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夏風暖烘,暑氣蒸得香樟樹上的青蟬,叽哩叽哩的鳴叫。
謝霁延打電話讓秘書訂了一間私房菜館。
陸景絮後面才得知,原來人家是大總裁,害他虛驚一場,以爲是要來争搶資源的。
短劇屆一哥的位置,依舊指日可待。
“謝總,多謝您款待,我敬您一杯。”
想要在影視圈混出名堂,就必須多拉攏人脈或巴結金主大佬,陸景絮深誨這個道理。
于是一入桌,便先給謝霁延敬酒。
謝霁延倒沒掃他顔面,隻是下午還有行程,就以茶代酒,跟他虛虛碰了下酒杯。
而這不足挂齒的一個小舉動,于陸景絮而言,卻是莫大的恩賜。
他内心不禁澎湃,猛地仰起頭,将整杯烈酒悉數灌盡。
矜厘坐在旁邊,吃着精緻的車厘子冰淇淋,提醒:“景絮老師,酒不能這樣灌,傷胃。要小酌慢飲,多吃菜。”
“好,謝謝矜厘老師關心。”
陸景絮聽話照做,拾筷夾菜。
謝霁延唇弧冷勾,指腹輕磨着茶杯外壁,靜靜看着矜厘一直隻吃着冰涼甜品。
他冷不防學着他們業界客套的叫法,壓低嗓音,惟有他與她才聽得清,勾惹道:“矜厘老師,你的生理期快到了,别吃太多寒性食物。不然會痛經。”
“咳咳咳。”
矜厘差點沒當場被他這番話嗆死。
雖然謝霁延一直都知道她的生理期大概在哪幾日,可今天突然抽風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是想讓她社死嗎?
不過幸好大家都沒聽見,不然……!
想到這裏,矜厘氣鼓鼓的伸出左手,探到桌底,惡狠狠的擰了一下他大腿。
謝霁延心髒頓抽,反掌覆住她的小手,緊緊擒捏着。
矜厘收遲了一步,想從他掌心抽離,愣是再也抽不出來。
“謝霁延。”她小小聲罵他,“你瘋啦?”
又沒喝酒,是發什麽瘋?
謝霁延神色不變,穩如泰山的坐着。
“我錯了,霁延叔叔。”
矜厘擰拗不過他,最終隻能求饒,“我不吃就是了,謝謝你一直這麽關心愛護我。”
其實謝霁延能這麽清楚她的生理期,還得追溯到她第一次來月經的時候。
那時正好放暑假,她窩在謝霁延的書房,邊吃着冰凍西瓜,邊寫作業。
寫着寫着,小腹忽然隐隐作痛。
緊接着沒多久,暖流湧動,清涼的夏裙被一抹暗紅色染髒,連椅子也沾上血印迹。
她吓得小臉發白,連忙跑去主卧找謝霁延,哭着說:“霁延叔叔,我流了好多血,要死了,嗚嗚嗚。”
從七歲就跟謝霁延住在一起,謝霁延早成爲了她的主心骨。
謝霁延聞言,也被她吓到,緊張問:“怎麽了?哪裏受傷了,我看看。”
“裙子後面。”
她這時才十一歲,身邊沒有媽媽教她那些作爲女孩子該注意的常識。
謝霁延往她背後看去。
她身上穿的是一條淺綠色連衣裙,裙擺及膝,殷紅的血,宛如嬌豔的玫瑰在綠野上燦爛盛放。
他松了口氣,抹掉她的眼淚,“沒事,不會死。是月亮潮汐來了。”
他的形容,很唯美,很好聽。
矜厘眨了眨眼睫,“月亮潮汐?”
“嗯,就是每個女孩子都會來的月經。不是什麽羞恥事。你先去房間換件衣服,我讓家傭阿姨去給你買紙。”
“哦,好。”
自此,每次來月經,她都很喜歡。
因爲……它是月亮潮汐。
是謝霁延對她說的……
……月亮潮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