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公寓樓,就瞧見了樓下最大的情報組織——窩在小區健身器材處的大爺大媽,計鴻的心情一時間複雜起來。
當初自己把《調音師》的版權賣掉,都說老計家出了個百萬富翁。
自己賣房去拍《人在囧途》,他就變成了老計家那失心瘋的孩兒。
等《人在囧途》票房大賣,他又變成了比肩張億謀的國内一流導演。
然而到現在房子還沒贖回來,據他老爹所說,自己已經變成了小區人盡皆知的被銀行特别關注的重點老賴。
這名聲好壞,全靠他們一張嘴。
計鴻拉低帽檐擋上臉,一溜煙似的就竄進了樓。
他這一走,幾個看似正在鍛煉的大爺迅速小聲說道:“你瞅瞅,回家都偷偷摸摸的,這肯定是已經讓國家盯上了。”
“嗯,以後跟老計家走動都注意點吧,指不定哪天警察就把人給抓走了。”
計鴻推開家門,最先映入耳中的就是噼裏啪啦的鍵盤聲。
他走到卧室探頭一瞧,果不其然,老頭兒又在碼字。
“爸,我回來了。”
“喔,忙完了?”記興國停下手裏的活計,扭頭看向風塵仆仆的計鴻。
“我聽說你拿了個金熊獎杯?我看看什麽樣兒?”
“嚯,您還關注這個啊。”計鴻略顯驚訝,随後從包裏掏出了層層包裹的金熊獎杯放到桌上。
“我哪懂這個,我是刷天涯論壇看見的,還有人說你讓樊冰冰包養了,有這回事兒嗎?”
計鴻一臉無語,“那都哪來的小道消息,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啊。”
把玩片刻手裏的獎杯,計興國把它交還給計鴻。
“也是,伱小子要是讓樊冰冰包養了,也不至于連套房子都贖不回來了,搞得我現在整天都感覺寄人籬下……”
計興國話一說,計鴻扭頭就走。
“得了,不聊了,我準備準備年夜飯去。”
看着計鴻逃也似的背影,計興國長長歎息一聲。
“唉…我的房子啊……”
次日晚上,鞭炮聲響徹雲霄,小區内外滿是硫磺味道。
計氏父子依舊是窩在電視機面前,默不吱聲的看着春晚。
“來,走一個。”
計興國拿起酒杯和計鴻碰了一個,随後一飲而盡。
“啧…唉,冷清啊。”
計鴻面色一暗,難免想到了他媽。
“你啥時候找個對象?”
計鴻剛醞釀起來的情緒一下子全散了,他眼皮跳了跳,“爸,大過年的能不能說點兒吉利話?”
“等我啥時候抱上孫子了,你再給我提要求。”
計興國抿了一口小酒,“對了,你跟楊蜜最近咋樣了?”
“欸,爸,你看李永他們是不是出直播事故了?”
計鴻一打岔,計興國下意識的把目光放到電視上。
隻見朱君剛說完“親愛的朋友們”,李永一聲“啊”就給他打斷了。
“嚯,這是節目效果還是怎麽着?”
計興國的疑問剛說出來,接下來就是事故不斷。
朱君說到“一個嶄新的冬天”,李永再次打岔。
周滔發言,董青卻還在愣神.
在距離12點的鍾聲響起前這三分鍾,不知有多少人在電視機面前皺起了眉頭。
直到12點的鍾聲響起,這黑色三分鍾終于過去。
“好家夥,這算是重大事故了吧?這幾個主持人是不是都得給開了?”
“那也不一定,沒準是導播那邊出了事故,讓這幾個主持人撐場子呢。”
伴着外面堪稱二戰前線的煙花爆火,計鴻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等明天看新聞吧,估計這瓜能吃上一個禮拜。”
大年初一,早上炮火連天,被炸的有些神經衰弱的計鴻也睡不着了,于是趕個大早開始整理《驢得水》的分鏡。
至于計興國,則是早早坐在了電腦桌前。
先看了看網上的新聞媒體是如何評價昨晚之事,随後就開始碼字。
一杯茶一包煙,一個鍵盤一整天。
碼上兩千字,這一天也就過去了。
年後的假期計鴻就在家歇着,抽空接見了幾個記者采訪。
雖說短片競賽單元一向不受重視,但你要拿了金熊獎杯可就不一樣了。
甭管怎麽說,那也是金熊獎杯不是,反正噱頭是賺足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計鴻每次去見記者都被大爺大媽們看個正着,導緻這兩天小區裏都已經流傳出老計家的兒子要攜款潛逃的小道消息了。
在家裏歇了一個多禮拜,等到年假結束之後,計鴻重新招呼起班子一同前往大河堡村繼續去拍《驢得水》。
這次再見了面,大夥紛紛恭喜着計鴻拿下了金熊獎。
不過計鴻懶得在這件事上多強調,自己這最佳短片金熊獎就差讓他們給捧成最佳影片金熊獎了。
于是在人到齊之後,計鴻便宣布《驢得水》重新開機。
室内戲還有最後一場,就是銅匠他老婆來找張一曼這個小三兒要說法。
銅匠老婆這個角色戲份不多,是薛海在當地找的一位群演。
這位姐長得是五大三粗,膀壯腰圓,計鴻乍一眼看過去,俨然就是沒長胡子的張飛。
“鴻哥,那不是我跟你說,現在這年頭找這麽個角兒不容易啊。”
薛海搭着計鴻肩膀,看着找來那位群演一臉感慨。
“人家找群演都是要俊男美女,你這特型演員是真難找。我這周圍逛了個遍也沒找到人,這還是我特意去普陀影視城給拉來的。”
計鴻豎起大拇指賴,“辛苦。”
随後他叫着那大姐走到一旁,“大姐,劇本看過了吧?”
“俺看過了,就是演潑婦呗,那怕啥的,俺本色出演!”
瞧他這樣說,計鴻也就放下心來,他拍了拍手,“來吧,走一遍。”
在計鴻的指揮下,所有人各自就位,伴随着一聲“action”,這場戲正式開始。
走進教室的大門,銅匠用蹩腳的中文說道:“大家下午好……”
話沒說完,銅匠老婆就走了進來,“你他媽好好說話!”
環顧四周,銅匠老婆展露出一股潑婦氣質,“你們這兒誰管事兒啊?”
“誰他媽跟我家銅匠搞破鞋了啊!”
她這眼睛一瞪,鼻孔一張,那股潑婦勁兒看的計鴻眼前一亮。
别說,少爺找這位演技還真是一絕。瞧瞧這潑婦演的,簡直是本色出演。
她但凡形象再好點,怎麽着也能當個像王保強那樣式兒的特型演員了。
畢竟醜女這種形象的角色,适用範圍不是很廣。
很快,大立扮演的孫校長就迎上來,“大妹子,是這樣啊,銅匠來我們這兒修東西,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兒了。”
“就是兩個月前的事兒!從你們這回去,活兒也不幹了,天天整幾本破書叨咕叨,口音都變了!”
“那口音變了也不能說明什麽問題啊。”
銅匠老婆“砰”一聲把腳搭在桌子上,圓眼一瞪,“口味兒也他媽變了!”
“俺倆結婚這麽多年,我還不知道他??”
“從你們這回去之後,口味都變了!一開始我還不敢确認,直到昨晚上他把家夥兒往嘴裏塞!”
“那是吃的東西嗎?!”
“咔。”
“非常不錯啊。”計鴻拍了拍巴掌,“保一條。”
其實原版這裏說的是銅匠咬耳朵,不過這是被和諧後的版本。
畢竟年代不同,廣電的審核标準也不同。
對比而言,還是把**往嘴裏塞更有味道。
這一條補拍一遍之後,室内戲就徹底結束。
然而就在計鴻招呼着大夥去拍室外戲的時候,猶猶豫豫的王保強來到他身邊。
“那啥,内個……導演,俺有個問題……”
“輕點兒,那機子比你人都貴!”計鴻對搬設備的工作人員喊了一嗓子,随後回頭看向王保強。
“咋了?”
王保強有些扭捏,扭捏之中還帶着一絲思考。
見沒人注意他,這才小聲問道:“計導,那玩意兒,到底是啥玩意兒啊?”
“還不能往嘴裏塞?”
今天的日萬,雖遲但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