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要我們先進入峽谷,在前頭吸引血羽鷹!”
胥世雄冷漠淡然的聲音被一些靠近馬隊的人聽到,頓時人們紛紛變了臉色,起了騷動。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胥家明明有如此強大陣容,不僅不願意讓他們沾一點光,反倒爲了不耽誤時間,大白天就要穿越赤焰谷,并且還要拿他們去當誘餌和炮灰!
人們開始悄然後退。
入夜入谷,他們尚且還需要四處找人結伴。
這大白天,誰又敢進入山谷?
但人們才剛開始後退,領頭的大武師已經手一揮,除了一位五品大武師依舊騎馬站立馬車邊上巍然不動,其餘護衛全都騎着馬,掣刀而出,形成一個扇形包圍圈,将試圖後退的人盡數逼回谷口。
“不想現在就死,那就進入赤焰谷!”兩鬓半白的大武師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衆人,面無表情地冷聲道。
“前輩可憐可憐小的吧!小的隻是二品小武師,還帶着老小,這大白天進入赤焰谷,肯定兇多吉少!”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子,佝偻着身子對着大武師連連跪拜磕頭。
“這麽說你是選擇現在死?”大武師冷聲道。
一位護衛已經手中握刀,策馬上前。
“不,不,小的願意進入赤焰谷。”男子吓得連忙縮回人群。
“前輩,小的是司徒家的人,還請前輩高擡貴手,放小的一馬。”有一位年輕人上前拱手道。
“流雲坊的司徒家?”大武師眉頭微微一揚,問道。
“對的,對的。”年輕人連忙道,臉上多了一絲容光,仿若能被大武師當衆點名,頗爲長臉一般。
人群中有幾人見狀也連忙走了出來。
“你是司徒仲良的子嗣嗎?”大武師神色冷漠地問道。
司徒仲良,瀝城流雲坊司徒家家主,六品大武師。
年輕人愣了一愣,搖搖頭道:“不是,但小的是……”
“不是,你給老夫擡什麽司徒家的名号?滾回去!”大武師臉色一沉,道。
年輕人還想說話,已經有護衛掣刀遙指他,仿若他若敢再多說一句,便沖上去将他劈殺。
年輕人見狀臉色蒼白,連忙退回人群。
“伱們也要說說來頭嗎?”大武師目光掃過剛才走出來,如今呆立在原地,臉色發白的數人。
“沒有,沒有。”衆人連連搖頭,慌忙退了回去。
“姐,這回死定了!”麻臉年輕人臉色發白地對嬌豔少婦說道。
“事到如今,害怕也沒有用。等會,你不用管姐,有機會就沖殺出去。”嬌豔少婦說道。
“姐,你如今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你不離不棄的。”麻臉年輕人說道。
嬌豔少婦看着麻臉年輕人,目中流露出一抹欣慰感動之色。
“行了,你們現在可以出發了。記住,隻能往前走,不能往後逃!誰敢往後逃,殺無赦!”大武師目光冷酷無情地掃過衆人,冷聲道。
一股強大的煞氣從他身上迸發而出,使得四周的溫度都仿若一下子驟降下來。
衆人臉色一白,然後各自取出可以當兵刃的東西,成群結隊,小心翼翼地走入谷口。
夏道明回頭望了一眼馬隊,還有馬車上那個雙翼黑虎族标,眼眸深處殺機閃爍。
“胥世雄,你這個狗娘養的混賬人渣,老子記住你的名字了!”
夏道明心裏發着狠,腳步終究還是随着人流走入赤焰谷。
對方有兩位五品大武師,十多個三品四品武師,還有一位七品大武師,縱然夏道明再自恃勁力強大,這時也甯肯面對血羽鷹,而不願意面對這麽一支強大而恐怖的敵人。
再怎麽說,血羽鷹是沒有靈智的妖禽,而且從衆人的話語中,不難推斷出來,血羽鷹隻能算是低階妖禽,估計殺傷力頂多也就在四品武師左右。
以他的實力,隻要不是運氣太糟糕,自保肯定沒問題。
但要是忤逆胥家命令,他逃生希望極小。
大部分的血羽鷹都在山谷中段築巢。
那裏才是真正的禁區。
衆人小心翼翼地前進,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時不時擡頭望一眼天空。
越靠近峽谷中間地段,人們越是緊張小心。
“記住,馬上進入禁區了,盡量不要發出聲音,更不要奔跑。”
綠豆眼四品武師低聲叮囑,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調戲嬌豔少婦時的輕佻,盡是無比凝重的神色,額頭有豆大的汗水不時順着臉頰滾落而下,握刀的手,青筋根根暴起。
胥家的馬隊在百米開外不急不緩地跟着。
車簾再次被卷起。
露出那張俊美的臉龐。
這張俊美臉龐的主人,看着百米前人們小心翼翼的樣子,目光冷酷無情中帶着一絲戲谑譏諷之色。
似乎百米前的人們,不是正在冒着生命危險前進,而是在演一場戲,而他正是欣賞這場戲的觀衆。
“呖!”
驟然間,天空傳來穿金裂石的鷹呖聲。
接着有數道血色如閃電一般劃破天空,對着山谷中的人俯沖而下。
血羽鷹煽動巨大的翅膀,卷起陣陣狂風。
“嘩啦啦!”
山崖上的碎石紛紛被卷起掉落下來。
“啊!血羽鷹來了!”
人群起了慌亂,有一個膽小的男子吓得朝着南面出口狂奔而去。
但還沒跑出幾步,一道陰影籠罩住了他。
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血羽鷹鋒利的爪子已經深深扣入他的背部,沖天而起。
鮮血從他的背部流淌而出,灑落天空。
“嘭!”
血羽鷹突然将那人甩下天空。
鮮血腦漿四濺。
“啊!啊!”
看着如此慘烈驚悚的一幕,人群許多人徹底驚恐起來,紛紛調頭便要往來路跑去。
“咻!咻!”
隻是那些人還沒跑幾步,就有箭矢如電射來。
有一人當場被利箭貫穿胸膛,撲地而亡。
有更多利箭插落在地面,尾羽在陽光斑駁的山谷裏微微顫抖着,對試圖臨陣逃跑的人們發出無聲的警告。
“啊!”逃跑的人紛紛止步。
“大家不要慌,結隊防守前進!”有經驗老道的武師吼叫道。
武師的吼叫聲起了鎮定作用。
慌亂中的人們,紛紛三五成群抱團。
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刺激了血羽鷹,更多血羽鷹俯沖而下。
“當!當!當!”
有武師掣刀劈砍,與血羽鷹的利爪撞擊在一起,竟然爆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啊!啊!”
“嘭!嘭!”
不斷有人落入血羽鷹的利爪,被帶上天空,然後如沙包一樣被血羽鷹扔下來。
抱團的人們很快就被血羽鷹沖得七零八落,隻顧自己逃命。
“姐,救我!”麻臉男子被一血羽鷹巨大的羽翼拍翻在地,眼看尖銳如鈎的鷹喙要對着他的腦袋啄下去,他驚恐地發出尖叫聲。
一道靓麗身影毫不猶豫地飛掠而至,手中利劍對着血羽鷹的腦袋狠狠刺去。
正是那嬌豔少婦。
“嘭!”
血羽鷹張開羽翼拍打過去。
嬌豔少婦連同利劍一起被拍飛,與麻臉男子撞到一起。
這時,一陣狂風襲來,陰影籠罩。
一隻血羽鷹不知道何時朝着麻臉男子迅如閃電一般俯沖而下,鋒利的爪子閃着寒光。
麻臉男子驚得汗毛悚然,想都沒想,猛地一把将身邊的嬌豔少婦朝血羽鷹推去。
“柳忠你……”嬌豔少婦眼中滿是震驚和悲憤,甚至都忘了利爪轉瞬間就會落下。
“當!”
就在利爪幾乎要碰到嬌豔少婦的秀發時,一道寒芒劃過。
“呖!”血羽鷹發出一道尖銳的叫聲,沖天而起,有點點鮮血從它的利爪滴落。
但嬌豔少婦仿若被吓住了一般,目光呆滞茫然地望着正在急速離去的熟悉背影,兩滴晶瑩淚水悄然滑落白嫩的臉龐。
“還不走嗎?難道你想死在這裏嗎?”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嬌豔少婦耳邊如炸雷般響起。
嬌豔少婦猛地一個激靈,目光從那急速離去的熟悉背影落在那張年輕而普通的臉龐上,心裏百感交集。
這張臉的主人,剛不久前還拒絕了自己的邀請,現在卻救了自己一命,而那位口口聲聲說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堂弟,卻把自己推向了血羽鷹的利爪!
“多謝……”嬌豔少婦開口。
“快逃命吧!”夏道明打斷了嬌豔少婦,腳尖在地上一點,快速朝南面谷口飛奔而去。
途中,他又順手救了幾人。
不過,他不敢表現得太搶眼,一身實力隻展露出兩三成。
因爲七少爺之所以敢這般驅趕衆人當炮灰,是因爲在他眼裏,這些人就算逃出生天,也絕不敢對胥家産生報複念頭,就算敢,憑他們這些人也興不起任何風浪。
夏道明很清楚自己若全力爆發,展露出比五品武師還要強大的實力,胥家那七少爺必然會心生警惕,出手擊殺他,将危險提前扼殺。
縱然如此,飛奔中的夏道明還是突然間莫名感到背後升起一股寒意,似乎有一雙藏在陰暗中的毒蛇正在窺視着他。
正在這時一隻血羽鷹朝着他飛撲而下。
巨大的羽翼對着他拍打過來。
夏道明心頭一動,故作一個躲閃不及,被羽翼掃到,身子踉跄,幾近摔倒。
借着踉跄的機會,夏道明的眼角餘光朝剛才感應到的方向掃去。
隻見那個方向,奢華馬車正在衆多護衛的保護下,跟正與血羽鷹展開慘烈厮殺的人群擦肩而過。
車簾掀卷着。
那張俊美的臉斜對過來的方向,正是剛才他所在的方位。
夏道明心頭凜然。
我草,老子這麽謹慎了,難道還被這王八蛋給惦記上了?
心裏罵咧着,夏道明一個慌張而狼狽的驢打滾,躲過血羽鷹尖銳鷹喙的一啄。
打滾時,夏道明眼角餘光看到車簾被放了下來。
“應該糊弄過去了!”夏道明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正當夏道明暗暗松了一口氣時,一隻羽翼張開有兩丈的血羽鷹突然對着馬車俯沖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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