是撕破了臉,‘
這事外面人還不太清楚,但是蒲喬是知道的。
“嗯,據說是外地來的,”蒲喬想了想,“那位大師好像是姓李,
更有意思的是,這位所謂大師的女徒弟似乎對袁崇安的長孫袁鵬有些興趣。”
說到這,蒲喬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袁崇安明顯是想讓袁鵬與阮家的千金阮佑衣聯姻,
袁鵬對阮佑衣也有些意思,但是阮佑衣暗戀的是他們老闆,
他們老闆不愛這麽大小姐,現在又多了一個大師的徒弟喜歡袁鵬,
到了以後鬧起來,袁家與阮家之間就好看了。
“現在袁家時不時把這位季大師挂在嘴邊,還在某些場合有意無意的貶低季大師……”
司祭寒直接打斷了蒲喬的話說道:“行了,什麽人都拿來跟知夢比,”
司祭寒語氣平淡得有些發冷,“配麽?”
讨論會議結束以後,沒有家屬的大師直奔用餐廳,有家屬的都乖乖回去叫伴侶了。
華夏十二位參賽大師裏面,有五位是帶了家屬的,
三男兩女往電梯走的時候,相互看了一眼,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
“我忘了帶杯子,”裴大師幹咳一聲,“平時習慣了用自己的杯子。”
“是啊是啊,”其他的那位男大師跟着點頭,
“用慣了自己的私人用具,用酒店的東西怎麽都有些不得勁兒。”
唯一的女大師學的是野路子,什麽學派的東西都會一點,
人稱米大師,因爲她平時請神做法看風水的時候,
都喜歡用糯米,至于真名叫什麽,已經沒什麽人知道了。
“我家那個是個老實人,我讓他待在房間裏,
他就會乖乖待在裏面不出來,”米大師倒是沒死撐面子,
她搖了搖頭,扭頭看向季向暖,“季大師,您家那位看起來是個十分有主見的,
平時相處起來,會不會出現什麽矛盾?”
季向暖按下電梯,笑着搖頭道:“我家那位挺好的。”
嗯,對着别人說“我家那位”,感覺還挺好的。
“那可真是鐵漢柔情了,”電梯門打開,米大師走了進去,
略胖的臉上笑眯眯地,看得出是個心态極好的人,“一看就知道感情好。”
季向暖眨了眨眼,想起司祭寒私下在自己面前做的那些事,
可能那不是鐵漢柔情,而是叫鐵漢不要臉。
電梯上升的速度不快,到了樓層後,
電梯門緩緩打開,季向暖看到了站在電梯門外的司祭寒。
“文冉,”季向暖一步跨出電梯,往走廊上看了一眼,“你怎麽站在這裏?”
司祭寒牽住他的手,朝季向暖身後幾位大師點了點頭,
才牽着人往房間方向走,“我猜你這個時間應該要準備吃飯了,所以就來看看。”
“哦,”季向暖任由司祭寒牽住自己的手,跟在他身後慢慢走着,“那我們現在不下去吃飯?”
“先去拿兩件外套,”司祭寒用房卡打開門,
“你不是個跟我說想去撿貝殼,不多穿件衣服會着涼的。”
“你還記得這事啊,”季向暖笑嘻嘻的蹦跶了兩下,
她跟司祭寒剛認識那會兒,曾說過她小時候特别喜歡去海邊撿貝殼,
沒有想到過了這麽久,文冉還記得這件事,“那我們吃完飯就去。”
司祭寒見他一臉期待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
真是個小孩脾氣,這麽點小事都能高興起來。
拿好外套之後,兩人到餐廳的時候,
其他幾位大師也都已經到了,還特意給他們兩個留了座位。
因爲各位代表口味不同,所以大多時候用餐都是自助形式,想吃什麽口味拿什麽。
而季向暖人雖然看起來瘦,吃東西的時候卻是無肉不歡,
平時比較貴的東西,隻要她喜歡,也不會因爲好面子不去拿。
反正她也不是需要那點奇奇怪怪的面子才能去支持自己的人。
可是她這麽無所謂别人可不是這麽想的,
當季向暖好好的端着一盤用料珍貴的菜經過呂綱身邊時,
卻被呂綱拉住罵了她一句土包子。
季向暖是一點都不生氣,輕飄飄的一句“我是土包子我自豪。”
就一臉随意的過去了,除了季向暖沒有特意拿着盤子在呂綱面前晃了晃,
還真的以爲季向暖是個好脾氣的,
反正晃完之後的季向暖很開心,一臉是笑的走到司祭寒身邊坐下了,
留下氣得臉色鐵青的呂綱站在原地。
“你又跟錢大師的徒弟吵架了?”司祭寒回頭看了眼,
見呂綱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在他耳邊小聲道,“我看他臉色很難看。”
“不管他,這人就是有點矯情,”
季向暖分了一塊蝦仁到司祭寒碗裏,“這個肉很嫩,嘗嘗。”
司祭寒很相信季向暖的舌頭,一般她說好吃的菜,味道絕對不錯。
“很鮮很嫩,”司祭寒在季向暖期待的眼神下點了點頭,“很好吃。”
季向暖頓時滿意了,繼續低頭吃飯,
一邊吃一邊把自己覺得味道還不錯的撥給司祭寒,
兩人就是這麽吃了一頓飯,可卻是愣塞了不少狗糧到同桌人的嘴裏。
吃完飯,季向暖就拉着司祭寒到外面溜達去了。
這個時候大多人都回了房間休息,季向暖脫掉鞋在沙灘上溜達了一圈,
都沒有發現多少貝殼,倒是看到了不少螃蟹。
“這些螃蟹長得好肥,”季向暖看到旁邊有個不知道誰放在那的空桶,
“要不我們抓些螃蟹拿回去,讓廚房幫我們加工做清蒸螃蟹?”
司祭寒拎着季向暖脫下的鞋跟在她身後,聞言笑着點頭:“好啊。”
說幹就幹,季向暖袖子一挽,就開始進行搜尋螃蟹大業,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就找到了不少肥碩大螃蟹。
她在海水裏洗了洗自己髒兮兮的手,
心滿意足道,“這個季節吃螃蟹正好,這些夠分嗎?”
司祭寒低頭看着桶裏舉着鉗子的大螃蟹,點頭道:“已經差不多了,你快把鞋穿上。”
“哎?”季向暖湊到桶邊看了幾眼,“夠了?”
司祭寒看着季向暖被凍得通紅的腳,嚴肅認真的點頭道:“夠了。”
“那我們回去?”
“嗯,”司祭寒放下桶,把人拉到旁邊的礁石上坐好,
掏出手帕擦去她腳上的水,然後把鞋擺到她面前,“快把鞋穿上。”
季向暖笑嘻嘻的說:“哪用得着用手帕擦啊。”
她笑着故意把腳在司祭寒的褲腿上蹭了蹭,然後一臉得逞的笑意,
把差不多幹了的腳往鞋子裏擠了擠,
成功的把腳蹭了進去,“走,回去用清水養一養,明天就蒸了吃。”
“你啊……”司祭寒見季向暖這麽粗魯的動作,
失笑地在她頭頂讓摸了摸,低頭認命地拎起地上的小破桶,
“走吧,我們回去。”他這輩子怕是被季向暖吃的死死的了,
就是這麽個動作,司祭寒都覺得是季向暖特别嬌憨,可可愛愛的。
他無奈歎氣,可是卻覺得心口滿是歡喜,這就是愛情吧。
季向暖順手拽住他的一隻手,半自己走半讓司祭寒拖着往前走,
走道半路的時候,遇到H國的一對情侶,
他們看到司祭寒手裏拎着的螃蟹,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們把這些小生物帶回去做什麽,要殺了它們嗎?”
男人爲了在女伴面前表示自己的愛心,主動開口道,
“兩位朋友,我覺得他們看起來很可憐,不如把它們放了吧。”
季向暖的國際通用語還是很棒的,但是一時間聽到這麽奇奇怪怪的請求,
未免呆愣了一下,反應了片刻才明白了對方說了什麽。
而一旁的司祭寒也是愣了一下,他們找半天,
一句可憐就不讓他們吃了?
所以直接怼道,“我們不僅打算殺他,還準備吃了它。”
“天啦,”女伴捂着嘴,一臉不敢置信,
“你們真是什麽都敢吃,這太可怕了。”
說完,她嘀嘀咕咕念叨了幾句,大概是沒愛心,小動物多可憐之類。
季向暖覺得自己與這些人說不通,一臉無語,
直接對司祭寒道:“走吧,我們回去。”
尊重動物的生命,不代表什麽都不吃,這完全是兩碼事。
他幾萬年前的祖宗進化成人,爲的就是在生物鏈上越爬越高,而不是爲了什麽都不能吃。
更何況螃蟹這種東西,吃掉有什麽好奇怪的,
說得好像隻有華夏人才吃螃蟹似的。
“等一下。”
季向暖與司祭寒剛走出沒多遠,剛才那個帶着女伴的男士就叫住了季向暖,
他用生硬的華夏語對季向暖道,“我用錢買下這些螃蟹,可以嗎?”
說完,他從衣兜裏掏出一疊錢,價值足以買二十桶螃蟹了。
季向暖無語地看着這個男人,“先生,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跟他們比有錢,先不說她,就是她身旁的這個男人可是整個華夏都很有名的有錢人!
男人眨了眨眼,朝季向暖做了一個哀求的表情,
小聲道:“抱歉,我很尊重您的飲食文化,隻是……”
他下巴往後面側了側,“小姐,您也是知道的,追個心上人不容易,
你們就幫我一次,老天一定會保佑你們長長久久的。”
季向暖:……
見季向暖神情有了變化,男人心中一喜,
把錢往季向暖手裏一塞,伸手就要去拿司祭寒手裏的桶,
哪知道司祭寒把桶捏得緊緊地,他壓根就拉不動。
司祭寒沒有理他一臉的哀求,隻是轉頭去看季向暖,
見季向暖點頭以後,才松開手讓這個男人拿過去。
“謝謝,”男人連連朝兩人道謝道,“兩位好,
我是H國的代表亞當—肯奇,你們叫我亞當就好。”
他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桶,眨了眨眼:“你們很配,再見。”
等這個叫亞當的男人離開以後,司祭寒才淡淡開口道:“這個人眼神還不錯。”
季向暖:……
你可真有原則。
預計好的螃蟹大宴沒了,季向暖隻能恹恹地回到房間,
趴在床上哼唧道:“回去我們吃全蟹宴!”
“好,”司祭寒打開浴室的洗浴頭,調好了水溫,
走到床邊拍了拍季向暖的屁股,“進去洗澡,一身的海腥味。”
“都還沒七年之癢呢,這麽快就嫌棄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