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史蒂文看來,制作“貓鼠遊戲”這個項目,最艱巨的難題也是最核心的難題就在于:
選角。
小弗蘭克-阿巴内爾這樣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如果電影拍攝出來,觀衆可能都會驚呼胡說八道,卻偏偏真正出現在現實生活裏,如何呈現他的魅力、他的掙紮以及他一切犯罪行爲背後的動機,這将是整部電影的核心。
史蒂文和編劇團隊展開深入讨論,并且根據自己的個人生活經曆,尋找到一個切入口,父子關系。
小弗蘭克-阿巴内爾對犯罪的最初印象來源就是老弗蘭克-阿巴内爾(Frank-Abagnale-Fr.),并且始終受困于父母離異的影響;而FBI探員卡爾-漢拉蒂(Carl-Hanratty)最後能夠順利逮捕弗蘭克也就是因爲他識破了這一點。
于是。
弗蘭克和卡爾,一位罪犯一位警探,如同貓鼠遊戲一般,你逃我追,卻奇妙地建立起一種父子情感。
這,就将成爲整部電影的内核。
可想而知,兩個角色的扮演者将承擔巨大壓力,也将決定電影的成敗。
最初,卡爾-漢拉蒂一角确定由詹姆斯-甘多菲尼(James-Gandolfini)扮演,盡管戈爾-維賓斯基退出項目,詹姆斯還是義氣地留了下來;卻沒有想到項目一拖再拖,以至于耽誤到詹姆斯自己的拍攝行程——
詹姆斯-甘多菲尼,HBO經典劇集“黑道家族”的男主角。
因爲檔期沖突,詹姆斯必須履行合同前往拍攝“黑道家族”,無可奈何之下,非常遺憾地不得不退出“貓鼠遊戲”,以至于史蒂文接手的時候,一切都必須從頭開始。
沒有太多遲疑,史蒂文就找到了湯姆-漢克斯。
前有“拯救大兵瑞恩”,後有“兄弟連”,史蒂文和湯姆最近兩年正值蜜月期,工作和生活裏都頻頻碰面,史蒂文認爲湯姆是卡爾-漢拉蒂這個角色的完美人選,湯姆認真閱讀劇本之後,也點頭答應了下來。
從八月到九月,“貓鼠遊戲”正在全方位進行重新選角,但最關鍵最核心的角色,小弗蘭克-阿巴内爾依舊空缺。
在史蒂文看來,萊昂納多就是完美人選。
畢竟,演員需要具有個人魅力,符合小弗蘭克-阿巴内爾的百變氣質,同時又能夠展現這個角色身上自帶的少年感;另外還需要能夠和湯姆-漢克斯對戲,在對手戲裏不落下風,兩位演員碰撞出化學反應。
如此标準下,他們在好萊塢的選擇并不多,至少,沒有想象中那麽多。
可惜,“紐約黑幫”依舊在拍攝,萊昂納多分身乏術。
史蒂文也是一陣頭疼。
一次派對上,華納兄弟高層傑夫-羅賓諾夫意外地給了史蒂文一個選擇:
安森-伍德。
史蒂文不了解安森,他沒有看過“老友記”也沒有看過“公主日記”,什麽“GQ”什麽艾美獎對他來說全部都是陌生信息,這個名字完完全全就是首次聽到;但傑夫神秘兮兮地表示,你絕對不會失望的。
安森,首次進入史蒂文的視野。
對于這樣的陌生年輕演員,對于這樣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史蒂文認爲,他們需要改變一下試鏡模式。
當然,史蒂文甚至不需要發話,哪怕隻是放出風聲,安森的經紀人應該就會積極主動地找上門試鏡;但如此一來,往往就充斥着經紀人提前打聽好的情況和提前設置好的模式,看不到演員的自我。
小弗蘭克-阿巴内爾是一個狡猾多變卻魅力十足的角色,史蒂文需要看到演員自己的色彩和原本的面貌,才能夠在原色基礎上去構建角色的棱角,在腦海裏構建出演員和湯姆對峙的畫面,尋找創作靈感。
這不是随随便便一個角色,而是左右整部電影成敗的關鍵,“貓鼠遊戲”這個項目已經經曆太多坎坷與波折,同時史蒂文也爲這個項目放棄了太多,他需要這個項目進入正軌,避免再出現沒有必要的差錯。
所以,他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場合,讓安森處于沒有防備的狀态,給予史蒂文近距離觀察的機會。
正好,小弗蘭克-阿巴内爾的母親寶拉-阿巴内爾(Paula-Abagnale)是一位法國人,因爲這是一部自傳電影,史蒂文希望能夠忠實原著,盡可能還原現實,所以他希望能夠邀請一位法國演員來扮演。
于是,史蒂文和湯姆就出現在了巴黎。
一方面,爲寶拉試鏡演員。
另一方面,親自看看安森。
一切,完全保密。
史蒂文相信,即使是現在,安森和埃德加應該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他們轉身回去,埃德加應該就會開始打聽了。
正是因爲如此,湯姆剛剛在後視鏡裏看到安森的從容和淡定,全然沒有心急火燎打探情況的模樣,不僅靜心下來護送安娜上車,并且在安娜離開之後也依舊沒有着急,這讓他另眼相看,這位年輕演員确确實實不像十八歲的模樣。
那麽,史蒂文的“但是”呢?
湯姆沒有着急催促,隻是耐心等待。
一小會過後,史蒂文自己就開口說到,“但是,他太年輕了。”
原因,不足爲道,卻是真實存在的。
湯姆啞然失笑,“史蒂文,小弗蘭克-阿巴内爾第一次犯罪的時候才十五歲,他最後被逮捕的時候也才二十歲出頭,二十二歲?二十三歲?你就連寶拉-阿巴内爾都想要找一位法國演員扮演,那麽從年齡來說,安森完美适合。”
“事實上,從年齡角度來看,萊昂納多今年已經二十七歲,反而不适合這個角色。安森比他接近事實。”
面對史蒂文這樣的大佬,湯姆卻不需要顧忌,直言不諱就撞擊了回去。
史蒂文面子有些挂不住,“湯姆,伱知道我的意思,不止是單純年齡而已。”
“的确,從年齡考量,我們需要找一個十八歲到二十歲左右的演員,但這樣的演員往往年輕而欠缺經驗。看看安森,至今爲止就出演了一部劇集和一部電影,他很難消化如此複雜的角色。”
在這裏,史蒂文所說的“年輕”,與其說是年齡,不如說是經驗。
此時再回首工作室裏史蒂文對安森的初印象,“孩子”,也就能夠看出端倪了。
準确來說,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史蒂文還是傾向于萊昂納多——
夠年輕,同時經驗夠豐富,有個人魅力,同時又具有演技。
有一說一,史蒂文的導演才能主要體現在調度、構圖和叙事上,在他的作品裏,視聽體驗一直都是一種享受,他從來就不是一位擅長調教演員的導演,所以他需要演員自己理解角色、自己呈現表演。
湯姆理解史蒂文的擔憂,他不止是一位優秀的演員,而且也嘗試過導演工作,但這次,“我不認同你的意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