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1981年聖誕節在瑟蒙德那兒我和甘發生了一些事,媒體上總是有一些謠傳。我想說,那都是一派胡言!】
——————1992年出版張伯倫自傳《A view of Above》,節選2。
喝掉檸檬水,瑟蒙德從後廚出來,端出一大盤香噴噴的烤肉。
他得知張伯倫用檸檬水和甘國陽開玩笑,搖了搖頭,道:“威爾特就喜歡喝檸檬水,他以前在更衣室補充水分,會喝一加侖的檸檬水。這家夥其實不喜歡喝酒。”
張伯倫道:“我可是一個自律的運動員,怎麽可能會喜歡酒精這種危險的玩意兒。”
“還是嘗嘗我的秘制烤肉吧。配方是我外祖母留給我媽媽,我媽媽又留給我的,俄亥俄的傳統。”
這一大盤烤肉有豬肋排,牛肉,雞肉,帶着奇異的香味,讓人聞到就垂涎欲滴。
甘國陽好奇,餐廳明明倒閉了,爲什麽瑟蒙德還在這裏做烤肉。
瑟蒙德解釋,他的The Begining的确關了門,但新開的酒吧是他的表弟鮑勃經營。
今天聖誕節,他邀請家人、鄰裏朋友一起,在酒吧歡聚,順便試試手藝,看看祖上留下的烤肉秘方是否受歡迎。
在得到衆人的一緻好評後,瑟蒙德滿意地說道:“以後我或許應該開一個烤肉店。這附近似乎沒有好的烤肉,不是嗎?”
大家紛紛表示贊同,而瑟蒙德還真将這件事記在了心裏,未來他要付諸實踐。
這一大盤的烤肉,張伯倫一個人吃了起碼半盆,他絲毫不顧及自己傳奇球星的形象,在朋友和普通人面前開懷大笑,說一些不着四六的笑話,還喜歡拿瑟蒙德的大秃腦門子開玩笑。
瑟蒙德并不生氣,在舊金山勇士時他就是張伯倫的小弟,受張伯倫的關照,成爲好朋友,之後他們走上了不同的球員道路。
一個光彩熠熠,一個樸素無聞,一個退休後依舊在名利場呼風喚雨,一個則回到社區,成爲一個有點閑财的鄰裏老頭。
甘國陽默默吃着烤肉,看着張伯倫這位籃壇傳奇小孩子氣的模樣,而瑟蒙德卻像個兄長,沉默且包容,他心裏就明白,張伯倫還停留在剛進聯盟時天選之子的心态,而瑟蒙德早已曆盡滄桑成爲一個成熟的男人。
他沒記錯的話,張伯倫身邊雖然莺莺燕燕無數,但他一生未婚,沒有留下子嗣,他火星人般的基因沒有流傳下去——至于有沒有私生子就沒人知道了。
等吃過烤肉和晚餐,大家夥開始找樂子,有人打牌,有人玩飛镖,有人調酒喝一杯。
張伯倫突然脫掉自己的西裝上衣,露出他健壯如牛的身軀,對甘國陽道:“嘿小子,瑟蒙德說你力量驚人。來,我們倆掰個手腕吧!”
甘國陽一愣,這張伯倫想一出是一出啊,你快50歲的人了,怎麽好意思和一個高中生掰手腕的?
看看這家夥的胳膊,快趕上甘國陽的大腿粗了。
瑟蒙德過來打圓場,道:“威爾特,你該有點長輩的樣子。”
張伯倫卻道:“我在外面做夠了明星,做夠了威爾特-張伯倫,在伱這兒我就想玩玩。說實話,我看這小子,有那麽一點點不順眼。”
“嘿,是你說想來見見這位舊金山華人新星的,你說你在報紙上至少看到他三次了,爲什麽又看他不順眼?搶了你的風頭嗎?”
“不是的,我越看他越覺得這家夥像比爾,真的,他的氣質讓我有些ptsd。來吧年輕人,我隻和你玩玩,我不會發力的。”
張伯倫端來一張小圓木桌,活動了一下身軀,今天他無論如何要和甘國陽較量一番。
而他嘴裏說的比爾,自然是比爾-拉塞爾,甘國陽身上冷靜克制的氣質,乃至他的身高,都讓張伯倫聯想到這個籃球生涯中的噩夢。
甘國陽倒也不膽怯,他脫掉外套,露出自己精瘦有力的軀體,他看起來比張伯倫瘦太多了,似乎毫無勝算。
不過掰手腕既需要力量,也需要技巧,需要對發力部位的巧妙運用。
張伯倫信心滿滿,卻不知道甘國陽當初在孤兒院,靠着一手掰手腕壓服不少刺頭。
現在他擁有這具堪比生化人的奇特身體,在決定走上籃球道路後,甘國陽每天都對它進行雕琢。
“隻是玩玩是嗎?你不會發力?”
“當然,玩玩,你記得盡全力。”
張伯倫對自己的力量非常自信,他的确是個力量超群的人。
他可以非常輕松的将一個普通成年人抱起來,輕松的像拿起一個氣球。
雖然已經45歲,這個年齡,體能、爆發力大大下滑,力量卻是巅峰。
兩人坐下,胳膊肘放在桌子上,手和手握在一起。
其他在打牌、玩飛镖、喝酒的人都停下自己手裏的活動,湊過來看這場驚世駭俗的掰手腕大賽。
可惜那時候沒有手機,也沒人帶錄影機,不然一定會有人拍下來,成爲寶貴的曆史資料。
張伯倫的手寬大厚實,他的手指不算長但非常粗壯,這是力量的體現。
甘國陽的手也很大,手指很長,手掌很結實,兩人在握手的瞬間就開始較勁。
“你的手很大小子,不錯,加把勁,小心我捏碎你的骨頭。”
張伯倫手上加力,但甘國陽面不改色,他注意力非常集中。
瑟蒙德做裁判,在他松手喊開始的瞬間,甘國陽全身的力量,從腳底開始擰起,通過大腿、腰腹、背部,最後像杠杆一般傳導到手臂上。
這一瞬間的爆發,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張伯倫雖然做了準備,手上加力,但他對自己的力量太過于自信了,沒有料到對面的小子力量驚人。
瑟蒙德沒有說謊也沒有誇張。
張伯倫人生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胳膊如此無力,肌肉朝着一個方向收縮,胳膊卻朝着另一個方向彎折過去。
甘國陽幾乎一把将張伯倫的手臂摁倒在桌面上,張伯倫黢黑的手背距離桌布隻有一公分的距離。
但張伯倫不愧是張伯倫,他挺住了,他在反關節的情況下,硬生生靠着巨大的肌肉力量止住了頹勢。
此刻他面目猙獰,像剛被割了痔瘡第一次上廁所一般,牙關緊咬,雙目緊閉,來維持最後一公分的尊嚴。
“謝特,謝特,謝特!”
張伯倫嘴裏不停喊着,不利局面來的太快,他不敢相信自己快要輸了。
而甘國陽也緊緊抿住嘴唇,額頭上青筋暴起。
初期的爆發已經過去,這時候就是拼耐力、意志力和體重。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本以爲張伯倫會教訓一下這個小子,輕松獲勝。
卻沒想到甘國陽很快将張伯倫逼入了絕境,他目前的反關節狀态,最多不輸,想赢,除非有專業的腕力技巧,否則很難絕地翻盤。
張伯倫隻能咬牙挺住,希望能耗盡甘國陽的體能,最後能反敗爲勝,或者混個平手。
兩人都把吃奶的力氣使了出來,右手發力,左手都緊緊抓住小圓桌的桌腿。
這桌子是個老舊的拼木桌,哪裏經得起兩個2米多壯漢的折騰。
在巨大力量的撕扯下,它竟然“啪”的一聲裂成了幾塊。
而就在這一瞬間,甘國陽一個轉腕,用身體的重量壓了下去,張伯倫的手碰到了桌布。
但桌布沒了支撐,因爲桌腿塌了,桌面被兩人掰成了三塊,五馬分屍了。
“我赢了!”甘國陽握拳高呼。
“沒有!桌子都壞了,這不算!那一下我已經松手了。你這小子投機取巧,開始你先發力了,我根本就沒準備。”
張伯倫連連擺手,不承認甘國陽赢了這盤對決,并要求重賽,換一個結實點的桌子。
而瑟蒙德宣布這場比賽結果無效,并說:“我表弟的酒吧可沒有那麽多桌子給你們破壞。今天是聖誕節,我們應該平和一點不是嗎?”
甘國陽表示無所謂,張伯倫卻氣不打一出來,嚷嚷着一定要重賽。
他說這次他準備好了,要在0.1秒的時間裏瞬秒甘國陽。
在瑟蒙德的反複勸說,以及張伯倫将甘國陽舉起來展現一下力量後,這老小孩情緒終于平複下來。
臨别前,張伯倫提醒甘國陽:“小子,你今天扳手腕可沒赢我。如果你出去亂說,宣傳你扳手腕赢了我,我一定會組織一次全國直播的扳手腕比賽,向全美證明你在說謊!”
甘國陽心想,要是全美直播你再輸了,可不就實錘了嗎?
不過甘國陽也知道,自己剛剛的确是取巧了,趁其不備,先下手爲強。
誰讓張伯倫如此大意,看不起自己呢?
任何看不起他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好吧,我不會說的,那我能不能請教你一個籃球問題。如何對付那種,雙強力内線,或者是雙塔。兩個人都很高或者很壯,在内線圍攻你,你怎麽解決這樣的問題?”
輸給華盛頓高中的比賽像根刺紮在甘國陽心頭,他很需要一些經驗。
張伯倫見甘國陽向自己請教,很慷慨地分享自己的經驗:
“嚯,那你真是問對人了,我這一生遭遇的包夾和緊逼不計其數。如果你遇到兩個強力内線圍堵你,我告訴你一個最正确的思路,就是盯着一個,往死裏打,攻防兩端都是。”
“盯着一個往死裏打?”
“沒錯。沃爾特-貝拉米你知道嗎?”
“不知道。”
“難怪,你連瑟蒙德都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他是61年的狀元秀,新秀賽季場均能拿31分,中鋒,所向披靡。那時候我三年級,他的球隊第一次遇到我們,他向我自我介紹,‘我是沃爾特-貝拉米’~我想這哪裏來的傻小子,就和他說,‘你好,沃爾特,上半場你将不會投進一個球。’然後我把他上半場的9次出手全部蓋掉。在下半場開始後,我才對他說,‘好,現在你可以投籃了。’那場我記得他就拿了14分。從此他對我有了恐懼。好,重點在後面。1965年,他去了紐約尼克斯,尼克斯當時還有一個中鋒叫威利斯-裏德,那是個厲害的家夥。尼克斯想用雙塔來對付我,他們兩個天賦滿滿,可是登場後我就盯着貝拉米打。不管他們怎麽包夾,裏德怎麽對我對抗,我就是盯着貝拉米打,盯着他防,不去管另一個。最後你猜怎麽了?貝拉米徹底崩潰了,而裏德也沒有好的發揮。反而是後來,尼克斯送走了貝拉米,讓裏德那矮小子獨自扛内線,弄來了戴夫德布斯切爾,尼克斯才變得麻煩起來。”
甘國陽聽的很認真,他理解了張伯倫的意思。
其實也是心理戰的一種,就好像打群架,甭管對面多少人打你,你就盯着領頭的那個打。
你如果試圖給每個人都來一拳,可能最終誰都傷不了,可如果盯着一個往死裏打,對面全部的士氣都可能被瓦解。
甘國陽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沒想到将其運用到比賽中,看樣子他掌控對手心理的能力,還有進步空間。
“這是心理上的,那在技戰術上?”
“技戰術沒什麽可說的,聽你們教練的安排。如果教練連怎麽應對内線雙塔合圍都不知道,他可以下崗了。記住,到了一定程度,心理和意志力決定一切。”
“那您爲什麽耍賴?”
“我警告你!我沒有耍賴,我沒輸!”
張伯倫在1981年度過了一個不是很愉快的聖誕節,後來他再沒來過舊金山過聖誕。
【甘對雙塔的統治力,要歸功于我的一番教導。】
—————1992年出版張伯倫自傳《A view of Above》,節選3。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