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唯一說話算話的一次。
這晚,展宴确實沒有碰她。
翌日天亮,莊明月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穿上衣服走出門,餐桌上,展宴已經做好了菜。
莊明月随便吃了幾口,中午十二點,阿姨過來打掃衛生時,告訴她,“先生,臨時有要緊事出門了。小姐可以出去逛逛,這是先生給你留的現金。”
莊明月低下頭沒有說話,繼續吃碗裏的飯,睡完就給錢,展宴把她當什麽了?
睡完就給錢的小姐嗎?
吃了半碗,莊明月就沒了胃口。
清風寺
她來過。
當初回俄羅斯去的最後一個地方就是那。
她出門時,身後跟着保镖。
坐上車,到了清風寺腳下,擡頭望着複古的大門,黑色墨迹的三個字映入眼簾,隻不過這麽多年,這塊門匾已經沒有她來時的新。
保镖提醒着:“大小姐,你要登頂,我們可以坐纜車。”
莊明月搖了搖頭,“不了,自己走,拜的佛,求得事才會靈驗,你們要是不想走,可以不用跟着我。”
保镖:“大小姐,總裁說了,您去哪,我們都要寸步不離的跟着。”
從這到山頂,不算崎岖難走的山路,一共要走九千個台階,當年…莊明月也是這樣一步一個台階走上去。
保镖像展宴彙報着莊明月的情況:“…是的,是大小姐提出自己走上去,我們攔不住。”
電話裏,展宴皺起了眉頭,“我知道了,看好她,她身體要是不舒服,立馬給我帶回來。”
“是,總裁。”
展宴站在落地窗前,挂了電話,收起手機,凝視着窗外的景色。
這個蠢貨,九千個台階,她要走什麽時候才到。
服裝師助理,掀開衣簾,之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她看了去,應月瑤穿着一身,高定私人訂制的白色婚紗,頭上戴着皇冠,頭紗垂落,加上化妝師畫的妝容,應月瑤從未覺得自己會比現在更漂亮。
這件婚紗是應月瑤親手爲自己設計的,四年前他答應的那一天,應月瑤就做好了嫁給他的準備。
穿在身上明顯比以前穿的要緊了一些,不過不要緊,她可以再改改,隻要她最後嫁的人是他就好了。
“應小姐,你絕對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
“是啊!到時候你出席婚禮,一定會驚豔所有人。”
應月瑤羞怯,聲音溫柔的回應:“謝謝。”
應月瑤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背影,看着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她就在他的身後,她很期待展宴見到他第一眼的模樣。
她嘗試着,小心翼翼的開口,“展宴,我…好看嗎?”
聽見聲音的展宴,轉過身看向她…
莊明月走了一個小時,才走了三分之一。
擡頭眺望着山峰,擦了下額頭的汗,又準備出發。
“大小姐,你該休息了,時間還來得及。”
莊明月:“不能休息,我們要敢在天黑離開。”
聽她的意思,是結束後,還要走下山。
訓練有素的保镖都開始不得不佩服面前這個女人。
按照她這樣走,腿不殘,也要廢掉。
莊明月登上山頂時,足足将近走了三個小時。
這裏有不少人都是過來拜佛的香客。
主持穿着袈裟,就站在巨大的金色佛像下。
莊明月跪在團蒲上,可是她卻什麽念頭都沒有,她已經沒有來時的有所求。
或者是說,現在的莊明月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什麽可以求的了?
求家人平安?
她唯一的父親已經放棄她離開。
朋友…
她們全都事事所願,得有所償。
愛人…
莊明月早已經想好,這一輩子,都不會邁入婚姻殿堂。
是啊!
現在她隻有自己一個人,早已命不久矣的自己,還有有什麽可以求?
健康平安?
她還能呼吸活下去嗎?
“阿彌陀佛,莊施主。”主持突然開口。
莊明月有些吃驚:“您…您還認得我?”
“四年前,莊施主來過,如今一來是爲了還願?還是另有所求。”
保镖結果她手裏的香,插到了香爐裏,而她依舊跪着,眸中怅然若罔,還有迷芒,“當初我隻求身邊的人平安健康,如今他們都過得很好,可是還有一個人,我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這願也不知道該不該還。”
“這次來,我是想着爲自己求些什麽,可…真當我要求什麽時,我卻發現我根本什麽都求不了。”
主持:“阿彌陀佛,莊施主很像老衲多年前認識的一個人。當時她懷有身孕,一求丈夫平安,二求的事,孩子安好。”
“當老衲問她時,爲何不爲自己所求。”
“當時那位女施主,也是與你一樣,都是心善之人。”
莊明月好奇的問道:“後來,她還有再來嗎?”
主持搖了搖頭。
“不如想想,莊施主如今可還有其他心願未了?”
心願?
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要一個孩子,想要那個她生下來,還未見過一次面的孩子。
那個孩子,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痛。
莊明月搖了搖頭,“我想要的,也許佛祖都無可奈何,此次就當是來還願的吧。”
莊明月虔誠磕了三個頭後,起身。
“莊施主吉人自有天相。”
“謝謝。”
莊明月離開後,主持注視着莊明月背影許久。
“希望你不會在步雁施主的後程,阿彌陀佛。”
拜完後的都可以留這裏吃一碗齋飯再走。
保镖提醒着:“大小姐,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該下山了,到時候天黑路會難走。”
“不急。”再難的路她都走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