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院各分區在區隊長的召集下,方隊變縱隊,開始朝着訓練場彙聚。
武院過來的六百多号人,同樣随着隊伍聚集到訓練場。
兩院學員兩隊合流,人潮湧動,兩千多人的大隊伍。
人數足以比得上一個步兵團。
場面相當壯觀。
而陳鈞,也沒有再關注老耿那邊的情況。
不論前世關系如何,而今,他的主要目标是在這次競賽中奪魁,壓倒兩院所有參賽人員。
不辜負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辛苦訓練。
當全部人員,聚集到升旗台前的空地,陸院和武院的隊伍,中間自主隔開五六米的間距。
如水火不融般,相互瞪眼瞅着對方,劍拔弩張的氛圍,再次被挑起。
由于陳鈞他們是一分區,所以,隊列安排都在最邊緣位置,自然而然的和武院隔路相望。
都是半大青年,火氣一個比一個旺。
戰鬥還沒開始,一分區和武院的人在精神上已經和對方交上火了。
楊帆更是對武院一名壯碩的學員,隐蔽性的豎起中指,嘀咕道:“瞅你那b樣吧,一會蛋給你踢爆。”
對方也是毫不示弱,龇牙咧嘴的瞪眼威脅着。
這讓旁邊的陳鈞頗爲啞然,楊帆平時在班裏,最不敢招惹的人就是梁魁。
因爲老梁塊頭大,他幹不過。
沒想該競賽了,這家夥卻反而變勇了,專挑跟梁魁體型類似的人挑釁。
兩院的班長和領頭的教官,都發現這邊情況不對,但沒有人制止。
隻要鬧得不過分,軍人有點血性,有戰鬥到底的精神,自然是好的現象。
大概等了有五六分鍾左右。
一分區區隊長,連同武院此次帶隊的總教官,一起走上了升旗台。
李钊手中拿着擴音器,率先震聲道:“同學們,都安靜一下。”
“我先做下自我介紹,我叫李钊,陸院一分區區隊長,我在這裏代表陸院,歡迎武院同學們的到來。”
伴随着大會召開,台下隊列中終于停止了各種小動作,所有人挺直腰闆,目視前方。
嚴陣以待。
“今天是咱們兩院最熱鬧的日子,來自五湖四海的新同志彙聚在此,大家立志從軍,自從入院以來。”
“你們一直很努力,風雨兼程,烈日驕陽,流下了辛勞的汗水,在短短四十天的調整訓練中。”
“伱們能夠克服各種不利因素,一直堅持到今天,這本身就是一場飛躍。”
“大家爲了同一個信念,同一個信仰而走到了一起,而今天,我們要把這種信念,這種信仰,化爲我們的力量。”
“一種蓬勃而出,劃破天空,勇往直前的力量。”
“來投入到接下來的競賽當中。”
“同學們,你們準備好了嗎?”
“時刻準備着!時刻準備着!!”
也許是兩院學員都在的緣故,相互比着誰的聲音大。
回應的動靜空前高漲,如同平地炸雷般,聽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随後,武院的總教官接過了擴音器,淩厲的目光掃向台下衆人。
他似乎是扮演着黑臉的角色,話語沒有李钊那麽和善,高昂。
而是低沉略帶慷锵道:“剛才李隊長說得,希望大家能夠謹記。”
“先給陸院的同志做下自我介紹,我姓耿,耿魏東,你們可以叫我耿教官。”
老耿這小子台下陳鈞盯着台上的身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競賽是驗證你們近日以來的成果,以前有人說軍人,是人民偉大的衛士,是國防的基石,是邊境的守護者。”
“也有人說軍人當爲國家天下之堅盾,我願如此,人人皆然;軍人當爲執劍守護之衛士,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但要我說,談衛士尚早,說守護者你們還不夠火候,軍人首先是一名戰士,是在泥濘,痛苦,汗水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戰士。”
“誰的榮譽都不是偶然而來的,誰的成績都不是僥幸獲得的,沒有等來的榮譽,隻有拼來的榮光。”
“同志們,你們做好準備了嘛?”
“時刻準備着!時刻準備着!!”
又一次高昂整齊的回應,徹底點燃了整個訓練場的氣氛。
李钊接過擴音器,大聲道:“好,各區隊,中隊,準備就緒。”
“現在我宣布,2012級兩院競賽正式開始,全體都有,以五路縱隊,目标終南山腳,出發。”
踏踏踏.
整齊有序的踏步聲傳來,原本彙聚到一起的方隊,開始分流。
一支又一支隊伍握拳,一路小跑。
趁着人員離開之際,整個陸院的廣播又一次傳來李钊的聲音。
“第一項競賽科目爲戰鬥五公裏。”
“可能很多同學不清楚,什麽叫做戰鬥五公裏,我就給大家解釋下,這是一項武裝越野組合訓練。”
“等下到賽場起點,會有人檢查你們每個人的水壺,挎包,背包等負重。”
“要求所有人員全副武裝,先完成三公裏武裝越野跑,接下來還有500米戴防毒面具奔襲,100米匍匐前進,匍匐前進環節結束的位置爲你們準備了圓木。”
“每人扛一根,一直跑到終點爲止。”
“記住,第一項科目是淘汰制,隻留最先抵達終點的一千人,後續抵達的學員,全部退出這次競賽。”
廣播聲剛剛落下,學員隊伍中就傳出一聲聲詫異的議論。
戰鬥五公裏,這可比武裝越野五公裏難度高的太多了。
就連陳鈞都聽得忍不住咂舌,難怪區隊長一直提醒,這是血與火的考驗,确實玩得狠啊。
兩院總共才兩千多人,第一項就要幹掉一半,這麽算的話,要是按照王恒說的那樣。
一上午都是淘汰制科目,豈不是到下午的時候隻剩一二百人了?
這樣的安排,等下恐怕很多人都要盡全力了。
武裝越野五公裏,都算是大多數陸院學員體能的極限。
更何況還是這種戰鬥五公裏的科目。
挺會玩啊!!
陳鈞搖了搖頭,拉動身後的背包跟着隊列前進。
“真狠啊,第一項就要淘汰一千人?”何京聽着廣播中下達的通知要求。
他沒有陳鈞那麽從容,比較擔憂自己的成績。
這種科目淘汰制,對于平時表現好,訓練成績始終處于上遊的學員沒影響,比如陳鈞,他壓根不擔心自己會被淘汰。
都沒往這方面考慮過。
對于平時表現差的影響也不大,就比如楊帆,這家夥一副淡定如常的姿态,就跟沒聽到廣播似的。
因爲,他也不用擔心自己能跑到一千名以内,在本院學員群體中他都排不到中遊水準,更何況如今武院又來了六百多人。
想那麽多,純屬自尋煩惱。
人家有自知之明。
唯獨像梁魁,何京這樣,處于中遊水平的人,反而糾結了。
“快快快,後面的速度跟上。”
五路縱隊離開基地大門後,陸院的糾察開始在前方帶隊。
陸院這邊是一分區第一小隊的各班排頭,武院的人并肩一路縱隊跟上。
唯一不同的是,人家武院有旗,他們剛來時,高度能夠超過牆頭的那面旗。
旗面迎風飄揚,第一機動中隊的字樣占據了前隊主視角,搞得好像陸院的人,也是他們第一中隊似的。
明明五路縱隊,他們才占據一路,氣勢排場卻壓過了其他四路。
從陳鈞這個位置,恰好能夠看得真切,他沒有過多關注,隻顧觀察前方終南山的地形。
可班裏其他人看不爽了。
楊帆伸出手肘,戳戳陳鈞,不忿道:“班副,你看武院那幫龜孫,真氣人。”
“一會你一定要加把勁,幹翻他們啊。”
“行!”
陳鈞都沒注意聽楊帆說啥,便點頭應下。
他們新訓基地本身就在山腳下,此時,大部隊已經來到校方提前挑選好的競賽場。
山腳下這種崎岖不平的地形,正是越野跑的最佳場合,陸院高年級老兵,隻是随意在地上畫了幾道白線,就當做起跑點。
前方,上百号糾察正在查驗每一名學員的負重。
“全體都有,進入競賽場之前,你們自己檢查一下自己的裝備。”
“看看背包内,棉被,被褥,備用鞋子,備用軍裝,臉盆,口杯,洗刷用品都帶夠了沒有。”
“槍支,子彈帶,頭盔,水壺内必須是滿水,挎包裏面的雨衣,包裏面的防毒面具,必須全部帶齊。”
“要是被我們檢查到你們沒有帶,那你們就隻能回去拿,耽誤的是自己的時間。”
“趁現在還沒入場,趕緊自檢,還有時間。”
随着糾察人員的大聲提醒,陳鈞他們快速将背包摘下,開始點驗各自的物品。
武院的學生沒動,他們本身就是野外拉練結束直接過來的,東西也帶的齊全,不怕這類臨場查驗。
就在陳鈞查驗的自己物品的時候,半天沒見蹤影的王恒,突然從後面跑過來,擠到隊列中。
他喘着粗氣說道:“我剛才猜錯了,這一項不是五公裏越野,比五公裏越野還要難過關。”
“其他人我不擔心,我要叮囑你幾句。”
王恒說着,看向陳鈞,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聲說道:“你是班副,平時在班裏表現咋樣,我也看在眼裏。”
“你很照顧室友,這是你作爲班副的職責,我挑不出你毛病,但今天是競賽。”
“你要分清楚主次,這是賽場,不是戰場,先放下你的助人情節,等會哪怕咱們陸院,咱們班,何京,梁魁,楊帆他們摔跤,或者堅持不住。”
“隻要沒有生命危險,你都不要管,不要耽誤你自己的比賽節奏。”
“記住啊。”王恒眸子擔憂的看向陳鈞。
“你要是能獲得好成績,這是屬于你的榮譽,可能今天咱們班沒人能陪你到最後。”
“但你也要堅持,我們所有人爲你打氣。”
“明白嘛?”
看着從基地大老遠跑的氣喘籲籲,從幾千人的隊伍裏,非要找到自己,就爲了叮囑這幾句話的王恒。
陳鈞鄭重的點點頭,他們這位班長或許毛病很多,大多時候還很幼稚,但他也隻是一個二十剛出頭的青年而已。
能做到這一步,至少是個合格的班長了。
王恒交代完,沒有過多逗留,回頭看了看自己帶出來的幾個人,又擠出了人群。
少年人多情,何京,梁魁,沈從軍幾人,看到背影有些蕭索的班長。
等競賽結束時,他們的新訓也基本可以結束了。
那時候,他們和班長就沒有太多聯系。
幾人深深歎了口氣。
“班副,說實話我有點後悔新訓時,沒聽班長的話好好練了,如果你早起時,我也能咬咬牙,克服懶散起床該多好。”梁魁慚愧的說着。
“我也後悔了,哎。”何京眸光閃爍着,說了一句話後就沉默了。
眼看競賽在即,班裏的情緒卻低落了下來。
陳鈞笑道:“幹嘛呢一個個,沒什麽後悔不後悔的。”
“競賽本就是一場接力,誰和武院拼不是拼?”
“走,兄弟們,路還長着呢,行不行先比過再說。”
“對,幹他丫的。”楊帆随聲附和。
一班的鬥志再度被調動。
幾人順利通過糾察的檢查,站到起跑點開始做最後的熱身準備。
陳鈞沒有受王恒的影響,這倒不是說他沒有人情味。
因爲他懂得這個道理。
爲了集體的榮譽,所有人都要接力,這次和武院的比拼,陸院就是一個集體。
隻有拿到好名次,不被武院看不起,這才是最終的目的。
等待期間,陳鈞仔細觀察了下競賽場,由于山路崎岖,視線被阻,他也看不了多遠。
但直覺上告訴他,這場競賽怕是要龍争虎鬥了,隻有五公裏,哪怕再難,也要搶到排頭位置。
他的目标可不是卡着最後一名入場不被淘汰就行,幾千人的競賽沒人看你第二名是誰。
自古以來受關注的,隻有第一名。
這就是他的目标。
“砰!”
沒有預兆,沒有提醒。
發令槍突然響起。
整個競賽人潮開始湧動,競賽沒有要求以班爲單位。
他簡單回頭看了一眼。
伸手拉緊身上的背包繩,防止晃動過大,身軀如箭矢般開始前沖。
陳鈞在陸院那是名人,所有人都認識他,看他沖刺,洶湧的人潮開始爲他讓路,主動協助陳鈞沖到最前面。
陸院的人都認識他,可武院的人不認識他啊。
當即就有幾名排頭的武院學員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并悄悄靠近過來,試圖要擋住陳鈞沖刺的勢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