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山暗罵一聲,示意明光地界諸人護住自己,大聲道:“諸位莫要出手,周某先行一步!”
此言落罷,一道光影自明光地界諸人之間橫貫而出,快速朝着雲阙殿門行去。
轟!
雖然依舊有近百個生靈毫不猶豫地出手轟殺,可是比起先前兩千天驕齊齊出手的境況,已是好了太多。
那分身光影轟然崩碎,周景山冷笑一聲,暗暗道了一聲蠢貨,身形急速化光而起,趁着這來之不易的間隙徑直落入了雲阙之中!
天穹之上的龐大光幕中亦是浮現出了第二行小字。
“第二,明光地界,周景山。”
見此情景,所有的妖孽天驕都已經無意出手,而是各施遁法神通,密密麻麻地朝着雲阙宮門浪湧而去。
一側的元清松了口氣,朝着微阖雙目的季月年道:“多虧了那周景山,你不用再修習那變化之術了,待這些人盡數離開之後,我等二人可以直接進入雲阙。”
一個寒池妖城的生靈行了過來,冷冷道:“元清,你此時若是幡然悔悟,繼續随我等前去争奪仙霞,或許還有活命之機。”
元清挑了挑眉,笑道:“本事不大,口氣不小。”
聞聽此言,那寒池妖城生靈忍不住氣得有些發抖,神情更冷,狠狠一甩袖袍,化作光虹朝着雲阙行去。
“據我所知,真正的寒池郡主有着陰陽渡境上境的可怕修爲,一直都在寒池妖城的深處沉睡,”季月年輕輕睜開眼睛,看向身側的少年道人,“那日日夜夜與你交歡的少女,應該僅僅隻是她的一個化身。”
元清似乎早知此事,面上并無意外之色,搖頭笑道:“她不是寒池,我又何嘗是元清?這古老的流沙河地界,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短短數十息工夫,兩千餘生靈盡皆湧入了雲阙之中,瑰美的仙霞近在眼前,雲阙之内瞬間便爆發了無數慘烈無比的争鬥。
季月年随着元清行至雲阙宮門之下,卻蓦地停下了腳步,心神深處湧起陣陣無法言明的危機之感。
元清側頭望來,道:“你怎麽了?”
季月年輕輕搖頭,道:“我感應到了些許不詳。”
元清指了指四周一覽無餘的浩渺雲海,笑道:“除了眼前的雲阙宮殿,此處已是空無一物,能有什麽不詳?”
雲海。
空無一物。
季月年微微蹙眉,心神深處思緒翻湧,蓦然之間,一縷神思如同雷霆電光般劃過腦海!
緩緩擡頭望去,一條長及數千丈的黑紅蛟龍盤卧在雲端之上,龐大的身軀幾乎遮蔽了小半個天穹。
“這條陰陽渡境的蛟龍,有些異常。”
元清随着季月年的目光看去,亦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沉聲道:“你的意思是?”
吼!
那蛟龍突然之間睜開了碩大的靈目,發出了一道震天撼地的龍吟!
真正的龍吟!
鱗片之上的血紅之色盡數褪去,在片刻之間盡皆被浸染成了玄黑之色!
雲層瘋狂湧動,那玄黑蛟龍的目光掃了下來,兩道漆黑光柱自其目中橫貫而出,徑直朝着元清與季月年鎮壓而至!
濃郁至極的生死危機之感湧上心神,元清面色劇變,再也顧不得隐藏實力,一把抓住季月年的錦青袍袖,急聲道:“三十六般變化之術!”
此化形之術不僅可以自己施展,更可對着其餘生靈施展,隻是對他人施展的消耗實在太過龐大,即便是覺醒了神魂記憶的元清都有些無法承受。
兩道漆黑光柱直接将層層雲海洞穿,攜着無法抵擋的湮滅之力,繼續朝着下方的朱紫妖國地境貫去。
數息之後,兩隻如微塵一般的螢火蟲自雲層破洞之下飛了出來,玄光湧過,現出了元清與季月年的身影。
元清面色煞白,當即在雲海邊緣席地而坐,靈力湧動之間,瘋狂修複着神海之上的可怕裂縫。
三十六般變化的等階太高,雖然堪堪躲過了那玄黑蛟龍目光的傷害,可元清方才将季月年也變作了一隻螢火蟲,其神魂消耗實在太過可怕,甚至就連神宮神海都有了崩碎的迹象。
天穹之上的玄黑蛟龍方才僅僅隻是随意掃過一道目光而已,它完全不曾在意元清與季月年是死是活,而是死死盯着雲阙之中的那些仙霞,數千丈的龐大身軀在雲端之上盤旋着遊了過去。
“多謝。”
以季月年此時神魂黯淡的虛弱狀态,若不是元清出手,根本不可能躲過這蛟龍目光的轟殺。
元清隻是閉着雙目蘊養神海,不曾開口回應。
此時此刻的極北邊陲,已經因爲那玄黑蛟龍的出現而轟然沸騰!
甚至就連妖國皇城之中的金聖宮,都有數個強橫至極的生靈神色凝重,死死地盯着光幕之中的玄黑蛟龍!
“它的氣息居然在短時間之内暴漲至了無法想象的境地!”
“此靈獸已經有些脫出控制之象!”
“到底發生了什麽?!”
“糟了!它似乎直接朝着雲阙去了!”
“我等要不要出手?”
“靈樹之上有混亂的靈氣風暴,我等并非能夠在靈氣之中生存的地境靈獸,如何出手?”
“我等根本無法前往靈樹樹冠之處!”
……
樹冠雲海邊緣。
調息過後,元清面色稍好了一些,睜開雙眼,遙遙望着雲阙之上盤旋的玄黑蛟龍,道:“此次的摘霞道會,似乎逐漸變成了一場亂局。”
季月年略一沉吟,道:“這條蛟龍與先前不同之處,在于其隐隐多出了一絲北海龍宮的氣息,并且這氣息,屬于真龍血裔。”
“此事你是如何得知?”元清目中有些訝色,“我隻知曉你是修習佛法的生靈,卻不知你還有着如此神異的感應之力。”
“我此時神魂虛弱,感應之力遠遠比不上你的靈台靈力,”季月年搖了搖頭,“隻是對于這真龍血裔的氣息,我卻是不會認錯。”
元清輕輕點頭,望着季月年道:“你的師承根腳,到底是何處?”
“我的師承……”
季月年的神情極爲罕見地有些茫然。
無論是源于三十三天天庭的《顯密妙通不隕身》,還是源于珞珈聖山的《渡靈佛咒》與《般若心經》,都僅僅隻是神通真法,算不得師承來曆。
源自敖離公主的兩種血脈與敕水神印離恨,雖然勉強算是自己的根腳,卻與師承沾不上半點幹系。
獨自修行數百年光陰,竟是連師尊都不曾拜過。
“我沒有師尊。”
元清神色更加訝異,道:“怎麽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