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試煉陣究竟是什麽？”
站在問心試煉陣中，曲心幽想起前幾日詢問葉霖時兩人的對話。
葉霖當時回答的很簡單：“就是問心，認真回答就行了，前面的問心回答決定着後面的試煉。”
她不懂。
不過認真回答這句話她聽進去了。
她以爲的問心，是像當初被陰草迷惑或是在入魇陣中那樣。
但是現在的場景讓她感到不解。
曲心幽和其他人站在山谷中，周圍是草地，空氣清新，仿佛不是來試煉而是來遊山玩水的。
其他人也對眼前的情況提出疑惑。
“這是怎麽回事啊？不是問心嗎？”
“就是啊，我還以爲一進來就會陷入幻境之中或者直接問心呢……”
雲薇貼在曲心幽旁邊，一臉緊張，趙仙明也和她們兩人站在一起。
他低聲道：“小心些，問心試煉陣是六品陣法，絕不會如此簡單。”
“嗯。”
想也知道。
這時，四面八方傳來聲音。
“塗鴻光，你入玉清宗十三載，爲天材地寶坑殺同門兩名，可曾後悔？”
“塗鴻光好像是塗師兄？”
衆人視線頓時聚焦在身穿寶藍色衣袍容貌頗爲清秀的男子身上。
此人手持折扇，端的是風流倜傥。
此聲音一出，他周圍的幾個人頓時遠離了些，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塗鴻光聽到這聲音，他臉上頓時出現慌張之色，眼底劃過一抹陰翳，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面帶痛苦。
“鴻光并非爲了天材地寶坑殺同門，隻是當時情況緊急，若我不出手，死的就是我，無奈之下這才出手，卻沒想到下手過重将他們殺死……”
爲争法寶而殺人之事是很正常的。
弱肉強食，隻要不擺到明面上，也沒人會特意爲個死人伸張正義。
玉清宗在這方面管控的比較嚴厲，反倒是個異類。
不過，就算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已經擺到明面上，衆人對塗鴻光肯定會繼續提防。
那聲音在塗鴻光說完之後并沒有再說什麽，看起來就像是承認了塗鴻光的說辭一下。
緊張的塗鴻光頓時松了口氣，露出笑容。
此前爲了過問心試煉陣孝敬了内門的師兄師姐許多好東西還是有用的。
這問心試煉陣果然跟他們說的一樣，第一關的诘問随便回答，根本不會有影響！
之後，那聲音又開始問第二個人。
一邊聽着第二個人的回答，曲心幽一邊沉思着。
“看來這第一關沒什麽難度啊。”雲薇小聲說道。
“嗯，而且連我都看出來了，第一個人在撒謊，但是陣法卻沒有任何反應，所以隻要随便回答一下就行了，曲師妹，你覺得呢？”
曲心幽回神。
“還是小心點，能認真回答的，就不要随便編造撒謊。”
她總覺得，入此陣後，法陣竟然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事，光這一點就足以讓人謹慎了。
即便所有的内門弟子之前都經曆過問心試煉陣，表示不會有什麽問題，也還是要小心爲上。
趙仙明和雲薇兩人點頭。
對于曲心幽的話，他們自然信服。
很快就輪到趙仙明了。
“趙仙明，你在上一個宗門時犯了錯被趕出宗門，心裏對宋炳可有怨怼？”
“宋炳？聚仙宗的天才宋炳？”
“應該是他吧，趙師兄竟然和宋炳有過節嗎？”
聽到聚仙宗，曲心幽怔了下，聚仙宗就是黎玥所待的宗門，黎家也是聚仙宗的附屬。
衆人小聲議論着，遠離了趙仙明。
宋炳是誰，那可以單火靈根的天才，還是宋家族長唯一的兒子，他的母親是妙靈真人，師尊是浩雲真君。
可以說，宋炳就是妥妥的仙二代，未來前途無量！
沒想到趙仙明竟然跟宋炳有過節。
必須遠離，否則到時候他們萬一被其中一人遷怒都無法活下去！
曲心幽回過神，也一樣看向他。
她想起當時從風冥山下來時，郝廉跟趙仙明說的話。
當時她猜測趙仙明也遇到過類似于柳茹雪這種事情，什麽都沒做卻遭受了無妄之災。
看來她猜得沒錯。
不過，沒想到這件事的影響這麽大。
趙仙明沉默着。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會笑眯眯地回答沒有，将所有的怨恨藏在心裏。
因爲他在人前就是如此，這件事他也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隻有郝廉隐隐知道一些。
沒想到現在卻這麽直接被爆了出來。
要回答實話嗎？
回答實話，今日所有的一切肯定會被說出去。
若是撒謊……
【他要是說實話肯定會死的！】在一旁看好戲的瓜瓜突然出聲。
【嗯。】
【而且這個問題也太坑了，說的就好像是趙仙明犯了錯被逐出宗門，他卻還怨恨着宋炳一樣，明明不是他犯了錯！】
【你刷出什麽了？】
【那倒沒有，我就是覺得趙仙明冤枉，他看起來不擇手段，但其實人挺好的，要不然小薇薇早死了。】
也是。
但那又如何，眼下趙仙明的回答才是重點。
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已經很明顯了。
身側的手緊握，趙仙明嘴角一勾，笑眯眯地道：
“不怨恨……是不可能的，我若是說不怨恨那就太假了，也沒人會信，不過我最怨恨的還是我自己。
在這個世界，資質差修爲低，就是原罪，所以我更怨恨的是我自己爲什麽這麽弱小。”
說完，他眼珠一轉，和曲心幽對視，眨了眨眼睛。
仿佛在說：看，曲師妹，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沒撒謊。
“……”曲心幽淡然移開視線，心裏也微微松口氣。
沒想到趙仙明如此相信她。
甯願承認也不撒謊。
而這個回答也的确算是最恰到好處的回答了。
由于牽扯到宋炳，即便趙仙明回答的還算不錯，其他弟子都有意無意的疏遠了他。
趙仙明也不在意，一臉促狹地朝曲心幽和雲薇兩人道：“兩位師妹可要小心了，待會說不定就輪到你們汗流浃背了。”
曲心幽不置可否，雲薇叉腰，得意道：“哼，瞧着吧，我才不會像趙師兄一樣汗流浃背！”
要是那個聲音問她對師尊還有師兄他們有沒有怨怼，她絕對不會撒謊，不僅會把心裏的怨怼說出來，甚至要罵得他們狗血淋頭！
她才不怕他們找她算賬，反正她要命一條，這條命本來就是懷瑾真君給的，要是他想殺了她，拿去便是。
就是有點可惜，她無論怎麽想，都想不起八歲前的記憶，要是知道她的爹娘是誰就好了……
話音落，那聲音響起了。
“雲薇——”