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夕面色沉下去,“你什麽意思?”
秦大姐臉上的不屑毫不掩飾,“我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不清楚?之前孩子動一下你的食物,伱二話不說一巴掌扇過去,現在倒是裝得人模人樣的了?要我說,人就得要點臉,孩子可不是你謀取利益的工具!”
說着,秦大姐就伸手将蘇朝夕手裏的蛋糕給奪回來。
剛搶回來呢,餘光就瞥到了一道小身影沖過來,将秦大姐一把推開。
是謝覓之。
小女孩長得粉雕玉琢,長發如墨色絲綢一樣垂在腦後。
一向優雅安靜的小姑娘,如今氣得滿臉圓鼓鼓,瞪着秦大姐。
秦大姐一怔,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還敢對自己動手。
謝覓之氣呼呼地将蘇朝夕護在了身後,就像是一隻毛茸茸小奶貓。
明明自己都是那麽小小一點,竟然還妄圖用自己的雙臂,來保護蘇朝夕這個大人。
蘇朝夕的心裏暖暖的,同時更加内疚。
這樣的孩子,這樣愛她的孩子。
上輩子的自己竟然被那些惡魔成功洗腦,将他們棄若敝屣。
謝覓之像是一隻小小的鬥獸,朝着秦大姐伸出手去。
秦大姐立馬就心虛了。
她讪讪一笑,将手裏的草莓蛋糕遞過去,道:“原來真的是覓覓想吃呀?給你給你,這蛋糕本來就是給我們家覓覓備着的呢。”
謝覓之接過去,秦大姐親昵地想伸手默默孩子的腦袋。
可是小丫頭一拿到蛋糕就轉身了,根本不理會秦大姐。
秦大姐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擡頭,就看見謝覓之拉着蘇朝夕朝着餐桌走。
小家夥很開心地跟媽咪一起分享小蛋糕。
秦大姐繃不住了,惡狠狠瞪了蘇朝夕一眼。
謝覓之雖然喜歡吃草莓蛋糕,但是畢竟是個不會說話的小丫頭。
家裏更是經常備着,一個小丫頭吃也吃不了多少。
所以更多的時候,秦大姐都是切成一塊一塊的給小姑娘吃。
有時候前一天剩下不少,她就會用剩下的應付應付。
而每天新鮮的經常都會被帶回去,給她自己的大孫子吃。
蘇朝夕注意到,秦大姐盯着那草莓蛋糕的眼睛始終不挪開,看向蘇朝夕更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仿佛自己的所有物被侵占了一樣。
看來這個家裏也有蛀蟲啊。
但是秦大姐畢竟在家裏七八年了,一塊蛋糕而已,蘇朝夕不想弄得太難看。
而且她的名聲實在是太臭,真鬧起來,這個家還真不一定相信誰呢。
忽地,蘇朝夕袖子被扯了一下。
蘇朝夕回頭,就瞧見謝覓之已經用勺子挖了一口蛋糕,正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謝覓之将勺子往前一遞,滿臉期待。
蘇朝夕心裏一軟,張口将蛋糕吃下。
謝覓之見媽咪吃了,高興得手舞足蹈。
蘇朝夕心裏綿軟得一塌糊塗,很快也給女兒舀了一口。
母女倆就這麽你一口,我一口的,開心吃了起來。
秦大姐在旁邊看得不屑一顧。
裝得還真像。
肯定不安好心!
這時候,蘇朝夕的手機響了。
蘇朝夕看了眼,是婆婆溫靜書。
溫靜書的聲音帶着幾分着急,道:“朝夕呀,你在忙嗎?”
“怎麽了媽?”
“是尋尋,尋尋在幼兒園把大班的小朋友給打了,聽說牙都掉了!”
蘇朝夕一怔,忽然就想起了上輩子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隻不過打的人是她的弟弟蘇傲龍。
溫靜書又說道:“朝夕,我正在畫室裏,正處理一些事情呢,走不開,你能不能替我去一下幼兒園?”
不好的回憶奔襲而來,蘇朝夕深深吸了口氣,道:“好,媽,您忙您的,我這就去。”
溫靜書一喜,道:“太好了,那就麻煩你了,朝夕。”
蘇朝夕輕歎:“媽,尋尋是我兒子,我們是一家人,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溫靜書有些讪讪挂斷了電話,同時心裏十分欣慰。
蘇朝夕剛挂斷電話,拿着包還沒出門,就聽到了手機傳來了播報聲。
支付寶到賬:十-萬-元。
蘇朝夕聽着這數字,呼吸一滞,有些無可奈何。
秦大姐也聽見了,更是感覺義憤填膺。
這個女人裝模作樣,溫靜書還真信了?
就這樣的女人,能憋什麽好屁?
她得想個辦法,幫謝家鏟除這個禍害才行。
蘇朝夕臨走出門,就被謝覓之拽住了衣角。
謝覓之的小臉顯得可憐兮兮的。
很顯然,她也想去。
蘇朝夕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她一起帶着去了。
幼兒園那樣的地方,她的女兒還沒去過呢。
帶着女兒前往幼兒園,蘇朝夕坐立難安。
上輩子的記憶紛至沓來。
謝尋之打了蘇傲龍之後,所有人都說是謝尋之的錯。
但無論她如何逼他道歉,謝尋之都始終不肯低頭。
沒辦法,蘇朝夕隻能在周圍人的‘好心勸說’之下,‘教育’了一下孩子。
她把他打了一頓。
那次之後仿佛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蘇朝夕永遠都忘不了,謝尋之那狼崽子一樣的眼神。
這孩子在瞪着她的時候,眼裏就藏着了純粹極緻的恨。
這種恨意在謝天胤死了之後,達到了頂峰。
個時候的謝尋之看着她痛苦的樣子,似乎十分痛快。
他天天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裏,總是用一雙陰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帶着滔天的恨意。
半夜總是拿着刀,站在她的床頭,用冰冷的眼盯着她。
蘇朝夕才猛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兒子從來都不了解。
她想補償這個孩子。
但是太晚了。
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她用了一輩子追逐父母對她的愛。
卻忘了好好愛自己的孩子。
蘇朝夕想到這些,後悔如同潮水一樣。
如今想起來那眼神,蘇朝夕更是心如刀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