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銀匙努力扭頭看了看那個已經呼吸微弱的同伴，“是他啊……”
“……感情很深？”南淩察覺到銀匙的情緒有點不對勁。
“他從很久之前就跟着我了。”銀匙的語氣平靜，眼神卻并未從那人身上離開。
“雖然非常遺憾。”南淩的話裏聽不出半點同情，“你現在過去叫一下他，說不定還能回光返照醒過來跟你好好道個别。”
“這樣？”銀匙稍加思索，還真過去拍了拍那個人的臉，“……诶，他爲什麽不醒？”
“我也沒說他一定會醒吧？”南淩已經處理完了一個人的傷勢，“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外傷，沒傷到内髒，你運氣還行。”
“那他可真是倒黴。”銀匙怔怔地盯着那人毫無生氣的臉，“其他人都能活，就他要死了。”
“别在那感歎這感歎那的了。”南淩直起身朝着他招了招手，“你給我過來好好待着，你以爲你的傷很輕嗎？”
“哦。”銀匙乖乖地在南淩跟前坐了下來，把血肉模糊的手臂放在了一疊紗布上，“沒想到你還挺有醫德的嘛——啊啊啊疼疼疼死老子了！七你輕點啊倒是！我可是在說你好話啊！”
“那我謝謝你？”南淩毫無波動的接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怎麽辦？”銀匙愣了一下，随後就苦笑起來，“認慫呗，對面就是想給我個教訓，沒想着一定要把我弄死。我還能怎麽辦？我難道要去給他報仇嗎？”
“那我希望你說的和你心裏想的一樣理智。”南淩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銀匙那張伶俐的嘴一時間說不出什麽話來。
“……話說回來。“銀匙努力找到了一個話題，“你今天怎麽看上去比平時矮一點？”
南淩的手一頓。
因爲今天是以查特的身份出發的所以他根本就沒做僞裝。畢竟‘查特’和‘七’平時出現在人前的時候都以各種方式遮得嚴嚴實實——他現在臉上還帶着醫用口罩呢——從外表看不出什麽明顯的特征……
……除了身高，他一般以七和南淩的身份出去的時候都是會穿增高的。
所以，雖然銀匙這話是沒錯……
但是果然還是很不爽。
“你今天話很多啊。”南淩咬牙切齒地說着，手上就帶了點勁，銀匙被疼的嗷嗷叫。
“好吧好吧，那我們換個話題。”銀匙無奈地說道，随後就表演了一個光速變臉，換了個有點賤兮兮的表情，“那個……你能不能便宜點？”
“我看你是想多了。”南淩面無表情地拿起了一瓶酒精。
“嗷疼疼疼！對不起！”
……
南淩最後還是給他打了個折。
當然，是以對方提供一些情報爲代價的。
“所以，你怎麽會突然對IDT感興趣？”銀匙渾身綁着繃帶，滿臉猶疑，“在我印象裏……你不是不問世事的那種人嗎？”
“不小心聽到的，好奇。”南淩輕描淡寫地把這個問題應付了過去。
他确實好奇其他人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
“好吧好吧，我确實不該問你這種問題。”銀匙聳了聳肩，“但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是IDT的總部不知道怎麽被人炸了，然後他們這個組織就相當于是散了。”
“就這？”
“你還想讓我說什麽？”銀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别說我了，道上沒人知道到底是誰幹的，信息太少了。而且作爲同行，大家都很喜聞樂見這種事的。”
南淩沉吟了一下，“嗯……我覺得打折這件事要不還是算了吧。”
“诶别呀！”銀匙一個激動之下扯到了自己的傷口，呲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再次開口，“您還想讓我給您說段兒什麽？”
“收斂一下你的表情。”南淩嫌棄地看了看銀匙滿臉的讨好，“後續影響呢？”
“還是老一套。”銀匙盯着自己的繃帶漫不經心地開口，“如同龍戲淺水，虎落平陽，落得個被分而食之的下場呗。”
南淩沉默了一下，“你真有文化。”
“那是。”銀匙驕傲地挺起了胸膛，“客官您滿意嗎？”
“滿意滿意。”南淩敷衍地稱贊了一下，“您繼續。”
“嘿嘿。”銀匙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子背上，“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東京這麽大地方，IDT也算是多少闖出過一點名頭吧。”
南淩聽着他有點沙啞的嗓子，默默推給他一杯水。
“謝了。”銀匙握着水杯再度開口，“總之地下世界……主要是業務在情報這方面的人就稍微有點心思浮動了。”
“也包括你？”
“這倒是不至于。”銀匙擺了擺手，“我一開始沒想着主動參與來着，但是後來……你聽說過“鼠群”嗎？”
“不是吧……喂，你别告訴我你招惹上他們了。”南淩立刻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鼠群，幾乎可以說是東京最大的地下組織，業務範圍主要在軍火方面。
他們和很多議員都有合作，惹上他們的人大多都沒什麽好下場。
“要是我惹的是他們，我估計就沒那個命來找你了。”銀匙咂了咂嘴，“他們下手可真是狠啊。”
“你吓我一跳。”南淩舒了口氣。
“這麽說來……你也不敢招惹他們。”銀匙苦笑了一下。
“不是的，我隻是不想惹上額外的麻煩。”南淩用指尖輕輕敲了敲透明的玻璃水杯，“我跟他們簽過條約，大概意思就是他們承認我這裏是絕對中立的地盤。”
銀匙立刻露出了非常誇張的表情，“七，雖然我知道你牛逼，但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厲害。”
南淩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會來找我，一方面是因爲我确實很不好惹，另一方面是他們自己需要一個這種地方。”
就是在跟别的組織交易的時候維護一下自己的面子什麽的。
比如說，如果鼠群和别的組織開戰之後又私底下做了交易停戰，面子上絕對是不好看的。
爲了給自己不明真相的棋子們一個交代，南淩這種“絕對中立”的停戰區域就顯得格外重要。
“哦……用來下台階的那種？”銀匙顯然也是見多識廣，“這麽說你算是代替了渡邊的地位啊。”
甚至比那個渡邊的價值還要高，七的自主性可比那個被各大組織操控着的人偶高多了。
“算是吧。”南淩眯了眯眼，“大家都是互相利用嘛。”
“這待遇……你說的我都想加入你這了。”
“感謝你的支持，但我還沒有擴招的打算，所以你也就隻能想想了。”南淩無情地拒絕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