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羅馬假日’,奧黛麗-赫本和格利高裏-派克,經典。但我認爲應該是‘諾丁山’,朱莉亞-羅伯茨和休-格蘭特。”
“啊,我知道那部電影,可是,休在裏面不是記者吧?”
“不,書店老闆。但我覺得這位攝影師應該近代一些,他喜歡朱莉亞-羅伯茨,同時憎恨梅格-瑞恩。”
“哈哈,也沒有必要吧,我覺得可以同時喜歡朱莉亞和梅格。”
“你和她們合作過嗎?朱莉亞或者梅格?”
“不,但我在金球獎碰過她們,朱莉亞确實非常開朗,我喜歡和她聊天,你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能量。”
“看吧,所以你也是朱莉亞派。”
“噢,不,不是不是,真的不是。”
嘻嘻哈哈,歡笑不斷。
不知不覺地,薇諾娜就被卷入安森的節奏之中,暫時忘記記者的存在,也暫時忘記狗仔的虎視眈眈。
相談甚歡。
現場記者:???
怎麽回事?
他們都已經得到消息,薇諾娜在走秀期間疼痛難耐,甚至一度失去知覺,已經有内場記者拍下照片;現在,則輪到他們捕捉薇諾娜的狼狽和憔悴,明天各大報紙的娛樂版頭條競争估計會非常激烈:
卡爾-拉格斐?安森-伍德?
大概率事件,最後還是薇諾娜-瑞德勝出,在新聞領域裏,能夠抓住視線能夠制造噱頭的永遠都是負面的。
結果呢,就這?
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畫面。
不僅從容鎮定,完全沒有想象中的分崩離析;而且友善親切,幹淨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神展現不俗狀态,盡管依舊能夠看出眉宇之間的些許病容倦色,卻依舊無法掩蓋清麗。
落落大方地站在媒體面前,以至于準備好圍追堵截、蓄勢待發的記者們紛紛緊急刹車停留在了原地。
一個兩個滿頭問号。
而且,這還不是全部。
安森和薇諾娜并沒有着急離開,不緊不慢、不疾不徐,但顯然,兩個人也沒有因爲記者們駐足的打算,在全場閃光燈和呼喚之中,兩個人有說有笑地漫步離開——
對,步行。
現場:???
一般來說,時裝周現場人山人海,不僅媒體裏三層外三層地将每一個秀場團團包圍,香奈兒秀場就更是如此;而且盧浮宮附近的廣場裏也滿滿當當全部是觀衆,有出席的嘉賓、有繁忙的買手以及前來湊熱鬧的路人。
考慮到這樣的情況,重磅嘉賓們在離開秀場之後往往直接上車,進入自己的車輛裏,快速離開現場。
和頒獎典禮一樣,真正能夠近距離接觸這些重磅嘉賓的時刻,也就是紅地毯進出的短短路程而已。
但是,安森和薇諾娜并沒有上車,離開現場保安人員的維護之後,兩個人如同其他千千萬萬觀衆一般繼續前行,自然而然地融入現場,一邊閑聊一邊前行,就好像真的前來看秀一般。
這,正常嗎?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閃光燈緊緊追随,記者們的條件反射還是跟上腳步,如同大尾巴一般,稀稀拉拉地跟在兩個人身後,繼續堅持圍追堵截策略,但慢慢地慢慢地,記者們就停下腳步,藝人應該上車了但爲什麽還不上車?
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已經離開香奈兒秀場。
怎麽辦?
眼前有兩個選擇,重回秀場繼續按照原計劃拍攝其他嘉賓,跟随安森和薇諾娜看看這到底怎麽回事。
也就是短暫遲疑之間,有人出動了——
狗仔。
有人說狗仔和記者之間的差異就在于,狗仔無孔不入無處不在,二十四小時盯梢,專門爆料秘密。
事實,并不然,至少應該說不準确。
狗仔的核心在于不擇手段,二十四小時盯梢隻是諸多手段之一,其他手段還包括但不限于翻找垃圾、私闖民宅、入侵電腦等等違法行爲,更重要的是,他們會激怒追蹤對象。
如果追蹤對象無法控制憤怒毆打狗仔,對狗仔來說,這就是勝利,他們想要的新聞就這樣出來了。
就好像眼前一樣。
狗仔快速追上來,愣神是短暫的、驚訝也是短暫的,他們快速反應過來,如狼似虎地将安森和薇諾娜再次包圍。
然後。
攻擊,如同鬣狗一般。
照相機鏡頭紛紛突擊,一個兩個貼着安森和薇諾娜的臉孔,似乎準備把照相機塞入他們的毛孔裏一般,鏡頭就成爲武器,制造出難以置信的壓迫感,并且從物理層面展開攻擊,閃光燈的溫度和鏡頭的存在蠻不講理地傾軋下來。
咔嚓。咔嚓。咔嚓。
每一次快門就好像一記重拳一般狠狠毆打在胃部上,全身肌肉痙攣起來。
面對如此困境如此威脅,保持冷靜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不止藝人,其他媒體記者對狗仔如此下三濫的手段也不齒,這全然沒有新聞道德可言,甚至已經違反法律,就是爲了挑釁激怒對方。
想象一下,如果此時薇諾娜崩潰,又或者是安森揮拳,那麽時裝周的風采輕而易舉就會被這些新聞搶走,接下來就是媒體的狂歡派對。
有人會在意真相嗎?
密不透風的圍堵、用心險惡的挑釁和刺刀見紅的攻擊。
不,沒有人在意。
即使知道真相,吃瓜群衆們也會嘻嘻哈哈地說着風涼話,“即使被挑釁也不能打人呀”、“不管怎麽說動手就輸了”、“公衆人物更應該照顧自己的形象才對”,吧啦吧啦。
隻有真正在現場,隻有真正置身其中,才能夠感受到那些拳拳到肉的尖銳鋒芒,一點一點割開皮膚,血腥氣息在空氣裏彌漫。
“薇諾娜,伱有什麽想要回應的嗎?”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
“你準備譴責他嗎?”
“薇諾娜,你和安森是什麽關系?”
“你們是在交往嗎?”
“所以,這就是你的回應嗎?”
“你和安森是在之前還是之後,你可以拉一下時間線嗎?”
“你認爲這件事是你的錯嗎?你是否有檢讨自己。”
“安森,你知道自己成爲第三者了嗎?”
短兵相接,招招見血。
熙熙攘攘的聲音尖銳刺耳地交織碰撞在了一起,如同粉筆劃過黑闆一般,吱吱地在耳膜上遊走,糾纏在一起的語言被拆解分割爲一個個散亂的音節,争先恐後地試圖撕開耳膜鑽入血管和大腦裏。
世界,一陣天旋地轉。
當安森的熱度和薇諾娜的新聞正面碰撞,眼前這些狗仔就全部喪失理智,一個兩個張開血盆大口,張牙舞爪地試圖将眼前兩個人拆開生吞入腹,盧浮宮現場爆發出難以置信的能量,空氣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巴黎,在燃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