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海瑟薇(Michael-Hathaway)猛地一下站立起來,以至于椅子直接倒地,他下意識地轉身準備抓住椅子,但注意力根本不在這裏,直接抓了一個空,滿臉震驚地拿着手機,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等等,你确定嗎?這不是玩笑?”
一旁,正在享用晚餐的安妮-海瑟薇和托馬斯-海瑟薇(Thomas-Hathaway)被大哥的動作吓了一跳,兩個人滿臉錯愕地交換一個視線,用嘴型詢問對方“發生了什麽”,但終究,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線索。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邁克爾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動靜,“他現在還在嗎?他有留下任何信息嗎?”
“可是,我是創作者,爲什麽我不能知曉?”
“噢,上帝,等等,你确定數字是正确的嗎,我記得标價……”
“好吧,謝謝。真心感謝,祝願有美好的一個晚上。”
電話,終于挂斷。
邁克爾依舊愣愣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還是安妮呼喊了一聲,“邁克爾?邁克爾!”
這下,邁克爾才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弟弟妹妹,兩個人眼睛裏寫滿了擔憂,他連連擺手展露笑容,“是好事。好事。”
說完,邁克爾又愣住了。
片刻過後,邁克爾打了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我的畫,賣出去了。”
托馬斯想了想,“那副城市夜影嗎?”
邁克爾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對。”
然後木愣愣地看向安妮和托馬斯,“賣了五萬美元。”
即使親口說出來,也還是沒有真實感,難以相信這一切真的發生了,雲裏霧裏,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
托馬斯看向安妮,壓低聲音,“不會是你偷偷買下來的吧?”
安妮無語望天,“托馬斯,你覺得我有五萬美元買一幅畫嗎?”
托馬斯做了一個鬼臉。
慢了半拍,邁克爾也反應過來,“安妮,不會是你吧?”
安妮舉起雙手滿臉無奈,“邁克爾,真的不是我。你應該相信自己,你的作品終究還是被看見了。”
邁克爾表示懷疑。
安妮握緊拳頭朝着邁克爾歡呼起來,“你的作品賣出去了,啊啊啊,邁克爾!”
下一秒,真實感終于侵襲而來,邁克爾和托馬斯也雙雙亢奮起來,握緊拳頭猛地一下站立起來,蹦蹦跳跳地歡呼雀躍放聲高呼,進入派對模式。
盡管是哥哥,但邁克爾僅僅比安妮年長兩歲而已,剛剛大學畢業,現在正處于摸索職業摸索生活的前期,充滿迷茫和困惑,他一直在嘗試不同的可能,試圖确定職業生涯的方向。
他們的母親凱特-麥克考利(Kate-McCauley)是一名演員,盡管不是什麽有名的演員,卻也在外外百老彙登台過。
安妮八歲的時候,觀看母親表演“悲慘世界”裏芳汀這個角色而愛上了表演,早早就确立了表演的夢想;但海瑟薇夫婦明白演員這個行當的艱辛和困難,他們都不希望安妮走上這條路。
爲此,凱特徹底離開演員工作,回家專心撫養三個孩子,希望以這樣的方式掐滅安妮對演員的癡心妄想。
然而,安妮還是成爲了一名演員。
但邁克爾卻始終沒有找到自己的方向,他對表演沒有興趣,卻又始終離不開藝術領域,于是兜兜轉轉地在繪畫、寫作、攝影等等不同領域摸索嘗試。
當然,這不容易。
電影裏那些落魄藝術家似乎看起來都有遠大的理想和潇灑的生活;但現實生活裏,落魄就是落魄。
不僅需要擔心房租,一日三餐也始終沒有着落,整日整日遊蕩,如同一縷遊魂,随時可能被紐約這座鋼筋森林吞噬。
邁克爾一直說服自己不要着急,保持耐心保持積極,專心投入創作,還有時間允許自己慢慢探索。
但顯然,這比想象的還要困難。
一直到今晚。
幸福?喜悅?亢奮?
全部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邁克爾覺得全世界都在綻放煙花,完全無法抑制,然後他産生了一個想法。
“我要去畫廊一趟。”邁克爾說。
托馬斯,“什麽?”
邁克爾又重複了一遍,“那幅畫應該還在畫廊裏,暫時沒有運送上門,我需要确認一下,這是不是真的。”
托馬斯跟着起哄,“的确,你應該好好确認一下,不是某人背後偷偷幫忙。”
安妮翻了一個白眼,“哈。哈。”
邁克爾卻沒有時間繼續唠嗑,他抓起外套就直接沖了出去。
安妮和托馬斯面面相觑。
托馬斯也展露笑容,“有熱鬧看,沒有理由缺席。”
一邊說着一邊後退地離開房間。
安妮跟了上去,“不是我,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不是我!”
當海瑟薇三兄妹抵達畫廊的時候,全部都愣住了——
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倒說不上人滿爲患,但确實可以看到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有人離開、又有人進去,進進出出的人群格外喧嚣。
托馬斯張開嘴巴,“邁克爾,這是如此熱門的畫展嗎?如果如此熱門的話,你的畫一直到今天才賣出去,好像也不是什麽值得驚訝開心的事情吧,也許他們以爲是倉庫大甩賣,一個冤大頭搶了下來,還以爲搶到寶了……哎呦!”
“托馬斯!”安妮直接肘擊,強行打斷托馬斯的調侃。
邁克爾卻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不,畫展的情況一直不好,我昨天才來,在這裏待了整整兩個小時,一共就三個人。三個人!我盯着大門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也就三個人。”
“這……”
邁克爾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安妮是行動派,打開車門,第一個下車,“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時,邁克爾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連忙呼喚,“安妮!”
一出聲,邁克爾就做賊心虛地壓低聲音,繼續呼喚,“安妮,小心,戴上帽子,你不會希望被看到的。”
唯恐自己的呼喚引起更多注意。
托馬斯已經三步做兩步地追了上去,手裏拿着一頂棒球帽,一言不發地扣到安妮的腦袋上。
安妮,“我的頭發!”
但也隻是嘟囔吐槽了兩句,終究沒有抵抗,自己整理好帽子,徑直朝着畫廊走去。
正好,有人出來。
“……我不得不說,比想象的好。”
“我覺得蠻有趣的,這算是一個視角。”
“有一點點意外,他居然會喜歡這樣的畫展。”
“哈哈,有什麽好意外的,也許就是一個公關手段呢?他的公關人讓他過來亮相一下,制造一波熱潮,他回家把那幅畫放在倉庫裏積灰,我們又不知道,結果我們一個個還上當,認爲他非常有品味。”
一邊熱議閑聊,一邊徑直離開。
安妮不由多看了他們兩眼,但還是推門進入畫廊,迎面,正前方,就可以看到那一幅略顯陌生卻又熟悉的畫作。
安妮回頭,“邁克爾,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