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年雖然此時還未曾回返玉庭宮阙,可其遙遙便察覺到了玄光虹橋之上那毫無遮掩的煌煌氣勢,心神忍不住微微一凝。
此次前來之人定然是太禦聖宗三境之中的大歸真境生靈,可以稱得上是太禦聖宗真正的妖孽天驕。
六山之内并非沒有能與三境天驕相比拟者,隻是能夠在三境之中修行的弟子稀少無比,其中誕生妖孽天驕的幾率要比六大山脈高了太多。
一百餘年之後便是太禦聖宗宗門大比,此宗門大比并非隻有六大山脈的數百萬弟子參與,太禦境、玉台境以及清羅境三境之中,也會有着數千弟子參加。
這數千弟子之内有着人、妖、魔、靈、怪等等諸多生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其中不會有任何一個濫竽充數之輩。
行至玄光虹橋之上,季月年散去了腳下的墨玉蓮台虛影,望着玉庭殿殿門之下身着織緞道袍的男子,道:“來者何人?”
道袍男子還不曾開口,玉庭殿殿門之下便有一個歸真之境的生靈行至近前,低聲道:“上真,此人來自太禦境,乃是前來宣上真前往太禦境觐見。”
前番道袍男子降臨之時,季月年距玉庭宮阙還有着數足足十裏距離,故而其此刻并不知曉道袍男子真正的來意。
那身着織緞道袍的男子打量了季月年一番,道:“即刻随我前往太禦境觐見。”
其語氣之中帶着三境弟子特有的輕慢之意,讓季月年這裏微微皺了皺眉。
“可有诏令?”
身着墨淵雲紋袍的少年瞥了男子一眼,輕聲道。
“并無诏令,”道袍男子顯然有些不滿于季月年的态度,語氣冷了下來,“隻有太禦境境主、太液元君君上的口谕。”
季月年笑了笑,竟是直接自道袍男子身側走過,行入了玉庭殿之中:“太液元君君上何等人物,怎會向你一個小小的歸真之境傳下口谕?何時有了诏令在手,何時再來我玉庭宮阙罷。”
“放肆!”道袍男子何時受過這等輕慢,白皙的面容漲得通紅,惱羞成怒之下竟是直接凝出了一道咒光,朝着季月年的背影襲殺而去。
季月年似乎早已料到此事,翻掌之間虛虛一握,一把泛着熾白冷光的霜雪長劍便出現在了手中。
轟!
足以撕裂一切的劍光撩起,将那咒光絞的粉碎,餘勢不減,以極爲恐怖的速度卷向了玉庭殿之外的道袍男子。
“禦玄咒,凝!”
道袍男子目光微驚,已是抛去了多餘的紛雜情緒,雙手掐訣之間,定定地望着急速卷殺而來的熾白劍芒,凝聚出了一道扭曲無比的半透明咒光。
那咒光将落雪劍芒盡數包裹在了其中,扭曲蠕動之間竟是将其緩緩碾成了碎裂的光影,最終徹底消散了虛無之中。
“玉庭宮阙之主,還請随我前往太禦境一行。”
重新打量了季月年一番,道袍男子的語氣變化了許多,顯然已是将季月年放在了與自己同一地位之上。
季月年心念微動,手中所持的落雪神劍逐漸化作片片雪花消散開來。
經此次故意試探,其已是對于三境弟子的修爲有了大緻的了解,雖然季月年并不知曉此道袍男子在太禦境數百弟子之間真正的地位,可其僅僅一道禦玄咒,便足以勝過第三山脈之中九成九的大歸真境生靈。
甚至若将其放入通明山脈之内,此道袍男子完全有資格列入第三山待定聖子尊位之中。
太禦境,太禦聖宗的核心上境,其中最爲人所知之景,便是終年不化、彌漫萬山的太禦靈雪。
甫一踏入太禦境之中,季月年便感受到了足以凍僵神魂的徹骨寒意,需時時刻刻禦使着玄氣護持于神宮才可,否則若長久浸于寒氣侵襲之内,就連大歸真境的生靈都有着隕落之危。
此寒意抵禦起來卻也并不算難,隻是催動玄氣絲毫都不能有所懈怠,如此觀來,居于太禦境之中的生靈在無形間便比常人多了一種修行。
随着道袍男子走過半透明的模糊光壁,無窮無盡的燦白光暈映入眼簾,漫天大雪從不停歇的飄落而下,季月年第一次真正踏入了這座太禦聖宗核心上境之中。
無聲無息之間,一個身着紫紋綴星袍的男子在極天之上扭曲而現,其輕輕瞥了季月年一眼,直接揮出一道紫光,将季月年籠罩在了其中。
自星袍男子出現之後,那道袍之人便一直都恭敬垂首,從始至終都不曾發出半點聲音。
光影變幻間,季月年隻覺自己在瞬息之間便跨越了數千座雪峰,在紫芒的裹挾之下朝着太禦境的核心之處急速行去。
不知過了多久,曜紫星芒逐漸散去,一座高不見頂的插天雪殿映入眼簾。
随着腳下傳來極爲輕微的“咯吱”一聲,季月年知曉,自己已是踩在了終年不化的積雪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