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才開始關心安德蔔格的身體。後者這段時間身體因爲他的血惡化得非常快,再加上他研究的激情讓他不眠不休連吃飯都快要跳過了,放着不管的話馬上就離死不遠。
南淩對這種爲了研究什麽都能犧牲的精神表達了不尊重也不理解的态度,然後還是給安德蔔格輸了血,好歹把他的命救了回來。
在他輸血輸到一半的時候安德蔔格就醒了。他看着逐漸輸到自己體内的鮮血,表情痛心疾首。
“真是浪費……”
南淩都無語了,“大哥,不浪費的話你就要死了。”
安德蔔格沒什麽力氣說話,但是他的目光顯然很不贊成。
“我早就計算好了……”他緩了緩才說,臉色随着輸進去的血液變得好了一點,“現在這樣還不會有生命危險,本來我可以對第四階段的變化加以觀察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打擾了你的計劃嗎?”
面對南淩毫不遮掩的殺氣,安德蔔格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對。”
南淩瞪着他,他最後還是有點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但他又沒說謊!隻是昏迷而已不算什麽大不了的,這種程度他早就預料到了。在完成研究之前他肯定不會自己尋死,他對自己的命還是挺看重的。
查特爲什麽就不明白呢?
南淩心說我可不知道你知道自己不會死啊。而且這也隻是安德蔔格自己的預測而已,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問題他人直接死掉。
……算了,死就死了吧,其實安德蔔格死不死也沒那麽重要。
南淩留着他一條命,主要是爲了借着給烏丸蓮耶送去研究成功的機會,把定位器藏在裏面一起送過去——這是個大膽的計劃。能夠成功當然最好,他也省了重新博得信任的功夫,用最直接的方法搞定烏丸蓮耶。
有些時候,越複雜的計劃更有可能出錯。反倒是簡單的計劃有可能達成目标。
不過也有可能失敗。到時候他就把安德蔔格推出去頂罪,然後去執行其他的計劃了。南淩也沒有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這個粗糙的計劃上——倒不如說這隻是他随手一試的結果,既然有這個機會這麽做就做了。能成最好,不成就算了。
安德蔔格的身體被他自己作成這樣南淩也沒能想到,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安德蔔格做科研的決心。
不過,這倒不一定是件壞事。
安德蔔格畢竟是被他脅迫和自己合作的,真要讓他面對烏丸蓮耶,南淩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說出來什麽。
不如他自己來。
南淩想到這裏之後,立刻就把眼看着馬上就又要睡着的安德蔔格扔在了休息室裏,趁着這個機會回到了安德蔔格的實驗室,開始修改實驗日志和數據,讓它們變得更可信,更容易讓烏丸蓮耶冒着危險讓人給他送過去。
然後他以安德蔔格的名義給那位先生打了個報告,收到了琴酒一會兒會過去取藥的通知。
南淩在看到這封郵件的第一時間就去看了看安德蔔格的情況,發現對方已經陷入了沉睡,應該是因爲勞累過度——所以他好心地給安德蔔格挂了鎮定劑,把人暫時搬到了更隐蔽的房間裏。
他自己則趁着琴酒還沒來回了趟“老宅”。上次安德蔔格幫他把追蹤芯片取出來一次之後,再次植入的位置要方便不少,他自己也可以做到了。
南淩把追蹤芯片扔下之後,用貝爾摩德留在這裏的易容道具僞裝成了安德蔔格,重新返回了安德蔔格的實驗室等待琴酒。
琴酒來得很快,幾乎是南淩剛坐下喘口氣的功夫他就到了。要不是南淩動作足夠快他就要玩翻車了。
“東西呢。”琴酒一進來就直奔主題。
時隔多日南淩重新聽到琴酒那陰沉冰冷的熟悉聲音,差點感動得快哭出來。
……嗯?他眼角怎麽多了道傷疤?該不會是已經對上了赤井秀一吧。
南淩對自己沒趕上好戲痛心疾首。
當然表面上他将安德蔔格那副面癱的樣子摹仿得惟妙惟肖,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交給了琴酒。那是被裝在一個透明小盒子裏的幾顆膠囊。
琴酒檢查了一下。沒在外面發現什麽破綻。
但他還是放了放狠話,“最好别讓我發現你有什麽别的心思。”
“當然沒有。”
琴酒拿着東西走了。
南淩稍微松了口氣。
到這裏這個計劃就算完結了。既然這次是要送到那位先生那裏,琴酒不可能不再次檢查那個藥物,但本身就是組織成員的安德蔔格無疑降低了琴酒的懷疑程度,因此想要瞞天過海也并不是不可能。
一時半會兒應該是無法得知結果的。
而他現在應該迅速地離開這裏返回老宅,制造出他早就回去了的假象。
南淩認真想了想。
可是追蹤芯片拆下來一次也挺麻煩的,他爲什麽不趁着這個機會出去玩一趟呢?
當然不能以查特的身份出去,萬一被認識他的人發現不就完了嗎?至于南淩這個身份嘛,他暫時還不想撞上知道這個身份的諸伏景光,也不想撞上和這個身份熟識的柯南。可是七這個身份出現也是被蜘蛛抱怨,上次出去的時候已經體會過一次了。
去見誰也不知道。紅方的人是見不了了,組織裏的人也不行。許久不見的黑羽快鬥早就在他開始準備殺朗姆之前就和他打過招呼,讓他這段時間不要來找自己。
……真尴尬。好像暫時沒地方去了。
南淩把脖子上貼着的肉色僞裝用膠布摘了下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纏着繃帶的脖子。
一點也不疼。
很久以來他對很多事情都不太在乎。與其說是他選擇這麽做,不如說是他爲了活得開心點,在某個時候喪失了這種功能。所以無論在他身上發生了好事還是壞事,他都沒什麽所謂。就連決定去摧毀組織的時候也沒什麽實感。
組織的實驗簡直就像是把這一點具象化了一樣。
某種意義上,他的确天生不屬于光明的那方。
南淩将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摸了摸自己過分年輕的臉。
……但在過分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也會覺得需要換換口味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