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喬丹理解了奈特對自己的期望,知道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但從認知到實踐總歸有一段距離。
因此在後面的日子裏,當喬丹面對奈特一些不公平的責備,甚至是辱罵時,心裏還是會很難受。
每當這個時候,他腦子裏就會想,“如果是阿甘面對這樣的情況,他會怎麽做?”
想到阿甘在奈特面前總是雲淡風輕,不管奈特說什麽都能輕易化解,喬丹的内心也會跟着平靜下來。
和印第安納大學元老隊的比賽打完後,衆人就收拾行裝,前往他們熱身賽的第二站,普羅維登斯。
離開布盧明頓對球員們而言是一次釋放,大家在這地方呆的太久了,每天訓練不能出去,實在是憋的難受。
到了普羅維登斯後,喬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甘國陽、帕金斯以及伍德一道去吃麥當勞。
爲他們開車的是鮑勃-奈特的助理喬治-拉弗林教練,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一車已經身價百萬的NBA未來之星,從訓練營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麥當勞。
“我覺得你們應該去吃牛排,弄一些紅酒,而不是像高中生那樣啃漢堡喝可樂。”
喬丹根本不在乎,道:“我才不管我掙了多少錢,我就是個吃麥當勞的人。”
甘國陽表示贊同,他們從不因爲自己打球厲害,或者成爲了籃球明星就自覺高人一等,要處處搞特殊待遇。
吃麥當勞,喝可樂,穿普通的球鞋、衣服,日常吃穿用度和普通人差不多,不會因爲即将掙大錢而開始報複性的透支消費。
這和他們的出身和性格有關,童年的生活還算過得去,起碼不是貧民窟長大,有比較完整的父愛或者母愛,對物質沒有那麽深的渴求。
當然,現在他們還年輕,未來會變成什麽樣,沒有人會知道。
吃完麥當勞大家都心滿意足,甘國陽回到酒店,發現弗萊舍正在大廳等他。
“你跑哪兒去了?”
“我去吃麥當勞了。”
“隻是去吃麥當勞?”
“是啊,拉弗林教練跟着我們一起的。”
弗萊舍是擔心甘國陽趁放風的時間跑出去瞎玩,聽到拉弗林跟着,他才放下心來。
接着,兩人回到房間,弗萊舍和甘國陽談了談和開拓者簽約的事。
因爲甘國陽最近一直跟着美國國家隊到處瞎跑,被選中後都沒時間去波特蘭報道。
弗萊舍告訴甘國陽暫時不用急着去波特蘭報道,打完這一圈國家隊VS明星隊的比賽,好好在美國球迷面前露露臉。
等到7月份,最後一站在聖疊戈的比賽打完,甘國陽就能從加州直接去波特蘭,參加新聞發布會,并簽下合同。
“你準備要多大的合同?”
“我能想要多大就要多大?”甘國陽明知故問。
“當然不能,要在工資帽範圍的允許下才行。”
“爲什麽沒有新秀制式合同,根據選秀排名,按照工資帽的比例給新秀薪水。”
甘國陽說的是很多年後,聯盟爲了遏制工資帽膨脹後無限制的新秀大合同而推出的舉措。
弗萊舍推了推眼鏡,道:“伱這個想法很不錯,但這并不在當下的勞資協議中。我們還是需要一個合适的報價。”
在1984-1985賽季工資帽規則出來之前,球員合同都是随便給,每一份合同都是私人訂制,給多少就看你怎麽談,看老闆口袋裏的支票簿有多厚。
新賽季是工資帽制度施行的第一年,弗萊舍作爲推動者,忙于其中各種細節的處理。
所有人的合同金額都将被公之于衆,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可以出于個人隐私選擇保密。
這種情況下,球員之間的攀比必不可少,大家會根據工資來衡量能力,有些人必然會不服氣,“他憑什麽拿的比我多。”
甘國陽想了想,問道:“去年第二順位的球員拿了多少工資?”
弗萊舍道:“史蒂夫-斯蒂帕諾維奇,四年合同,二百六十萬,第一年是四十萬。怎麽樣,你想按照這個标準來?”
甘國陽說:“考慮到通貨膨脹,還有聯盟收入上升,我的合同比他稍微上浮一點,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這是基本的規則,确實可以上浮。”
“那就上浮100%,我要拿四百萬的合同,第一年八十萬。”
弗萊舍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手指點了甘國陽好幾下,都沒想好到底該說什麽。
甘國陽道:“拉裏,你當初可是說的好好的,要爲我争取最大的合同利益。一年八十萬,我想不算多吧?我多拿,你不也能多拿麽?”
弗萊舍整理了一下情緒,其實甘國陽說的也沒錯,斯蒂帕諾維奇這種水貨都能拿到一年四十萬,甘國陽拿八十萬怎麽了?
去年大熱狀元拉爾夫-桑普森,今年的合同是130萬美元。
今年的工資帽是360萬美元,桑普森的工資就占到了總額的三分之一。
弗萊舍計算了一下目前開拓者的薪資總額,大約在250萬左右。
吃下甘國陽八十萬的合同是可以的,不過如果給甘國陽八十萬,意味着他們留給其他尚未簽約球員的空間就很小了。
弗萊舍稍一思考,認爲這個金額是合理的,因爲弗萊舍知道甘國陽的價值。
“這個價格我可以去談,不過四年是不是有點太短了?”
80年代很多NBA球員爲了穩定,合同都是追求越長越好。
魔術師約翰遜的25年合同更是表現出傑裏-巴斯極大的誠意。
意味着魔術師肯定要将自己的職業生涯都奉獻在湖人了。
甘國陽道:“工資帽的增長幅度會越來越快,會超過我合同金額的增長幅度。如果我簽的太久,對我反而不利。當然,我知道你擔心穩定性,所以我還要提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波特蘭開拓者要更換他們的醫療團隊,我不想比爾-沃頓的事再在我身上發生。”
甘國陽在被開拓者選中後,就有人來提醒他波特蘭的醫療風險——不止一個人,訓練營的那些大佬教練們知道的事情都很多。
開拓者的醫療團在1978年比爾-沃頓受傷後,不僅沒有合理進行診斷和治療,相反爲了戰績給沃頓注射了止痛藥——希洛卡因和馬卡因,還有消炎藥,這些隻能暫時緩解疼痛症狀,對沃頓的傷病毫無益處,隻能讓他雪上加霜。
這導緻了沃頓在比賽中的兩次骨折——第一次是因爲他中場休息時注射了止痛藥,結果下半場他腿骨折了。
第二次是在比賽前注射的,當時他的腿已經疼的不能走路,隊醫給出的治療方案就是注射止痛藥,強行上場後再度骨折。
沃頓的職業生涯因此被毀掉,他爲此經曆了大量痛苦的手術,他離開了開拓者,并将球隊、隊醫告上法庭,這無疑是個籃球悲劇。
“我不是個閉目塞聽的人,我的女朋友就在波特蘭大學讀書,我也去過幾次波特蘭,我知道那裏的情況。這是一個非常熱愛籃球的城市,上座率極高,場場爆滿。但開拓者似乎有點被這種熱情沖昏了頭腦,爲了滿足觀衆的熱情,甚至不惜犧牲球員的健康。我認爲從球員和籃球角度來說,這都是非常短視和無法容忍的,他們對球員健康的忽視,事實上是對球迷籃球熱情的一種傷害,是不可持續的。”
甘國陽嚴肅地和弗萊舍進行了交流,弗萊舍作爲長期爲球員争取利益的工會領袖,非常贊同甘國陽的看法。
“不過,讓一個球隊爲了新秀開掉整個醫療團隊,恐怕不是很現實。”
“那我就把整個波特蘭開拓者給開掉,去别的地方打球。”
“你不要這麽激進甘,會有解決的辦法。我會和開拓者去交涉,争取讓他們爲你增設一個新的醫療團隊。或者,報銷你的所有醫療費用,我可以爲你聯系俄勒岡好的醫療資源。”
“拉裏,不管你怎麽處理,這件事我是不會退讓的。開拓者必須認識到他們曾經犯下的錯誤并真誠改過,這樣他們才是一個球員值得爲之付出一切的球隊,我才能毫無保留的将自己的才華奉獻給他們。球隊-球員,是雙向選擇,請你務必和他們說清楚。”
弗萊舍深吸了一口氣,他心想自己可真是接了個大麻煩,這小子腦子清醒的可怕。
但弗萊舍又覺得甘國陽說的很對,聯盟球隊讓球員帶傷上場的惡習是要好好改一改了。
他心想,這或許是推動NBA球隊完善球員傷病管理的一個好的契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