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歸是會來!
師玄璎歎了口氣:“把人請進正堂吧。”
廿三清脆應了一聲,又跑出門去。
她一手抱着魂爐,一手抱着貓,有些遲疑:“這貓……”
“這是我師弟尋來送我的貓,我不會養,你若是不嫌棄就養着吧。”宴摧暗歎,既然送都送了,也不好當即反悔。
師玄璎想着這麽一個小玩意,也吃不了幾口飯,最重要的是,它身價不菲:“那行!從今日起,就叫它旺财吧。”
“……”
這麽随便的嗎?
“對了。”師玄璎從儲物袋裏掏出幾瓶靈髓液遞過去,“塵芥裏發現的,先用着,不夠還有。”
宴摧接過,忍不住問:“我們……還是隊友吧?”
趁着他離開時,師玄璎早就找東方振天打聽過了,劍修雖然窮,但劍子受宗門供養,再窮也虧不着他。
更何況看他結嬰的場面,畢竟是天道親爹。
就算沒有那些,退一萬步,他至少不像那兩個禍頭子,惹是生非欠一屁股債。
基于以上種種,師玄璎肯定道:“當然。”
宴摧目送她離開,随手打開藥瓶,發現裏面竟然裝着傳聞中的靈髓液!
“唉!”他歎着氣,卻忍不住翹起嘴角。
……
等在正堂的聞芳齋掌櫃頻頻朝門外望。
他專門去打聽過這位師宗主,說是個不能自理的廢物,又說她勾引小輩道侶,然而他又打聽了最近發生的事,據說誤入幻象卻全身而退,還把樓主氣到立牌子不許刀修入内,結果隔日又撤回命令……
前後割裂,竟不似同一個人。
他正想着,便見一個身形嬌小的人抱着一爐一貓進來,連忙起身行禮,姿态放的很低:“小人聞芳齋掌櫃季同,見過師宗主。”
此前,他也專門打探過師宗主的外貌,甚至都不需要畫像,特别好認,整個中州恐怕都找不出幾個身高四尺五還留着厚厚頭簾的女修。
眼前之人身上沒有絲毫靈氣波動,像是傳聞中那麽廢,也像傳聞中那麽深藏不露,季同不敢有絲毫怠慢。
師玄璎自在這具軀殼裏醒來,遇到的幾次客氣,都讓她損失慘重,現在看到季同行禮便心裏拔涼。
她一擺手:“季掌櫃無需多禮,請坐。”
季同身材瘦高,文士模樣,一副老好人的面相,手揣在袖子裏,像是想拿出什麽卻又不好意思拿。
師玄璎見狀,隻好主動道:“季掌櫃來意我已知,我便不多廢話,直接把損失賬單拿來吧。”
“欸!”季同懸着的心稍安,連忙把列好的厚厚一沓賬單呈上。
這一回厚厚的賬單裏可沒有摻半點水份!
聞芳齋是白堤上最大的一家靈寶店,貨物在整個天元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全,師玄璎才看了第一頁的内容便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季同見她臉色難看,嗫嚅半晌,才小心開口解釋:“我們店裏的貨物都有對貨單,就付在賬單之後,師宗主盡可去查,絕不敢多要一分一毫。”
師玄璎點了一下頭,飛快看完一遍,心裏也大緻有數,一家靈寶店裏有這麽些東西屬實不算多。
“廿三。”她揉着小貓頭,心中竟然奇異地平靜,“去把星星和天天叫出來。”
廿三領命離開。
季同頓時緊張起來,言辭懇切:“宗主明鑒,我們聞芳齋一直都本分做生意,況且江刀君和東方少主都是絕頂高手,我們也絕不敢弄虛作假。”
那兩個煞神着實不好招惹,尤其是東方振天,她剛出生一頓哇哇哭,便将東極門差點整沒了,她若是要賴賬,他們還真是輕易不敢來硬的。
“你放心,我們會照價賠償。”師玄璎能看出店家沒敢弄虛作假,賬單上都是容易損壞的貨物,店裏肯定還有其他東西沒有有列出來。
賴賬是不可能賴賬。
先不說人家平白受牽連,這些賬理應還上,就說能在白堤上開這麽大一家店,絕不可能是個沒有依仗的受氣包,别看這會兒姿态擺的這麽低,他們若真敢賴賬,回頭保準得打上門來。
師玄璎也不怕被坑,這會兒他敢亂拿,将來她就敢剁手。
不多時,江垂星和東方振天都便到了。
東方振天見到季同,不由心虛。
季同是白堤上爲數不多知道她身份之後還能夠予以善意的人,因此得知對方來意,當即便從儲物袋裏掏出不少值錢東西:“這些夠不夠?”
師玄璎看見她在塵芥裏裝靈髓液的小瓶,略一思忖,便拿了一瓶丢給季同:“掌櫃先看看。”
季同愣了一下,帶着疑惑打開瓶塞,一股精純靈氣刹那間湧出,令他靈台前所未有的清明。
“這是……”季同顯然是個識貨的,連忙塞上瓶塞,“這是靈髓液?!”
“正是。隻……”師玄璎剛想說隻有這麽一瓶,便見江垂星也一股腦的把東西掏出來,裏面赫然也有幾隻裝了靈髓液瓷瓶。
她頓住。
誠然,修士兜裏裝了各種各樣的藥瓶很正常,季同也未必知道裏面就是靈髓液,但師玄璎想到自家師侄這個腦子,很怕自己前腳信誓旦旦的說“隻有一瓶”,後腳便被他拆穿。
于是,她話鋒一轉:“隻不過這東西極爲難得,能勻出來的也不多。”
師玄璎唯恐夜長夢多,立即道:“你們兩個任性妄爲,聞芳齋無辜受到牽連,是不是欠人家一個道歉?”
兩人聞言,立刻起身朝季同行禮,幹脆利索地承認錯誤。
“兩位快快請起,都是性情中人,難免難免!”季同知曉今日能夠拿到賠償,面上笑意真誠,更加周全體面,好話不要錢,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倒,把兩人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甚至還道,“能受二位戰意波及,亦是聞芳齋的榮幸。”
“你們兩個把東西留下,先回去休息吧,我與季掌櫃結算。”師玄璎道。
江垂星進來時知道是要賠償,出去時卻一臉懵。
算了,沒什麽好想的,反正肯定能解決。江垂星甩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抛之腦後,背上他心愛的長刀去了練功房。
東方振天看着他潇灑的背影,揪着自己的衣襟:“罷了,下回可千萬不能同傻子計較,傷神又破财。”
嗚嗚嗚,她何時才能像刀修一樣視錢财爲糞土啊!
翌日。
莊期期回家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地仔細打扮一番,正準備傳訊給前不久剛認識的一個男人,忽而想到什麽,又作罷,起身繞到隔壁去。
“你還别說,從我那邊過來這裏,就好像誤入桃花源一般,景色野趣,令人心曠神怡。”莊期期步入後院,深深吸了口氣。
師玄璎坐在樹下“咔嚓、咔嚓”嗑靈葵籽,聞言道:“那是因爲我往池子裏倒了一瓶靈髓液。”
莊期期驚訝:“靈髓液?”
師玄璎丢了幾瓶給她:“在塵芥裏發現的,人人有份。還有,我們隊伍人齊了,我想請你來管理全隊财産。”
莊期期正捧着幾個瓶子高興的不知怎麽好,緊接着便又被這個巨大喜訊砸懵了:“管理全隊财産?”
這是多麽大的一份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