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學堂。
錢觀山伸了伸懶腰,打個哈欠,提着個茶壺,慢悠悠的來到一處裝潢典雅的院落前,輕輕敲了敲門:“徐山長?”
裏面傳來一聲咳嗽聲,錢觀山聽見了,眼中瞬間帶上了笑意,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徐山長拿着一本書在寫寫畫畫,見人來了也隻是手上動作微微停頓了下,又繼續拿起毛筆蘸了蘸墨,“你不去吃飯,來我這做什麽?”
錢觀山将茶壺擱置到桌上,拿起個小杯子倒上了點,輕呷了口,喟歎道:“這不是想你老人家了嗎?”
瞬間,錢觀山就感覺到有股冷厲的視線掃視了過來,立馬麻溜改口:“不不,我今天看見幾個好苗子,到時候您老給我行個方便,都安排到我班呗?”
徐山長冷哼了聲:“你倒是想的好!你去跟孫齊豫說說去,這事、你倆商量着看,我可做不得主。”
說着,又将一踏書推到錢觀山面前,“最近那幫學子看着懈怠了不少,這是我近期整理的童生考題,你去将這些給他們做做,或者是安排兩次小考也可以,對了,你再去将你今天看過的那些人的基本情況整理下,到時候我看着安排下入學的班級。”
聽完這些,錢觀山立馬就苦着一張臉,“山長,您這也給我太多事了吧,怎麽不給老孫那小子安排?”
聞言,徐山長白了人一眼,“看你這整天沒個正形,一天天的這麽點事就好!齊豫那邊還另有事要他去做。”
一聽到這話,錢觀山眉眼立馬就舒展開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幹事就行。
拿起自己的小茶壺,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外走去,硬生生将茶喝出了酒的意味來。
徐山長哪能不知道錢觀山心裏想的什麽,搖搖頭,又拿起筆蘸了兩筆墨在紙上勾畫起來。
——
沈煙在用完飯後就拿着昨天畫好的圖紙,和家裏人說了聲,就駕着馬車往鎮上去了。
今天早上事多本來就不太方便做這些事。
來到鎮上,向人打聽了下鎮子裏木工手藝好的人,說是在城東那邊。
說到城東,沈煙這才想起來當初教訓的那個男人,好像說的那個醫師也是這裏的,想到這個,沈煙眼眸微暗,等自己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就去那邊看看。
沈煙找到那處别人指路的地方,是一處看起來極其簡陋的屋子,看起來和周圍幹淨精緻的屋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向前,沈煙輕輕敲了下破舊的木門,不消片刻,裏面就走出來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看了眼沈煙一眼,就讓開了身子,又轉身進去了。
見狀,沈煙愣了會,擡腳跟着走了進去。
男人坐在一張破舊的小桌子前,擡頭示意沈煙一起坐下。
沈煙覺得這人奇怪極了,自己還什麽都沒說,這人就直接将自己放進來?
男人先是咳嗽了聲,這才沙啞着嗓子緩緩道:“你是來這裏、要做東西的?”
沈煙頓了下,看了眼男人,這才道:“我确實是來找你做東西的,但……我聽那些人對你的評價是——你不接活?”
男人沉默了會,才緩緩開口,“也不是不接活,是不輕易接活,最近……”說到這個,男人停頓了下,看了眼唯一收拾的潔淨的牆面,上面挂着一副畫像,沈煙順着男人視線看過去,那畫像上的是一名女子,因時代久遠的緣故,紙上的墨迹都有點泛白了,紙質也發黃不少。
這時,沈煙聽見男人說:“再過幾日就是她的忌日了,我……”話止于此,男人沒再繼續往下說,“說吧,你要做什麽?”
沈煙也沒想去了解男人的過去,直接拿出圖紙來,将其攤在桌子上。
男人看到沈煙還拿着圖紙來,微微詫異了下,不過很快就就收回心緒,仔細看起圖上的東西來,在看到那字的時候男人眉頭微不可察的輕蹙了下,但等瞄到上面的圖樣時,眉頭更是狠狠地皺了起來,疑惑問:“你這是什麽?”
沈煙早就猜到了,解釋道:“這是一種犁地的工具,要是能做出來,能省不少人力,我家最近剛好買了不少地,想着研究出個東西來省點時間。”
男人摸着淩亂的胡須,點點頭,就開始細細看起來,這一看就發現裏面玄機,特别是那些勉強能看懂的字裏面的解釋,越看,眼睛越亮,這、這……
“你怎麽想出如此好的東西的?這要是真做出來,你在裏面的設想能成立,那簡直就是我們青岚國的福音!”
情緒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
沈煙隻是輕輕笑了下,“也沒什麽,還參考了不少書籍,不全是我一人的想法,對了,這個要多久做完?”
男人臉上的激動之情不減半分,剛剛的頹廢勁消失的一幹二淨,整個人像是突然之間滿血複活了一樣,“這個啊、你這紙上的注解做的不錯,五天後你再過來。”
對此,沈煙沒什麽異議,點頭應下,正準備付定金,就被男人阻止了,“你這東西要是真做出來也讓我開了一次眼,我這木工手藝要是真能做出個東西,算是值咯——”
沈煙拿銀錢的手一頓,略一思索片刻,淡淡應了聲好。
這邊的事情交代完,沈煙出了門,時間還有點早,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處門可羅雀的醫館面前,看着那醫館名稱——回春堂。
名字倒是會取,隻是裏面人的醫德确實配不上這名字。
那人,就是上次沈煙在爲縣府大公子治病時遇到的那個挑事的。
沈煙嘴角輕輕勾起,擡腳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裏面坐着個滿臉愁容的男人,是那個醫師,還沒走近,就聽那人不耐煩的說:“去去去,今天不營業,關門!”
聞言,沈煙嘴角笑容更深了,腳步聲不停,緩緩靠近男人,幽幽道:“還記得我嗎?”
聽到這話,男人先是不耐煩的擡頭,在看見沈煙那張臉後,吓得一個哆嗦,“你、你……”
想起來前幾天正好打聽到自己派去的那個男人已經全身癱瘓在床,他自己還爲此特意去看了下,在看清那人的現狀後,臉上已經不可抑制的浮現害怕之色,那男人脊骨那處像是突然之間沒了經絡聯系,整個人身上全是屎臭味,完全不能看。
見到這幅情景,他已經猜到大概就是沈煙所爲!
現在猛地看到這幾日纏着自己的噩夢源頭,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
“你怎麽……會……”
還沒等男人說完,沈煙忽地湊近,把男人吓得猛地往後一退,差點摔在地上。
沈煙輕聲道:“貌似現在這地方除了你我、就沒别人了呢?”
男人瞬間就明白了沈煙話裏的意思,滿臉驚懼之色,顫抖着聲線:“這這、這還有人呢,小娘子,我知道錯了,不該去招惹你,求你放過我吧!”
沈煙也沒想到男人會有這麽大反應,眼神閃了閃,“想讓我放過你?可以啊,拿出點誠意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