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座銮駕自極天之上魚貫而過,下方紹水界河白浪翻湧之間,有碧青神力席卷而至,緩緩凝聚出了一尊身着玄青長袍的水神神靈。
“敢問一句,可是太禦聖宗通明聖子季月年當面?”
那青袍神靈立于波濤洶湧的水浪之上,遙遙作了個揖,擡首朝着季月年所在的銮駕望去。
季月年揮袖止住了身下的靈禽銮駕,低垂着目光望向這尊聚靈凝真之境的正九品水神,道:“紹水水神麽,你如何識得我?”
紹水水神苦笑一聲,在一百餘尊神海蘊靈之境生靈的目光注視之下倍感壓力,緩緩自袖袍之中取出一方木盒,道:“小神在不久之前受人之托,若有朝一日見了通明聖子殿下,需将此物奉上。”
壽延老人在一旁察言觀色,側頭朝着身邊一位神海蘊靈上境的鬼物護法示意,那鬼物護法急忙下了銮駕,取過紹水水神手中之物,重新行至了季月年所在的銮駕之上。
季月年看了一眼這方木盒,并未去拿,而是俯視着紹水水神,問道:“你也算是白夜洞天的水系神靈,對于這陷空山之事,知道多少?”
紹水水神神色有些自嘲,道:“小神僅僅隻是地位最爲低微的疆域神靈,神力孱弱,怎敢去貿然窺探那些可怕的變故?”
壽延老人上前道:“總殿主大人,此水神的修爲至多與一尊神海蘊靈上境的生靈相若,估計根本沒有膽量去探查白夜洞天極北之處的陷空山諸事。”
季月年不置可否,伸袖拿過木盒,自其中取出了一塊精雕細琢的冰涼玉牌。
“此去流沙河畔,山高路遠,今後難有相逢之時。于君留此玉牌,若我有朝一日當真登臨太乙,定攜君成道。”
轟!
季月年目光冰冷,徑直将那塊玉牌捏成了細碎的光影。
“世間竟有如此自以爲是的荒謬之人!”
青笛真靈深處的青靈石胎蘇醒之後,早有去意,根本不可能在這貧瘠荒蕪的極北邊陲之地久留。
季月年乃是其弱小之時寄托情思之人,青笛内心雖然有過掙紮,卻絕不會爲了季月年而延誤自己的修行。
其之所以留下這塊玉牌,并非想要刻意羞辱季月年,而是僅僅隻爲了安慰自己而已。
壽延老人被嚇了一嚇,神情有些猶疑,數息之後才上前問道:“總殿主大人,此玉牌是……”
季月年目中依稀殘留着些許冷意,道:“無妨,我等繼續前行。”
諸殿主皆應道:“是。”
紹水水神仰望着逐漸遠去的數十座龐大銮駕,歎息一聲,道:“青笛少君,你托付之事我隻能完成一半,若我再取出另外一方木盒,隻怕極有可能會被這位通明聖子直接戮殺于此,對不住了。”
其言落罷,這位青袍神靈自袖中又拿出了一方稍小一些的木盒,緩緩将其打開,其中靜靜地擺放着一塊巴掌大的柔軟錦帛。
“白夜洞天遭此劇變,白鹭妖君不知所蹤,我也該爲自己留下一些生機才是。”
紹水水神剛剛伸袖取出那塊玄青錦帛,耳畔便傳來了詭異無比的嘶叫之聲。
“是誰!?”
數道雪白的光影撕裂而過,徑直将這尊九品神靈絞殺成了漫天水霧。
一方神力彌漫的碧青神印自紹水之上顯現出來,靜靜懸浮。
數息之後,一隻生滿雪白茸毛的手爪抓過神印,下方水浪奔湧轟鳴,逐漸掩去了其若有若無的嘶叫之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