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
彼得一覺醒來,世界卻好像隐隐約約出現些許不同——
他能夠捕捉到許多瑣碎的雜音,他的視力恢複了正常,就連幹扁瘦弱的身材也變得勻稱結實起來。
當彼得看着鏡子裏流線形的肌肉線條赢得信心的時候,格洛莉亞則看着大屏幕裏安森的肌肉流口水。
格洛莉亞:我可以!
彼得一個轉身,然後就看到了隔壁鄰居對面房間裏的瑪麗-簡,他們的生活就隔着一條小巷子而已。
這滋生的一點點自信,讓彼得目送瑪麗-簡前往校車車站的時候,猶豫着是否應該上前自我介紹。
然而,終究還是沒有能夠鼓起勇氣,眼睜睜地目送瑪麗-簡坐上朋友的敞篷車,而他再次追逐校車。
這次,沒有瑪麗-簡的幫忙,校車一路揚長而去,灑落下車廂裏其他學生的奚落、咒罵和哄笑。
本來,彼得已經追上巴士,但沒有想到拍打車廂的時候,居然意外把巴士外面返校舞會的宣傳橫幅扯了下來,這把彼得吓了一跳,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這一愣神也就徹底錯過了巴士。
而且,這隻是一系列怪事的開端——
午餐在學校食堂,他注意到瑪麗-簡被地上的橙汁滑倒,不僅反應靈敏地扶住瑪麗-簡,而且用托盤把飛起來的食物全部接住,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送走瑪麗-簡之後,叉子又莫名其妙地貼在掌心裏,試圖拿掉叉子,才發現掌心分泌出莫名的粘液,稍稍用力一下,手腕居然就飛出一串蜘蛛絲,鎖定對面桌子裏的一個餐盤,這把他吓壞了。
他試圖抽走蛛絲,卻沒有想到餐盤也跟着收了回來,下意識地閃避開,餐盤和食物就砸在後面的壯漢身上:
閃電,瑪麗-簡的約會對象,橄榄球隊的大個子。
他隻是想要快速離開這裏,冷靜下來、整理思緒。
但顯然,閃電不願意,擺出拳擊的進攻姿勢就沖了上來。
此時他才意識到,閃電的動作軌迹在自己眼睛裏非常清晰,如同摁下十倍速的慢動作,他輕而易舉就能夠閃開。
不僅能夠閃開,而且力大無窮,一拳就把閃電打飛。
不對勁,他意識到了自己不對勁,慌慌張張地逃離學校,終于獨處下來,他開始測試自己的能力。
彈跳,爬行,蛛絲——
一直到此時,彼得才顯露出中學生的青澀和莽撞,沉浸在測試超能力的喜悅裏,完全忘記了時間。
彼得完全忘記了和本叔叔約好一起粉刷廚房的約定,等回到家的時候,叔叔和嬸嬸都已經休息了,就隻有隔壁瑪麗-簡家的争吵聲在夜色裏洶湧。
也許,彼得唯一能做的就是,至少把垃圾收拾好丢掉,不想卻遇到摔門而出的瑪麗-簡,兩個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但身後屋子裏的争吵讓瑪麗-簡有些窘迫,自己最醜陋最狼狽的一面就這樣暴露出來。
然而,彼得沒有嘲笑沒有鄙夷也沒有過多關注,隻是溫柔而坦然地面對這一切,這讓瑪麗-簡感到安全。
于是,他們閑聊了起來。
聊起家庭、聊起夢想。
他們都渴望離開這裏,前往曼哈頓,彼得希望成爲攝影記者,瑪麗-簡則希望成爲演員。
瑪麗-簡以爲彼得會嘲笑自己,她從來沒有告訴别人自己的白日夢;但彼得卻給予她最溫暖的應援。
不由地,瑪麗-簡微微愣住,歪着腦袋細細打量彼得,“你比看起來更加高大。”
因爲擁有一個高大的靈魂。
卻沒有想到,彼得面露微笑,一臉認真,“我駝背。”
瑪麗-簡的嘴角輕輕一抿,眼眶泛紅,盡管沒有笑容,卻能夠看到星星倒影在那雙眼睛裏激蕩的光芒,“不要再駝背了。”
噢。
整個放映廳的女孩們發出棉花糖融化一般的輕輕感歎,誰能夠想到這樣一番對話居然也如此浪漫呢?
可惜,溫馨氣氛沒有能夠延續下去——
閃電出現了,帶着一輛豪華敞篷車,嚷嚷着這是他的生日禮物。
彼得目送瑪麗-簡離開,返回房間之後,卻忍不住開始翻閱報紙上的二手車廣告,最便宜的也要将近三千美元。
準确來說,2,598。
就在二手車廣告底下,還有一則招募摔跤手的廣告,隻要能夠堅持三分鍾,就能夠收入三千美元。
萬萬沒有想到,彼得試圖充分利用自己超能力的第一件事,居然隻是爲了三千美元買一輛敞篷車?
和所有傳說中的超級英雄一樣,彼得爲自己設計了一套紅色蜘蛛緊身服和面具,并且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練習技能,閉關修煉。
一直到彼得确定自己已經準備好,他以前往圖書館爲借口,準備參加比賽,但彼得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異常已經落入叔叔和嬸嬸眼裏。
本叔叔借口護送彼得前往圖書館,其實是尋找一個機會一個空間,想要和彼得談談;彼得的心思已經飛往摔跤場,完全按耐不住性子,恰恰是這樣的表現,讓本叔叔意識到,彼得正在經曆青春期。
本叔叔自己也曾經經曆過那段疾風怒濤的歲月,他擔心彼得可能誤入歧途,學校打架事件就是一個警鍾。
“那個和你打架的人,閃電-湯普森,也許是他應得的報應。但是,不要因爲你可以打敗他就認爲伱有權利打他。”
但是,彼得倔強地轉移了視線。
青春期的孩子總是如此,倔強、頑固、叛逆。
本叔叔輕歎一口氣,“彼得,記住,能力越大,責任越重。”
這句話,卻刺激到彼得,唯恐自己前往摔跤的事情被識破,他馬上就不耐煩起來,怒火占據了大腦。
“事情不一樣了。我會自己解決。别跟我說教。拜托!”
“我本意沒有想要和你說教,我知道我不是你的父親。”
“那就停止假裝你是。”
一來,一往,一個沖動,話語就這樣脫口而出。
空氣,突然安靜。
彼得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本叔叔收回了視線,“對”,他說,就這樣畫上句号。
彼得試圖解釋、試圖挽回,本叔叔卻已經不準備再繼續談下去,“我晚上十點來接你。”
彼得不敢相信,又生氣又懊惱,是對本叔叔更是對自己,于是就賭氣地打開車門,他故意稍稍等待了片刻,卻沒有想到本叔叔已經揚長而去,彼得也沒有再繼續停留,快步離開,兩個人就這樣不歡而散。
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三千美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