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擠人擠人。
史蒂文有些無奈。
他經曆奧斯卡頒獎典禮的洶湧，經曆過歐洲三大電影節的狂熱，也經曆過暑期檔首映式的擁擠，大大小小場面都經曆過，卻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根本原因還是在于空間狹窄。
秀場帳篷的空間本來就有限，後台更是巴掌大小，完全舒展不開手腳，來來往往都需要側身行走，此時此刻全部人一窩蜂地湧入後台，狹窄空間所剩無幾的喘息縫隙也全部被占據，擁擠得不行。
現在，就連落腳點也沒有了。
轉頭，史蒂文想要和湯姆吐槽兩句，卻發現湯姆已經落在後面，兩個人之間塞滿了一堆沙丁魚腦袋。
史蒂文：？？？
隔着老遠，湯姆也是滿臉困惑，不由啞然失笑，甚至沒有辦法擡手，隻能聳了聳肩，用肢體語言表示自己的無奈。
更難得的是，無論走到哪裏都是矚目焦點的史蒂文和湯姆，此時此刻在這裏似乎一下就變得普通起來，明明置身于洶湧人群中央，卻完全沒有人在乎他們。
史蒂文注意到了，剛剛和一個女孩四目相對，百分之百注意到了彼此，但那個女孩滿臉平靜地轉移視線，沒有一絲波瀾，仿佛眼前就是一位陌生的大叔。
一時之間，史蒂文也不确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等等，誰能解釋一下，他們爲什麽出現在這裏？
走秀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難道他們不是應該轉身離開嗎，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到底爲了什麽？
史蒂文四周張望了一下，卻發現自己進退兩難，現在轉身離開的難度絲毫不遜色于繼續前進的難度。
這……
“史蒂文！”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切入，史蒂文條件反射地轉頭望過去，滿眼驚奇，一下就看到了探出頭來的埃德加——
眼前是一面木牆，上面繪制着華麗的紋路，隐藏着一個暗門，天衣無縫，如果不是現在暗門打開，完全無從判斷暗門的痕迹。
史蒂文眨巴眨巴眼睛，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埃德加就已經用雙手保護史蒂文，脫離人群進入暗門。
“哇！”
不由地，史蒂文感歎出聲，暗門後面完全是另外一個空間，緊接着後面就傳來湯姆那調侃的聲音。
“他就最喜歡這些了，印第安納-瓊斯還是無法滿足他對寶藏對密室的幻想。”
史蒂文正準備吐槽回去，卻慢了埃德加一步，“應該許多孩子都喜歡。想象自己的地下室通往寶藏，又或者是學校儲藏室裏隐藏着一扇時光機器的大門。盡管這裏沒有那麽神奇，但也能夠直通後台。”
此時，史蒂文就沒有再着急開口，雙手背在身後，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微微擡起下颌看向湯姆。
“同樣，我也喜歡這樣的人，帶着一些神秘色彩，引發好奇，總是讓人忍不住去探索去冒險去研究。”埃德加的話語沒有說完，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放松地閑聊。
然而，眼前兩位都是狐狸，見過無數大風大浪，一下就能夠品味出埃德加話語的深意，這是正在将話題引導向安森呢。
不過，這也不意外，如果埃德加一個字不提的話，反而奇怪；而且，不得不說埃德加的切入非常自然。
湯姆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你指的對象是？”
“愛人。也是朋友。”埃德加不緊不慢地給出一個意外答案，“愛情也好，友情也罷，比親情來說多了一些不确定性，但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種魅力。”
史蒂文切入話題，“正好，你和湯姆的想法保持一緻，看來你們都喜歡神秘女郎。”
埃德加轉頭望過來，“麗塔？”
潛台詞就是，沒有想到湯姆的妻子麗塔居然是神秘女郎類型。
湯姆一愣，笑容就已經爬上嘴角。
氣氛完全輕松下來。
此時埃德加這才恰到好處地切入話題，“事實上，這也是我當初簽約安森的原因，我産生了好奇。”
“哪怕充滿了未知？”湯姆問。
埃德加點頭，“哪怕充滿了未知！但就目前來看，他确實充滿了驚喜。”
“在拍攝‘公主日記’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他會創作音樂；在拍攝‘蜘蛛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他會攝影，哦，對了，他還會畫畫。”
“不是随随便便業餘愛好的那種。”
信手拈來地，漫不經心地，埃德加成功引起了史蒂文和湯姆的注意，兩個人不由交換了一個視線：
驚喜，絕對驚喜。
盡管他們已經見識安森的不同面貌，但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驚喜，這也進一步證明安森就是小弗蘭克-阿巴内爾的最佳人選，比萊昂納多更加合适。
也許，他們确實應該好好感謝傑夫-羅賓諾夫。
史蒂文能夠察覺到湯姆眼神裏的笑意，他沒有回應，而是看向埃德加，“伱這是在爲安森争取角色嗎？”
埃德加并不意外，“是。”嘴角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認爲安森值得一次機會。”
試鏡的機會，還是合作的機會？
埃德加則留下一些解讀空間，沒有必要自己說死。
史蒂文輕笑了一聲，“你甚至不确定是什麽角色。”
埃德加搖搖頭，“即使不是爲了這一次合作機會，我也期待未來的合作機會。”
“爲安森，還是爲你手裏的其他演員？”
“哈哈，當我們先專注眼前，如何？我不爲創新藝術家工作，滿腦子都是捆綁打包；但我們也必要否認一切潛在可能，對吧？”
輕盈，诙諧。
史蒂文和湯姆雙雙笑了起來，然後史蒂文就再也沒有猶豫，不管埃德加的話語裏面有多少水份，至少證明了一點，埃德加對“貓鼠遊戲”的解讀是正确的——
在沒有閱讀劇本、不知道具體角色形象的情況下，要麽就是埃德加快速閱讀完小弗蘭克-阿巴内爾的自傳，要麽就是埃德加對角色有着精準的把握，但不管是哪種，埃德加就準确把握住了命脈。
這就足以讓史蒂文對安森産生更多興趣。
決定，并不困難。
作爲導演，史蒂文相信導演卻不需要依賴演員，這一點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于是。
史蒂文開口了，“聯系一下辦公室，安排時間讓安森前往洛杉矶試妝吧，當然，等巴黎的工作結束。”
就，就這？
沒有鄭重其事也沒有興師動衆，就這樣拍闆了下來。
埃德加心念一動。
有意外有驚喜，也有困惑——
史蒂文邀請的是屏幕試鏡，還是正式的角色演出？
但表面上，埃德加聲色不顯，波瀾不驚地詢問到，“所以，具體是什麽角色呢？我需要确認一下我的消息來源，如果這次出錯了，下次就需要斟酌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