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往鹽湖城之前，甘國陽給斯托克頓打了個電話。
兩人幾乎每周都會通電話，尤其是在季前賽那段時間。
斯托克頓幾乎每天訓練完打電話給甘國陽，向他表露自己的憂慮：他怕被裁掉。
甘國陽不止一次提醒斯托克頓，你是首輪16順位，不是第十輪16順位，爵士不會吃飽了撐的這麽高位置把你選中然後再把你裁掉的。
而且你還是NCAA全國賽總冠軍的核心後衛，應該拿出點冠軍的自信來，别讓鹽湖城那些鄉巴佬給看扁了。
不過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和你拿沒拿冠軍沒關系，斯托克頓就是一個日常憂心忡忡的人，和甘國陽兩年的相處也沒能改變他這點。
直到新賽季開始前爵士隊公布了新賽季的大名單，斯托克頓在名單内，他才算是松了口氣。
開拓者的飛機抵達鹽湖城後，球員們坐大巴去了酒店，這是甘國陽第二次來鹽湖城。
上一次是和岡薩加全隊來到這裏打全國賽，大晚上想找個地方吃飯都找不到，最後在電影院裏邊看電影邊吃的飯。
當時斯托克頓還說以後不想再到這個鬼地方來了，結果就被爵士隊選中，可能要在這裏一呆十幾二十年。
甘國陽幾乎是躺在座椅上，一擡眼看到的不是擋風玻璃，而是車頂天花闆，他感覺自己像個中風的病人。
在酒店安頓好後，甘國陽給斯托克頓打了電話，十幾分鍾後，斯托克頓開着他的豐田卡羅拉來到酒店接甘國陽。
“……”
“沒有牌照？那…保險呢？”
斯托克頓對有人能送自己一輛車感到非常開心，而當他得知波特蘭的經銷商送了甘國陽一輛保時捷時，他哈哈大笑起來。
“約翰，我要是開伱的車不得在車頂開個天窗，然後把腦袋伸出去！而且這車頂怎麽這麽髒，你買的是二手車？”
兩人是好朋友，斯托克頓不會因爲經銷商送甘國陽保時捷而感到嫉妒，而甘國陽也不是嫌棄斯托克頓開豐田卡羅拉，而是爲爵士和經銷商輕視斯托克頓感到生氣。
斯托克頓過來看了一眼，抓了抓腦袋，道：“呃…好像…我不記得了，反正他們把這輛車給我，我就開了，沒有上牌照。”
甘國陽沒想到一向細緻的斯托克頓也有如此粗心大意的時候，提醒他一定要把牌照上了，把保險給買了。
“是啊，鹽湖城的豐田經銷商瓦格斯塔夫公司是爵士隊的贊助商，所以就送了我一輛二手車，實在是太棒了。”
“我覺得這非常的公平，你是保時捷，我是豐田卡羅拉，簡直是太匹配了。”
甘國陽住的酒店在鹽湖城市中心靠近鹽宮球館的地方，而斯托克頓住的房子則在鹽湖城的南部米德維爾區。
兩人很久沒有見面，互相擁抱，臉上都是無法抑制的笑容，甘國陽打量了一下斯托克頓，道：“約翰，你變壯了。”
“保險？沒買。”
“不是，這不是我買的，是贊助商送的。”
“送的？送你一輛二手的豐田？”
等到了目的地，甘國陽下車看了眼這輛略顯破舊的卡羅拉，突然問道：“約翰，你這輛車怎麽沒有牌照啊？”
“沒有沒有，10磅多，對付NBA這些弱雞足夠了。”
“我現在也是NBA的弱雞之一了……”
斯托克頓道：“甘，你才是變得更強壯了，你起碼比大學重了有20磅吧？”
兩人上了車，因爲這輛卡羅拉是小型車，甘國陽不得不将前排座位拉到最後，再把靠背放低才能坐進去。
是一個一居室的公寓，而且他娘的還是個地下室。
“法克，約翰，你竟然住地下室？你…你是老鼠嗎？”
甘國陽來到斯托克頓住的地方感到很震驚，這小子過分節儉了吧。
“我現在一個人住這樣的房子就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爵士隊呆多久，每月租金隻要125美元。這裏離訓練的地方很近，已經是周圍最便宜的單身公寓了。”
“你應該把娜拉接到鹽湖城來，這樣他爸一定會在這裏給你們買一套大房子的。”
“哦不不，别想，我想讓娜拉過來，必須在這裏好好生存下來才行，那樣我才能有底氣。”
甘國陽像斯托克頓的家人一樣，查看了這個狹小公寓的每一部分，這裏陳設非常簡單。
一張床，岡薩加大學發的床單，一些廚具，一口煮鍋和一個平底鍋，幾個碗一個盤子，一些簡單的餐具。
冰箱裏沒有啤酒，都是斯托克頓在附近折扣食品店買的麥片、牛奶、餅幹，還有佐餐的辣椒醬。
在冷凍層甘國陽看到了熟悉的千層面，好像是斯托克頓的老媽做的，他問道：“這是你媽做的？”
“是的，我從斯波坎帶過來，分成好多份凍在冰箱裏，想吃的話就拿出來熱一下。”
在靠近床的牆壁上裝了一部電話，斯托克頓說這個電話每個月可以打50個本地電話，主要用來和隊友、教練聯系。
如果要打長途的話，他會去外面的公用電話亭，給家裏，給女友，還有給甘國陽打幾個電話，最近他打得少了因爲太費錢。
在公寓呆了沒多久，甘國陽就感覺這裏有些冷，猶他州位于高原，冬季是相當寒冷的，現在又是12月份。
“你這裏沒有暖氣嗎，約翰？”
“有，但我隔壁兩個屋子冬天都會開暖氣，他們開着我就覺得還挺暖和的。我不用開，省錢。”
“謝特，以前在斯波坎的時候沒覺得你這麽摳門啊！把暖氣打開，爵士隊是不給你發工資嗎？還是你的工錢被克扣了，我幫你去讨薪。”
“沒有沒有，我…你來了，我給你打開。”
斯托克頓打開了暖氣，沒一會兒小小的公寓就暖和起來，舒服多了。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甘國陽就知道斯托克頓是個細緻、節省的人。
不過斯托克頓比甘國陽高兩個年級，兩人平時不住在一起，所以他不知道約翰會這麽節儉。
斯托克頓的工資并不低，比一般的工薪家庭高多了，但他把錢全都存了起來，說以後要買房子。
斯托克頓還說了很多他省錢的方法，比如說大家坐飛機去客場都能報銷頭等艙的機票錢，但如果你坐普通艙，就能得到差價。
斯托克頓身材和普通人差不多，他不需要頭等艙特别寬裕的空間，所以他每次都坐普通艙，這樣每次客場之旅他就能得到一筆差價補償，日積月累是一筆不小的錢。
這點上，斯托克頓和傑羅姆-柯西形成了鮮明對比。
柯西工資還沒到手，已經預支了未來的錢去買車了。
而斯托克頓工作了兩個月，已經在攢錢要買房子。
“你爸媽知道你在NBA打球卻還這麽勤儉艱苦麽？”
“知道，我爸我說用錢緊的像樹皮，他覺得這是很好的品質。”
甘國陽算是明白斯托克頓這麽摳門是從何而來的了，父母言傳身教，他樂在其中呢。
兩人聊了很多生活上的事，沒怎麽聊籃球，他們都在回避明天他們将成爲場上對手的事實。
但這個話題終究無法避免，甘國陽還是說道：“約翰，明天我們要比賽了，作爲對手，你怎麽看？”
斯托克頓沉默了一會兒，道：“正常打呗，如果我上場，我會全力去擊敗你，我知道你的一些毛病。”
甘國陽點點頭，道：“嗯，态度正确，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你要争取多上場啊。”
斯托克頓道：“最近我的上場時間在變多，上一場打丹佛，我已經上場38分鍾了。”
“是啊，你都登場38分鍾了，你還住在這樣的破公寓裏。”
“甘，這是兩碼事。”
“對了約翰，你們隊有沒有什麽人欺負你？明天比賽的時候我教訓他一下。”
“不不不甘，沒有，大家對我都很好，很友好。特别是貝利，他對我非常關照。”
“貝利？瑟爾-貝利？”
“是的，貝利，還有伊頓！他們和我關系都很不錯。”
“伊頓我認識，他是個好家夥，身材巨大的可怕。”
“是的，他們都是好人，所以明天你正常打，但請不要把他們打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