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時,再以‘洛伽山’第九佛子之身登臨瑤池,屆時所能取得之物,根本不是如今直上瑤池可以比拟。”
其真靈深處,渾圓無垢的燦金神魂之下,《般若心經》所化的古卷懸然而立,無時無刻不在灑下尊貴至極的燦金佛光。
《般若心經》,源自須彌聖山,靈山天境,其中記載着足足數千道佛家源教散落各處的佛家遺澤。
陳光蕊與洪江龍王之間有着不可抹除的因果牽連,那尊佛家源教的偉大生靈爲了使嫡系血親的因果圓滿,便爲洪江龍宮開辟了“佛源小境”。
此事即便在佛家源教之間也是隐秘至極,除卻功參造化的封号佛陀,極少有生靈知曉此處“佛源小境”的存在。
季月年此前通過《般若心經》知曉了此處佛家源教的隐秘之事,更是得知了能夠誕生混沌之氣的“佛源小境”存在,故而其前來南瞻部洲之因根本不是對于織霞仙女所言的“爲形勢所迫”。
其心中真正所謀之物,正是江州與洪州相接之處,陳光蕊當年沉溺而死的那條洪江界河。
……
修行無日月,暗沉的星淵銀河依舊如故,淮陰殿的殿門被緩緩推開,身着月白冰綢宮裝的瑤玉走了進來,瑰美月華交映之間,如瀑般的冰藍發絲垂落而至,将她的清姿玉貌映襯的愈加俏美動人。
“何事?”
季月年自殿中席地而坐,見得瑤玉進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瑤玉行至季月年身側,稍稍低下身子,湛藍的發絲拂過季月年的手臂,俯視着身着玄黑道袍的少年,輕笑道:“六十餘年之間,我不過隻是見了你三次,怎地,我想見一見你也不行麽?”
季月年輕擡眸光,靜靜地望着少女白皙俏美的小臉,道:“有事直說便可。”
瑤玉輕盈的轉了個身,在季月年身旁坐了下來,側頭笑道:“還有多久?”
季月年略一沉默,道:“至多再過數年,陰雷造化之劫便會降臨而至。”
瑤玉凝望着黑袍少年的白皙側臉,啧啧贊歎道:“你居然在陰陽渡境積累了如此之多的底蘊,使得神魂臻至了完全圓滿,如今我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讓伱得了混沌之氣,以此爲基入渡三大災劫,會造就出一個什麽樣的恐怖妖孽出來。”
季月年并未理會她的慨歎,而是看了一眼她手腕上那半透明的墨玉手镯,道:“通靈業火虛影用淨了麽?”
此言落罷,他的指間便重新缭繞出一縷漆黑火焰,沒入了瑤玉皓腕之處的手镯之上。
瑤玉摸了摸重新凝實的墨玉手镯,輕笑道:“那兩個小家夥一點都不安分,尤其是那個陳延壽,這六十餘年之間,我借助石像顯化了足足十數次之多,早就已經引起了此人的懷疑。”
季月年眸光沉靜,道:“此人乃是我精挑細選而出,他的血脈極爲特殊,乃是陳家不知多少代之後的血裔後人,若不是靠着無量觀世音菩薩尊者的‘心道’佛源,我當初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個流落荒野的小乞丐。”
瑤玉朝着季月年靠近了些,挑了挑眉,道:“陳光蕊重聚三魂七魄,複生還陽之後,居然又再次誕下了血脈後裔?”
季月年目光古怪地看着瑤玉,道:“我且問你,陳光蕊有無父祖?”
瑤玉讷讷地點了點頭。
“我方才所言的乃是‘陳家血裔’,何曾言過陳光蕊的血裔?”季月年站起身來,俯視着身側的宮裝少女,便似當年俯視着那隻月華小獸一般,“陳光蕊的父輩祖輩也算陳家血脈,我通過‘心道’修行,找到了其傳承至今的無數個血脈相關之人,最終通過層層挑選,才選中了這個自長洲流落江州的‘陳延壽’。”
瑤玉仰望着身着玄黑金線道袍的少年,道:“如此之久的時間過去,其血脈之稀薄已然不可估量,當真還有用麽?”
季月年一甩袖袍,朝着淮陰殿之外走去:“隻要存在着一絲一毫的血源勾連,我便能夠以此爲引,将那洪江龍宮霸占的佛家遺澤收歸佛家源教,納入南海洛伽山統持。”
所謂“心道”之源,正是無量觀世音菩薩所修的源道,浩茫天地之間,佛家源教之内,唯獨她一人修行了此道。
當年那個身着織錦蓮瓣緞裙的女童踏入須彌聖山,橫渡輪轉重極,獨上靈山天境,正是爲了補全散落三界的《般若心經》,真正證得自己的“心道”。
如今季月年既修《般若心經》,又修《渡靈佛咒》,其真靈修業所至,正是無上無量觀世音菩薩尊者的“心道”之源。
“我之念處,心之所至,心之至處,即是吾身。”
呢喃之間,季月年的身形陡然扭曲消散,淮陰殿的殿門之下隻餘了一臉呆怔的瑤玉。
瑤玉呆呆地望着季月年消失之處,顯然極是爲此心道神通的可怕威能所震驚:“這便是‘她’的神通麽……這位名諱震徹天地的菩薩尊者,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
……
礁石之上。
“若是能夠将此神通融會貫通,即使沒有月靈小境,我也可在萬重殺機之間來去自如。”
随着熾烈的海風呼嘯而過,礁石邊緣的虛空一陣扭曲,季月年的身形毫無征兆的顯現了出來。
六十餘年以來,季月年不僅一直都在沉澱着陰陽渡境的神魂底蘊,更是在苦苦修行當初真靈記憶之中“她”所施展過的兩種神通。
這兩種“心道”神通皆是“她”親自施展,季月年每一次沉入真靈深處體會心道,都能得到愈來愈多的修行感悟,對于這兩種神通的修習亦是愈加精深。
經過六十餘年的枯燥修行,季月年終于能夠在玄海充盈之時施展出這道“心念挪移”神通,此神通的耗費太過恐怖,季月年每一次施展都會耗費接近三成的玄海靈力。
以其這般恐怖的神魂底蘊尚且如此,若是換了尋常生靈,即便習得了此道神通,隻怕把靈力耗費一空都無法将其施展而出。
狂暴肆虐的海風拂面而至,一縷如墨般的發絲垂落下來,在黑袍少年白皙的額前翻舞而起,季月年的目光望着翻滾奔騰的海面,思緒翻湧之間,卻是想到了“她”所施展過的另一種心道神通。
真靈記憶翻湧而至,逐漸淹沒了季月年的紛亂心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