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女裝?”南淩看着對着鏡子打扮自己的黑羽快鬥,有點無語地說,“你真有瘾是吧。”
“沒辦法嘛,張瑞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黑羽快鬥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假發,一心二用地回答南淩,“她和工藤新一約好了要在體育館見面,正好方便我用她的身份。”
“她約工藤新一見面?”南淩敏銳地追問,“爲什麽?”
“誰知道。”黑羽快鬥漫不經心地說,“可能又是一個名偵探的粉絲吧。”
南淩皺了皺眉,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黑羽快鬥趕時間去金庫偷東西,先一步離開了房間。南淩獨自一人垂首沉思——黑羽快鬥來到新加坡的主要目的最開始并不是爲了那顆寶石,而是因爲有人借用他的名頭犯下了一起謀殺案。比起确認那顆寶石是不是潘多拉,還是先洗清基德殺人的嫌疑比較重要。
那起兇殺案就發生在他們現在所居住的濱海灣金沙酒店。死者名叫陳雪琳,是在與劉裏昂談話之後,屍體在購物中心被人目擊。作爲第一嫌疑人的劉裏昂因爲案發當時被人目擊到身處另一個電梯中,所以有了不在場證明,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現場留下的惟一線索就是一張沾了血的,印有怪盜基德頭像的卡片。
既然兇手不可能是基德,那麽最有可能的犯人就是死者最後見到的劉裏昂了。可是,他有着相當強力的不在場證明,根本沒有時間作案。
到底是怎麽回事……
南淩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一愣。
他又不是偵探,來新加坡除了給黑羽快鬥搞定身份證件以外就是單純來度假的,幹嘛在這裏絞盡腦汁地推理?
而且現在他也不是找不到偵探——工藤新一就在新加坡,這不是正好有個現成的嗎?
隻是想告訴他這起案子的異常,拜托他查案的話,也不需要見面才能說。到時候随便扔個紙團什麽的也可以啊。
南淩說走就走。臨出門前還是猶豫了一下,随手拿了頂遮陽帽扣在了頭上。
——遮掩身份倒是其次,主要是因爲曬。
黑羽快鬥臨走前說張瑞秋約了工藤新一在體育館見面,南淩也就朝着那個方向過去轉了一圈——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周圍連工藤新一的毛都沒看見。
南淩躲進一旁的樹蔭裏,一邊給自己灌水一邊思考。
張瑞秋是劉裏昂的助理,她不應該和工藤新一有什麽交集。她來找工藤新一隻能是因爲他偵探的身份,也就是說……
南淩一個激靈。
劉裏昂是之前那個兇殺案的嫌疑人,而張瑞秋需要找偵探——這種戲碼太常見了。大概率是張瑞秋作爲劉裏昂的助理,目睹了兇殺案的線索,甚至知道兇手的身份以至于掌握了什麽證據,想要向偵探告密。
根據套路,這種人一般都便當得非常快。所以她必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和工藤新一見面,在有機會洩露出真相以前她就會被兇手滅口。
這也就是說,張瑞秋很有可能已經死了。那麽扮成她的黑羽快鬥……
南淩剛想到這裏,忽然若有所覺地擡起頭。碧青色的天空上,一抹白影悄然掠過。
黑羽快鬥的飛行高度實在太高,南淩很難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鑒于他随後就聽見了警笛的聲音追着那抹白影一路遠去,他合理推測黑羽快鬥的計劃出了很大的問題。
他當機立斷地追着黑羽快鬥飛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非常明智。
黑羽快鬥在天上滑行,新安裝在披風上的螺旋槳起了很大的用處,能讓他從被包圍的态勢中快速地脫身而出。
他飛快地觀察着在他眼中飛快掠過的地面,随便選了一條無人的街道降落下來——在天上飛畢竟還是目标太明顯了,這樣下去很難徹底甩掉後面的追兵。
黑羽快鬥輕盈地落在地上,謹慎地前後看了看。
“到這裏應該就沒事了……吧。”
這句話還沒說完,他就聽到了警笛追蹤而來的聲音,不由得臉色一變。
到這個時候他還不算太過慌張,隻是握緊了手裏的撲克槍準備随機應變。
然而事态在他看到警方手裏拿着的手槍時急轉直下。
他來不及思考——任何人對着一把對準你的手槍都來不及思考,更别說握着它的人并不隻是爲了威脅你,而且他已經把手指按在了扳機上——但他思緒停止倒不全是爲了這個。
更重要的是,有人在這個時候一把拽着他——主要是他的披風,把他拉到了——拖到了一旁的小巷子中。
“……南淩?”黑羽快鬥艱難地扯着自己脖子上勒緊的布料,心想有這個手勁還會來救他的人應該隻剩下南淩了。
身後的聲音沒有讓他失望,“是我。感謝的話可以之後再說。”
南淩松開了扯着黑羽快鬥披風的手,瞥了一眼巷口,那裏已經傳來了層疊的腳步聲,然後他示意黑羽快鬥跟着自己往前跑。
“你在天上的時候最好把周圍的地形背下來了。”他邊跑邊說,劇烈的運動顯然無法讓他的聲音失去平穩,甚至他聽上去還有不少餘力,“我來找你的時候可來不及看地圖。”
“……右邊。”在經過路口的時候,黑羽快鬥拉了一把南淩的胳膊,“大緻記下來了,但是即使這樣……想甩脫本地的警察……也不會太輕松。”
和南淩相比,他的聲音聽上去就急促多了。
“是啊,這大概能給你一個教訓。”
他們翻過一堵牆,南淩拉起黑羽快鬥的樣子輕松得簡直像是拎起一隻貓。然後他們跑過一個修剪得非常精緻的花園,南淩聽到黑羽快鬥在跑過花叢的時候甚至還在小聲不知道和誰道歉。
他的聲音立刻就變得辛辣了不少,“畢竟不是所有警察都像中森警部一樣會對你留手。”
“其實一般他們也不會直接開槍的……”黑羽快鬥心虛地說,“我想,這次大概是因爲,他們認爲我是殺人兇手。”
怪盜再怎麽樣也隻是會偷東西而已,和會殺人的暴徒根本不是一個級别,顯然無法從警方那裏得到相同的待遇。
“陳雪琳?不對。”南淩飛快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金庫裏發生了什麽?”
如果是因爲陳雪琳,那麽黑羽快鬥第一晚就不應該隻對上了京極真,而是會面對一打荷槍實彈的警察——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兩者到底誰更可怕一點。
總之,現在在追趕他們的是一打荷槍實彈的警察——而且這幫警察明顯比他們更熟悉周圍的環境。
“之後跟你說。”黑羽快鬥快速地說完這句話,回身朝着已經追來的警察發射了幾張撲克,又扔下一個煙霧彈,再次回身的時候語氣已經急促了不少,“你就沒帶……什麽小道具之類的嗎?”
“一個魔術師問我這種話是不是略顯諷刺。”南淩吐槽道,拉着黑羽快鬥換了個方向,又短促地解釋了一下,“前面有人——還有我現在從良了好嗎,後面那幫警察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倒大黴的還是你。”
話雖如此,他還是從袖口裏摸出了三把閃着銀光的手術刀,看都不看地往身後一扔——天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在休閑T恤薄薄一層的袖口裏藏下這種東西的。
黑羽快鬥在轉彎的時候用餘光看了一眼。南淩沒有想殺人,他甚至連傷人都沒有。那三把刀隻是齊刷刷地被釘在警察行進的前方,再往下一步就會紮穿他們的腳。
他們轉過一個轉角,然後齊刷刷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面前是三個剛剛從車裏下來的警察,警車橫欄在路中間,每個警察手裏的槍口都對準了他們。
黑羽快鬥的手下意識地往腰帶綁着的道具上摸,“我靠——”
“煙霧彈救一下!”南淩喊道。
話音未落,白色的煙霧和密集的槍聲同時在空曠的街道上蔓延開來。黑羽快鬥聽見南淩低低地‘啧’了一聲,拉着他沖進了對面的一條小路。
這是條死路,但是南淩完全沒有減速,他敏捷地在一側的牆壁上借力蹬了一下,就輕巧地落在了牆壁上。幾乎是同時,黑羽快鬥也借助鈎索槍一躍而上。
牆壁另一側是一條川流不息的馬路,顯然警方的疏散還沒來得及布置到這邊。他們以成龍電影式的勇氣穿過了車流,在響亮的鳴笛中沖過馬路,然後雙雙躍進一個無人看管的花園,借助層疊的灌木隐藏身影。
“……刺激。”黑羽快鬥小聲說。
南淩蹲在他的左邊,聞言隻是瞟了他一眼,“别放心得太早,我聽見警察的動靜了。”
“還得轉移?”
“看來如此。”
他們悄悄地從灌木裏站起身,順着牆邊溜到了無人的陰影下。黑羽快鬥當機立斷地一揮披風,眨眼間便恢複了一身遊客打扮,臉也變成了平平無奇的普通路人。然後他征詢地看向南淩。
“不用了。”南淩按住黑羽快鬥蠢蠢欲動想給自己也換一身衣服的手,“他們沒看到我的臉。”
他擡起手,正了正自己的帽子。黑羽快鬥就是在這個時候注意到了南淩左臂上的血迹。
“你受傷了!”他的表情立刻嚴肅了下來,“我們得立刻回去處理你的傷勢。”
“啊……”南淩後知後覺地往自己的左臂上方看了一眼,靠近肩膀的位置的确洇出了一片紅色的痕迹。
如果不是黑羽快鬥提醒,他還真沒注意到。大概隻是個擦傷。
“麻煩。”他嘀咕道,摘下頭上的帽子——還好他帶了這個——側着挂在了脖子上,剛好遮住了那塊血迹。然後他擡起頭,看向黑羽快鬥,“擦傷,沒關系——現在的問題是之後。”
“之後?”黑羽快鬥下意識地接道。
南淩笑了笑,“去找工藤新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